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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慎与范曦关系最好,范慎见状,稍压低声道:“此非同一码事,季掌柜捐了三千两,是救了百姓于水火,你不可以那么说。”

兄妹俩一来一回,季念算是彻底弄明白了。

怕是这位范四小姐也是忍了好多天,今日被范大人说了两句,被彻底点着了。范慎当是来拦的,但没拦住,难听的话都说完了。

这么多天下来了,一次接一次,季念难得的好心情就这么又被扰了。再看范曦,没有一点觉得自己错的意思,反倒是气红了眼,那样子是把范慎也一道列入了敌对的圈里。

季念叹了口气,忽地笑了。

她这么一笑,范慎和范曦都看了过来。

季念摇了摇头,把横在自己面前的手指按下,慢慢向范曦走近。

苏翘常开玩笑说季念不笑的时候不仅看着难接近,还有些凶相,这点季念一直没自觉,但苏翘说得其实是不错的。

季念不搭理范曦,范曦便把人当成了软柿子,如今季念不言不语地逼近,她一下手心就冒汗了:“你……”

“范三公子也不用替我辩护,”季念走近看了眼范慎,才缓缓转向范曦,“其实范四小姐说的也没错。”

面前两人皆是一怔。

“那些银子我确实不是特意为了益滁捐的,我就是为了谢执捐的。”季念盯着范曦,平声说道。

没有给她答话的机会,季念勾勾唇又问了一句:“可我能捐出这三千两,你能吗?”

***

至此,范曦是彻底消停了。

有些话谁说都没用,但就季念这两句,很实在地将范曦踢出了局。

到了晚上用晚膳时,范家人都在,就范曦连个面都没露,范慎来时下意识寻了季念和谢执的身影,眼里是说不出的怪异。

范守承是什么人,扫一眼便知发生了什么,面上也没什么异色:“不用等小女了,我们先开始吧。”

谢执坐在季念身边,低声问了句:“范曦又来过了?”

许是连着好几日没有休息,他脸色不太好,压着的嗓音中带着些平日不轻易外露的恼意。

季念没多说,只道:“安心,她今日之后当是再不会来找我们了。”

谢执语气仍然有些硬:“那是她想找也找不到了,明日我们便回家了。”

两人坐得近,算是说私话,他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低低的,带着些气音。季念听在耳朵里,觉得半边脸有点跟着发麻。

没管先前两个人说的是不是一个意思,她弯着嘴角道:“嗯,明日回家了。”

谢执本是顺口说的,听她又重复了一遍,笑了笑也不再聊不相干的人。

一桌子近十个人,他们两人酿酿酱酱的都没点自觉,莫名把旁人都给隔了。对面新上任的同知举起手中酒杯:“季掌柜和谢大人在说什么小话,也让我们一道学习学习啊。”

两人这才分开了点,只那桌子不算大,桌底下的膝头还能贴到。

那同知就是趁着热闹开个玩笑,却也不是什么客套话。谢执即便只入仕四年,但不认识他的人却很少,不管处于什么意图,碰上了总要搭几句话,不仅是谢执,季念那清清楚楚的账交到两个同知手里,也被好好夸了一通。

被那么夸着,季念有些不好意思,反倒是谢执在旁边温温和和噙着个笑,看起来心情很好。

一顿饭吃着吃着免不了聊到《置民案》,最后还是决定将流民分散安置到其他各处,还要开新田、兴水利,这些都是要花上数年,甚至在何处开田、如何分配都还需谢执回去与今上再度商议,但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少不了中间的过程。谢执与范守承一直僵持不下的,便也在于此。

范守承有这样的心,却担心益滁的流民等不了,更担心拖得时日过久会走向失败。

但谢执从一开始着眼的便不是益滁的百姓,而是天下的流民,益滁若能成,则可一步步给天下百姓信心,可若不敢为,则不可能成。

谢执有这样的心,更有担险的胆。

在座的人即便是有观点不同的,却没有不佩服其魄力的。

唯独范慎在中途低声嘟囔了一句:“如此太过冒险了。”

范慎说得很轻,没什么人注意到,季念离得不远,却是听见了。

……

两个同知新上任,还未在府衙里头安置下来,范守承不是古板的人,想着季念和谢执明日要走,便让他们该提前回的都回,不必在意。

谢执一直脸色都不太好,季念在桌子底下悄悄握了握他的手:“你要不要也先回去休息,范大人不会介意的。”

谢执反手握了下,摇摇头:“我在这儿陪你。”

季念也不是不能陪着谢执回去,但除开两个同知,这宴便是为了自己和谢执摆的,现下两个同知都走了,谢执回去倒也罢,若他们两个一道回屋,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总得留一个人在。

季念又问了句:“要不要紧?”

谢执笑了笑:“无碍,同你多待会儿。”

季念又握了下谢执的手,不说话了。

中间范家人和他们两个说话,谢执还会应,都是家常话,大多数时候季念能答上的便不要谢执费力去答了。再后来,就听不到谢执的声儿了。

季念悄悄转了个头,才发现他一只手托着头,不知何时睡着了。

也都吃得差不多了,范慎酒量不好,后半程范家两个公子先把范慎带了回去。现在一桌子除了季念和谢执,就剩下范守承了。

范守承喘了两下想咳,瞥到谢执,起身走远了点。

季念也站起身,叫来了成二,极轻地问道:“你家公子早上没睡?”

成二:“公子昨夜熬得晚,早上过了该睡的时辰,一直没着。”

他探了个头看看谢执,又缩回来:“待在三小姐边上用了个膳,倒是睡着了。”

季念回头见谢执一脸倦容,本想叫醒他,成二这么一说又心疼起来:“算了,你先去找个东西给盖盖,别一会儿着凉了,我在这儿陪着。”

成二应了一声,忙跑走了。

季念吩咐完再转身,就见不远处树影子下面,范守承佝偻着腰咳了又咳,捂着嘴边喘边缓。

她倒了杯茶走过去:“范大人。”

范守承接过喝了一口,哑声道:“今日小女又来造次了吧。”

季念笑了笑,没答话,算是默认了。

范守承叹道:“怪我太宠她,养成那么个无法无天的性子,老夫替她向季掌柜道歉。”

季念哪受得起:“季念作为小辈,哪里好让范大人因为这种小事道歉。何况事情都过去了,我最后那话说得也没有很好听。”

闻言,范大人忽然哈哈笑了声:“你倒是实诚。就是为了谢执才捐的银子?”

季念没想到这话被传到范守承耳朵里了,脸发了烫,默了默道:“惭愧,虽是在气头上说出的话,但我无可辩驳,若新政不是他耗尽心力推行的,我确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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