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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 把村里各家的菜色都尝遍。
天黑下来的时候, 家里的年夜饭到一段落,大家都坐在座位上聊天,几个表哥表姐去了别家玩,小辈这一桌稀稀拉拉的。桑思逸这才有时间停下杯子,坐到林酝身边,夹了几只大虾,慢慢帮他剥虾壳。
林酝还有些闷闷不乐,凑过去问他:“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正说着,隔壁本家的一个大叔带着儿子过来了,闹着要敬酒。
桑思逸只好又回去端起酒杯。
大叔在主桌喝了一轮,突然一愣:“这不是小桑吗?钱哥他们还好吧?”
桑思逸点头:“挺好的。钱倩今年结婚了,这段时间蜜月,钱伯跟着去了国外玩。”
“好好好,他也算是个有福的。”
好不容易送走了大叔,桑思逸坐回林酝身边,就见小兔子噘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小酝,我不是故意瞒你……”
林酝扭头,不理他。
这一回是怎么哄也哄不听了。
正无奈间,裴诩铖从别家回来了,一见两人这样子,哈哈笑着走了过来:“小酝啊,你怎么还这么小气?从小就是这样,小桑哥在村里谁都不敢惹,也就是被你吃得死死的。”
林酝扭头回来瞪他。
“行了,你也别瞪我。”裴诩铖依旧笑呵呵的,“我们认识小桑哥的时候你才四五岁,笨小鬼一个,能记得才怪!”
“咦?那么早的事情吗?”林酝眨眨眼睛。
“是啊,”裴诩铖点头,“我们也是知道你结婚后,对着这个名字讨论了半天才想起来的。长辈们倒是记得他,毕竟小时候,他在这儿也挺出名的。”
林酝噘着嘴仔细回想了一下,四五岁时的记忆的确模糊,连当年姥姥家是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
难道我错怪思逸哥了?
这会儿桑思逸又被林父叫去了主桌,林酝百无聊赖,拉了拉裴诩铖的袖口:“表哥,思逸哥来我们这儿的事,到底是那一年啊。”
“我想想啊,”裴诩铖摸了摸下巴,“那会儿我应该是上小学,八岁左右吧。桑思逸比我大两岁,大概十岁左右?那年他在钱伯家过暑假。不过好像待的时间很久,我记得我回京市去上学了,他也还没走。”
“说起来,还是你把桑思逸介绍给我们的。就突然有一天,带了个孩子回来,说是自己在路上捡的,以后跟你一块玩。对了对了,那会儿你就说了,以后要嫁给小桑哥。”
“啊?”林酝大窘,“我怎么不记得?”
“你当时那么小,当然记不清啊,不过和桑思逸感情是真好,差不多都变成他的小尾巴了,那一个暑假,不管在哪儿,只要看到桑思逸,三步之内,必然有你这个小不点跟在后面……”
电视里的春晚已经播了大半,外面的空地上,小朋友们已经耐不住开始放烟花,有人来找裴诩铖出去玩,他应了一声,凑近林酝:“赶紧把你老公救出来,他太实在了,再灌两轮下去,今晚怕是醉得不轻。”
林酝惊悚抬头,主桌上,几个平时不怎么见面的叔伯亲戚正在跟桑思逸碰杯,男人来者不拒,一口一小杯地干着,脸上已现出红晕。
好不容易这一轮敬酒结束,林酝连忙跑了过去。
“思逸哥我要出去玩,你陪我!”要求得理直气壮。
桌子上的长辈都笑了,邻居家的爷爷指着林酝笑:“哎呀呀,小时候就这样,生怕我们抢了他的二哥哥,恨不得把小桑绑在自己身上。”
二哥哥?二哥哥!
林酝愣在当场。
小时候的记忆被这个称呼唤醒了一瞬。
二哥哥啊,就是那个说好了要来看他,却放他鸽子的小哥哥嘛!!!
刚才升起的一点愧疚立刻长着翅膀飞走,小兔子老公也不救了,扭头就走。
“小酝!”桑思逸叫了一声,林酝却加快脚步,一溜烟出了门。
“唉,这么大了还跟个小孩似的。”林酝外婆站了起来,看着桌上的一众男人,“都少喝点,等会儿吃饺子了。”
说完拍了拍桑思逸:“你也别喝了,本身也不该多喝酒。明天闲下来了我好好给你看看。吃两口菜再出去找他,出门多穿点,别吹了风头疼。”
村子里不禁鞭,现在已经是烟火不断,孩子们全体出动,几乎所有的空地上都有人影晃动,欢声笑语不断。
桑思逸晚上喝了不少,脚下略有点飘浮,面上却不显。
他一边和人打着招呼,一边在人群中寻找林酝的身影。
看了一圈没找到人,桑思逸停下来想了想,拐向别墅东边的小路。
别墅傍山临水,但距离山脚还有一小段路,山边略高的地方,有一个藏红薯的地窖,其实就是在山体上挖了一个洞,废弃之后被小林酝改成了自己的秘密基地,小时候也带桑思逸来过。
走近山边,沿着小岔道往上走几米,果然有人坐在地窖门口。
孤孤单单一个,抱着膝盖,像是还在生气。
慢慢走过去,桑思逸轻笑:“大冷天的,坐在这里干什么?”
“赏月。”小兔子气哼哼的。
男人的笑意更浓:“今天是大年三十。”
小兔子噘嘴:“你管我!”
“嗯,我可不敢管你,”男人蹲下身来,让视线和他平齐,“我晚上喝多了头晕,你管管我好不好?”
两人面对着面,林酝抱着膝盖坐着,看着眼前蹲着的男人。
目光明亮,却可怜兮兮的,像只流浪的大狗狗。
不情不愿地开口:“又没人逼你,谁让你喝那么多?”
“第一次到你家,不能让人看轻了,是咱们小酝的面子呢!”
“我是村里的小霸王,还需要你来挣面子?”林酝有点恼,伸手去推桑思逸。
结果,一推就倒。
桑思逸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把林酝吓了一跳,忙起身要扶他,却被拉进了怀里:“嗯,我们家小酝可威风了,从小就罩着我的。”
脸已经红了,却还犟着不松口,手指戳戳男人的肩:“脏不脏就坐地上。”
男人温热的呼吸就在颈边,带着些许的酒气:“那我们在你的基地里坐好不好?”
也没起身,就这么抱着怀里的人挪了个位置,两人缩进地窖的门洞。
林酝坐在桑思逸怀里,周身都暖洋洋的。
“思逸哥,我们真的从小就认识了啊?”
“嗯,”桑思逸低头吻了吻林酝的耳根,“我是小酝捡到的。”
这个说法让两人都笑了起来。
“我小时候很凶吗?”
“超凶的。”想起那个奶凶奶凶的小团子,桑思逸轻轻地笑,“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有几个十五六岁的不良少年要欺负我,你拦在我面前救了我。”
“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