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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章 负责

档案?格洛尔当然看过, 看过很多次了。

可他并不觉得克莱门特的档案里边有什么值得让他这么执着的因素。

但他也不纠结于这个问题。

他用双手捂住克莱门特覆在眼上的手,毛绒绒的手套将他们的手掌分隔开来。格洛尔不用对比都知道,克莱门特直接暴露在冷空气中的手掌,一定是要比他缩在手套里的双手还热的。

他将克莱门特的手稍微挪开了一条缝, 睁着一只眼, 顶着头晕目眩的不适感看向上将。

他柔声说:“谢谢你这么喜欢我, 克莱门特,可是我并没有办法对你负责,你想要的东西我也给不了你。”

克莱门特被他握着的手僵硬了两秒, 眸间的神色也深沉得难以一眼望到底。

但是很快, 上将就淡然地反手握住了他的五指,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那您还躺在我的怀里任我牵, 您这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要做渣男?”

陛下露出的半只眸子里显出了迷茫的神色。

“渣男”这个词语他从克莱门特的口中已经听到过了两次, 可他依旧不知道这个词语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但凡格洛尔陛下平时稍微关注一下帝都贵族圈子里各种八卦,他都不至于这么茫然,奈何王宫的墙壁实在太厚,在格洛尔陛下没有主观兴致的情况下,八卦消息很难有机会溜得进来,就算偶尔漏进来几条, 报告到格洛尔陛下面前的时候也都会变成“家庭矛盾”、“情感纠纷”一类的词语。

不过凭借着这个语境, 格洛尔多多少少猜出了“渣男”所指代的意思。

他怔了怔,当即不顾还在发晕的脑袋, 想要起身离开:“那我起来。”

克莱门特立马将他按了回去。

“别别别,陛下, 我开玩笑, ”上将幽幽一叹, “别说您现在还没做什么, 就算您以后真想渣我,翻脸不认人……啧,您是陛下,那我不是也得受着。”

他慢条斯理地说:“不过您如果是看上了其他人,那可就别怪我不守法条了。”

“我没想渣你。”陛下委屈地说。

上将敷衍:“是是是,您没想渣我,只是不想负责。”

他弯下腰,亲了一下陛下冷得有些发红的鼻尖。磁性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地说着:“您看,您这既肯让我亲,又肯让我抱的,怎么就不愿意对我负责呢?”

他压低声音,眨了眨眼:“跟我说说,我来开导开导您?”

格洛尔虽然从来都没有说过,但他其实一直都很喜欢克莱门特这副永远会耐心哄他的样子。

他努力地侧过身,克莱门特也帮了把手。毛绒绒的纯白色手套钻在将军的长风衣里,鹿角连带着高绒帽一起将风衣的一侧捅了起来。

克莱门特的喉结动了动,不动声色地将风衣从勾着的鹿角上摘了下来,撩到身后,然后自然地把手抚到少年的脑后,让他将额头抵着自己。

格洛尔抵着上将的腹部,不用上手摸都能够感觉到一块块硬实的腹肌。他又握了握自己的手,握了一手柔软的手套绒毛。

陛下敛下眼,又往克莱门特的腹部蹭近了点,说:“你看,克莱门特,你的身体这么好,又是十级纵能师,只要不要发生战争,不要发生太多意外,你的寿命完全是可以活到百岁的。”

他慢吞吞地数着:“就算每一任君主三十五岁的平均寿命,你在未来也还会遇到三十八世、三十九世……甚至是第四十世。”

格洛尔感受着手腕上越来越大的力气和逐渐颤抖的触觉,温和地继续说了下去:“我只是正好出现在了你的人生前期而已,克莱门特。”

话音刚落,他就被克莱门特一把抱进了怀里。

“您在想什么,陛下,”克莱门特的声音惊怒不定,语气也被压得极低,就像男人身周此时的气压一样,“我说过,陛下——或许您当时并没有听懂,我效忠的是您,而不是这个帝国。”

他将陛下的脸捧了起来。他的力道努力地想要放轻,动作上却难免有些匆促。

他盯着格洛尔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这不是时间早晚的问题,陛下。我出生的时候这个国家的帝王还是三十六世,但他的存在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除了当年他将我的‘国家’变成了现在诺伦兹卡帝国北部区域的一座小城市这点以外。”

“除了您以外,我不会把这份忠诚和……感情,托付给任何人。我只是您的上将,陛下。换个人来我才不干。”

上将第一次在他的面前表现出这样一幅大动肝火的模样,就连话语间都带着一种气急败坏。

陛下不出声地听完,才轻吞慢吐地软声说道:“不要激动,克莱门特,你捏疼我啦。”

上将的怒火卡了壳,手上的力道松了点。

他的手臂锢在陛下的腰间,目光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陛下,沉声说:“还有,陛下,您不要这么咒自己短命。”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缓下情绪后,试图温和下自己的语气,问:“是不是这段时间生病太多,才让您有了这种想法?”

咒自己短命?

陛下漫不经心地想着,要能活到三十五岁,那他就该谢天谢地了。

他为了年宴调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身体,好不容易才调理到现在的这种状态,就这样上将都会被吓到那可怎么办呀。

他把下巴搭在了克莱门特的肩膀上,闭上眼。

“我的头好晕,克莱门特。”陛下轻声说。

他有很多话都没有说,比如说他还是不会负责、没法负责,比如说他并不是因为这一段时间的生病才会拥有这样的想法,比如说他不认为能够活到三十五岁是一种“咒”。

不过话到嘴边,他又觉得说不说出来或许并没有那么大的差别,反而只会徒增克莱门特对他的担心。

克莱门特本来想继续再问下去,被他这么一堵,也只能郁闷地闭嘴,将他放回腿上。

“那您先好好休息一下,”克莱门特将脾气主动收敛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将手遮到了格洛尔的眼睛上,“别想这么多,陛下。如果您和我待着开心,那就好好享受就够了。负不负责……这个问题我们可以等以后慢慢来谈。”

“可我睡不着,克莱门特,”格洛尔将双手放在了腹上,向他露出了一抹微笑,“我想听你讲故事。可以跟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吗?”

克莱门特:“……自己去翻我的档案去吧。”

他哼了一声:“您要么自己去寻找答案,要么也拿一个秘密来跟我换。”

“秘密啊,”格洛尔的笑容浅了点,在黑暗中闭上眼睛,“算了,那再说吧。我睡一会儿,你可不许把我偷偷带回去哦,克莱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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