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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抄家诛九族的罪名。

宋知砚早熟,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跟着流民逃到了城外,从此过上了朝不保夕的日子。

就这样过了两年,他纠结着要不要去投奔外公的时候,又被封赫父亲给救了一回。

封赫父亲就是先皇,叫封兆,前朝骁勇大将军,后来自然是被那昏庸的前朝皇帝忌惮,杯酒释兵权。

当时把人带回自己府上的时候,他只是觉得宋知砚有些眼熟,尤其是那双眼睛,跟两年前被抄家的宋御史一模一样,淡漠冷清的样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宋知砚记得他的恩情,人一问,他便和盘托出。

“小子,你可是当初该被送上断头台的,就这么什么都说,不怕我把你送到牢里去领赏钱?”

宋知砚年纪小,心智却在这几年的坎坷颠沛中磨炼地甚为成熟,闻言便直直跪下,朝他磕了三个响头:

“将军光明磊落,自当不会行这种龌龊之事,草民信您!”

“龌龊?”他笑起来,胡子都笑得颤抖个不停,在夜幕里格外突兀。

“好小子!”封兆拍拍他的肩,“你父母,你可甘心?”

宋知砚跪着摇头,眼里蓄满了泪水。

“想给你父母报仇,就起来罢!这一路艰难,你信我,我自然会给你父母一个交代。”

他没用“本官”“本将”之类的称呼,在他这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面前,放下身段,问他要不要跟自己回府。

宋知砚当时就隐隐猜到他想起义,心里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退缩,但父母血海深仇不得不报,他没有多少犹豫。

“这有什么好恨的……”瀚王妃摩挲着酒杯,低着头笑容有些苦涩,“当年确实是恨的,我跟你娘那么要好,他却为了一个男人不惜跟我们断绝关系……”

“……”

“男人有什么好的,还不是得我们姐妹相依为命。”她收敛了笑,喝了手中的酒,道。

宋知砚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事要是换成是自己,那肯定也是要恨的,不然当年封兆带着自己来求他们帮忙的时候,姨母不会假装不认识自己。

可现在大家都又坐在一处谈笑风生,仿佛没人去揭那伤疤,便不会疼一般。

“母亲其实当年也很后悔,”宋知砚抬头对上她的眼睛,“若是重来一次,她说,自己不会再那么决绝,会好好说服外公和您的。”

“哪有什么重来的机会!”瀚王妃苦笑道,“罢了罢了!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老是揣在心里了。你这小子,就跟你娘一个德行,平日里啥事儿都不往外说,忍着忍着,爆发了,谁也受不住。”

宋知砚窘然一笑,心说我还是更像父亲多一些。

“行了行了!你也快些回去歇息罢!”瀚王妃摆摆手,“有事明日再说,快去哄哄你那好情郎,都要气疯了我看!”

宋知砚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瞬间红了,结结巴巴地解释说不是这样。

瀚王也一头雾水,看看自家夫人,再看看眼前这个恨不得把头钻地缝里的外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宋知砚低着头站起来,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匆匆拱手行了一礼,便转身离了席。

过门槛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险些一头趴在那儿,看得瀚王心里一紧。

这小子怎么冒冒失失的,跟当初看到的一点都不像!

瀚王妃朝他脑袋拍了一巴掌,笑骂着让他抱女儿回去。

瀚王乖乖应了,盯着宋知砚渐行渐远的背影看了半晌,喃喃道:“你说那个兵符……陛下是不是根本就没告诉过阿砚这件事?”

瀚王妃白了他一眼,自己把女儿抱起来了,叹了口气道:“那本来就是个摆设,地摊上一买一堆,当时也只不过是向他示好,给他个心安。”

“也是,主要还是得分人,陛下就算拿了玉佩也没什么用。”

“本来就该是阿砚的东西,可是现在……唉……”

门外月亮从云层后探出头来,洒落一地惨淡光辉。

第七十六章 为什么?

宋知砚追出去的时候,早就看不到封赫的影子了。

他出了院子,在外边胡乱逛了半天,最后不仅没找到封赫,把自己也饶了进去,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

来福一开始还是跟着他的,后来也被他给落在了后边。

月色凉如水,宋知砚坐在一处小亭里,看着月亮叹气。

今天早晨,他明明是知道……知道我是醒着的,为什么还要……

现在该怎么办才好,他是喜欢我的吗?可是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啊!

男子不能生育,我不能为他绵延皇家子嗣,更不想一辈子拘在他后宫里,那跟个栾宠有什么分别?

怨妇一般等着他来临幸,日日揣度着帝王脸色,只为求那一点宠爱……

太可怜,太可悲。

他越想越伤心,最终也没找到封赫,倒是被来福喊着找了过来,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寝屋。

封赫就在他身后的屋顶上,看着他对着月亮唉声叹气,原地踱步走了半天,最后被来福带着离开。

等人走了,他又躺回去,酒意上头,晕沉沉连月亮都有了重影。

身旁一阵悉悉索索声音,封赫赫然起身,抽出腰间匕首做好防御架势,警惕地看着周围情况。

“是我。”

瀚王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举着手站在他对面的屋檐上。

封赫连忙收了匕首,拱手行礼:“瀚王。”

“不敢当。”瀚王语气淡淡,随已过而立之年但却是更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感觉。

封赫神情有些发怔,眼里三分羡慕七分尊敬。

若是自己也像他这么成熟,估计阿砚能稍微轻松些罢!

或许也能稍微多信任自己一些……

他这么想着,瀚王一个飞身跳到他身边,眼神带着些不怒自威的严肃,开口也是毫不绕弯子的直率:

“我当年给你的那块玉佩,你根本就没告诉阿砚,对不对?”

虽是问句,但语气笃定,步步紧逼。

封赫哑口无言,心虚地不行,连对视都不敢。

“你怕他会背叛你?”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好吧,一开始确实是,但是现在……”

“……你不信他?好家伙,你摸着自己良心说,我家阿砚做过什么对不起你们封家的事?啊?”

他音调陡然拔高,封赫被他吼得一个激灵,几乎要站不住。

“当初是朕……是我……是我年龄小,思虑不周全,姨夫莫要吼我了。”他低着头语气毫无底气,生怕下一刻就会跟这征战沙场十多年的前定国将军打起来。

胜算大概只有五成。

泥人尚且还有三分火气,更不用说是瀚王这个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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