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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没有一点声响,只有餐桌岛台那边灯亮着。
他过去看到饭菜做好了,没动过,而唐西澄在沙发上睡着,右侧卧的姿势,受伤的左手搁在腿上,原本应该盖在身上的毯子滑落在一旁。
睡着的人闭着眼睛,眉心微微蹙着,好像在梦里并不是很开心。
梁聿之看了会,俯身捏捏她的肩膀。
西澄睡得不深,立刻就醒了,朦朦睁开眼睛。
“怎么睡在这呢,也没吃饭?”
西澄还没反应过来,表情看在他眼里有点儿迟钝迷茫,不知怎么就让梁聿之想起那天她手术之后清醒的样子,有些心软,朝她笑了下,“总不会你在等我吧?”
西澄撑着手肘坐起来,他扶了一把,拿旁边的手机过来。
“孙阿姨做完饭,我让她回去了。”西澄打字解释了下,问他,“你刚回来吗?”
梁聿之嗯了声,伸手拉她起来,“先吃饭。”
他走去餐桌那边,饭菜都摆出来,拿筷子递给西澄。她右手自如,自己吃饭没什么问题,吃完之后什么事也不用做,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的事也由梁聿之来承担。
可以说,西澄现在完全是吃白饭的状态。
梁聿之把她的东西拿到楼上卧室,开了箱子给她看,他一样样拿出来,将她的电脑、书和笔袋搁在卧室长桌上,几套衣服挂进衣帽间,然后是她的米黄色浴巾,一套吊带款的棉质睡衣裤,打开装护肤品的小包,里面瓶瓶罐罐不少,往空荡的洗手台一摆,就有些不一样,生活气息更浓了点。
梁聿之显然知道这是对他生活的一种入侵。
大多数亲密关系走到一定阶段,必然至此。但他以前没经历过,有种异样的感觉,并不是排斥,更像是一种新奇感。
尤其是他不小心打开了装着几件内裤的彩虹小袋,被西澄一手抢过时,看到她的表情,没忍住笑了。
“嗯……我不是故意的。”他指个抽屉柜给她,“你自己放吧。”
西澄被他笑得耳朵发热。
她很少这样,大多时候都很镇定,但此刻她和梁聿之一样,都还没适应现下的状况。在这之前,她只有和别人合租的经历,甚至不睡一个房间,维持着很明显的边界感。
并不像现在。
生活的琐碎细节全都在对方面前无保留地摊开,内裤什么颜色,袜子什么花纹,甚至颜悦还在箱子底下替她塞了卫生棉条。
这和之前每周过来睡一趟,临时用这里的毛巾浴袍,换一次性内裤的感觉不同。
“小心点手。”
梁聿之看出她不太自在,走去了露台,让她自己收拾这些小物件。
他心里也会觉得有点神奇,不太理解女孩子的这种羞耻点,明明和他在床上的时候,他要摸要亲,她不躲不闪,只会更投入,却在某些时候又不一样。
比如这些天在医院,擦洗身体什么的不让他碰,只肯让乔逸请的那位女护工帮忙。
梁聿之在露台靠了会儿,见西澄过来,便将手里没抽完的半截烟压在烟灰缸里,看她拿着那盆“杨桃”,问:“放在这吗?”
西澄点头,把它放在露台边几上。
这里光线好。
梁聿之低头看了看,说:“好像又长大了些。”
确实,虽然不明显,但它每天都在长。
“你看到了吧,我帮你把糖罐子也带来了。” 梁聿之这时想起那只青蛙了,“原来你也吃咸柠檬糖。”
西澄看他一眼,从裙子口袋摸出手机,回答,“挺好吃的啊,后来看到你也吃。”
梁聿之笑了下,“什么时候看到的?”
“第一次在你车上。”
“是么。”梁聿之其实记不太清了,那天乔逸爽约,他只能自己去机场接她,因为一些工作上的事,他心情不怎么样,也有点后悔从梁泊青那接了个累赘,对她没多少耐心,似乎话都没讲两句。
不知怎么,忽然回想起那天她的样子,好像穿了件毛线裙,挺漂亮的。
西澄忽然低头打了行字,手机抬高,梁聿之低头看了眼。
“你那时候是讨厌我的吧?”
他顿了一下。
他们当然都记得。
那天,傍晚才到Z大,西澄去找宿管处更新了门禁卡,走出宿舍楼时,梁聿之正倚在栏杆边讲电话。
她听见了三句。
“送人上学呢。
“嗯……算是亲戚家的小孩。
“能有什么感觉?”他极淡地笑一声,“话都不会讲的,好没意思。”
他说她好没意思。
梁聿之嘴角扬了扬,低头一笑,竟莫名有那么一分心虚:“这么记仇么。”
西澄不回答,只仰着脸,黑色的眼睛看着他。
五月的晚风倏然越过栏杆吹了过来,她颊侧的头发轻轻浮动,梁聿之抬手握起那缕发丝,靠近她耳侧低声说:“对不起,西西,我收回那句话。”
30 ? 30 ◇
◎他留在她论文的最后一句◎
西澄感觉到了梁聿之对她的态度变化, 在那天的意外事故之后。
或者说,在她为他受伤之后。
男女烂事中,多的是这种俗套情节,人人都喜欢对方为自己付出, 这种事好像理所当然能推进亲密关系升温。
所谓“爱情”的催化剂。
西澄知道情爱能成台阶, 能做刀剑。譬如她父亲唐峻, 跌入谷底也能重振旗鼓,譬如她母亲杨锳, 半生心血全无所得。
西澄没那么自信, 也没有丰富经验。她唯一喜欢过的男人,沉默地喜欢了很多年, 什么都没做,他已经走了。
她在梁聿之身上没有太久远的追求, 只需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得到可供短暂挥霍的一点感情就行了。但显然这也并不容易,她享受和他身体纠缠, 但不擅长其他, 他们停滞在性伴侣的状态上。
直到这个意外。
好像有那么点柳暗花明的意思。
西澄并不在意梁聿之眼睛里增加的那点热度是因为感动还是愧疚, 她只关心结果。
她也无师自通地摸到一点单薄的技巧, 男人喜欢脆弱的、柔软的、依附的, 喜欢被献祭式的偏爱,喜欢做你的独一无二, 喜欢你方寸大乱而他游刃有余。
譬如此刻, 他在风里温温淡淡地给她道歉,贴住耳朵讲几个字, 看她微微偏过头, 呼吸变重, 壁灯的光照出微红的耳朵, 他就挺愉悦,靠在颈间笑了声,问她洗澡吗?
西澄轻轻地点头。
梁聿之的左手到她背后,从上衣的下摆探进去,另一只手隔着针织衫薄薄的面料,就这样替她解掉了搭扣。
在西澄进去浴室时,他就靠在淋浴间的门外,说:“要帮忙就敲一下门。”
他提议过让她用浴缸,躺在里面很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