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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斟雪提早存了些药粉预备细细查究。

“明姑娘,这毒毒发有何症状。”孙进忠抹着汗询问道,生怕一不留神新帝的饮食中中了招。

“用药月余后三更天毒发,毒素缓慢侵蚀五脏六腑,绞断肝肠使得服毒之人灯枯油尽,外表却并无中毒之症……”

明斟雪蓦地住了口,脊背窜起一股寒意。

服毒之人灯枯油尽,外表却与寻常人并无不同,更要紧的是连太医也诊不出任何异常……

与她前世临终之时的症状有了对应。

“小姐?”独孤凛见她面色不对。

明斟雪瞳孔震颤,以手撑住桌案勉力稳住身形。

独孤凛起身来扶她:“小姐怎么了。”

明斟雪反握住他的手:“陛下。”她踮起脚尖凑近独孤凛耳边:“陛下可知晓,前世捏造伪证诬陷明氏的幕后主使是谁?”

独孤凛微微一怔,扫了眼殿中立着侍奉的宫人。

孙进忠会意,领着人手齐齐退出去,合上门扉候在外头听使唤。

“为何突然想到问孤这个问题。”

明斟雪被他按着坐下,面色苍白。

“先前我父兄说,陛下算计了左相韩薄一笔,替明氏出气。”

“可我直觉韩薄并非是背后主使,也许他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的一枚棋子。”

“若只是为了党争,只需摧垮明家便可,届时我没了母族支撑,在宫中自然而然会失势,便是想塞人入宫,也很是容易。”

“不可能。”独孤凛打断她的话,斩钉截铁,“孤绝无可能再娶任何人。”

“陛下愿不愿意是一回事,幕后之人如何想又是另一回事。”明斟雪避开他的目光。

“非要对着明氏上下赶尽杀绝,不放过任何一人,能做出如此手笔,其背后意义便不止是党争。”

“更是仇杀。”

作者有话说:

剩下的和明天一起发,大概是明天发八千(揣手手)承蒙奥大人加持,心跳蹦蹦快,今天不敢熬夜了,明早早起写orz

89 ? 一更 ◇

◎“我不恨你啦。”◎

“仇杀?”

明斟雪点点头, 顺手接过他递来的荔枝膏水,抿了抿润嗓。

“最初呈到孤手中的奏折,弹劾的是你兄长明槊通敌。”独孤凛视线落在她杯盏边缘被唇沾湿的水痕上, 捏着茶盅的指节微微一顿。

明斟雪并未察觉, 只是举杯递至唇边, 唇瓣再度覆上那处的湿润。

沾的鲜艳欲滴, 晶莹透亮。

舌尖一扫而过,独孤凛很斯文地轻舔了下唇角,不动声色抿了口茶。

“小姐的意思是,明将军与人结仇, 引火烧身祸及阖府上下?”

明斟雪摇头否认:“诱因未必是我兄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既为仇杀, 便是隐忍筹谋数年只为有朝一日一网打尽的也有。”

“兄长十五从军征,远离盛京城内的明争暗斗。若说是我父亲得罪了什么人,也未可知。”

“小姐因何笃定幕后之人身处盛京布局, 而不是在军营?”

明斟雪搁下杯盏,指尖蘸着桌案上的茶水勾画起来。

“此事由我兄长在关外背负通敌鲜卑之名为始, 继而传至盛京城内,幕后推手故意散布消息声称明氏父子互为内应,以左相韩薄为首的党羽乘胜追击一举将我父亲押入刑部拷问, 连自证的机会也不肯给他, 生怕误了时机难以斩草除根。”

明斟雪抬指点了点案几上的两处:“关外,盛京城, 之后便是……”

“便是后宫。”独孤凛倾身凑近, 抬起指腹为她拭去唇角汁水, 视线一寸寸上移钉入她的眉眼:

“孤有意封锁了坤宁宫的消息, 为何明氏倾覆一事仍会传入小姐的耳中。”

明斟雪启唇方想回答, 冷不丁又被他逼问了一句:

“小姐得知消息后,又为何铁了心想要私逃出宫去送死。”

指腹撷去水渍并未离开,转而捏明斟雪的下颌慢悠悠摩挲。

“知道么,”独孤凛开了口,低沉的嗓音透出发自内心深处的疲倦,“那是孤第一次体会到被小姐背叛的滋味。”

“孤看着小姐白日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红袖添香,对镜描妆。一旦入夜离了孤的视线,便换去那副温顺温婉的面孔,背地里筹谋着一心想要逃离孤的身边。”

他唇角似笑非笑,勾出一抹冷意:“小姐决意离宫的前一夜,孤去了坤宁宫。”

坤宁宫的第一夜,于明斟雪而言噩梦般的存在,不堪回首。

独孤凛紧盯着少女颤栗不休的瞳孔,玩味地继续倾身凑近,越来越近。

“孤记不清楚从何时开始,心底对小姐萌生出了最原始最直接的欲.望。”

他将手掌按在心口:“在这里,在最阴暗最见不得光的深.处,自此孤每次见到小姐,都恨不得按着小姐蹂.躏。”

“他们说,这种遏制不住的冲动叫欲.望,当一种名为喜欢的情感积聚到顶峰时,会催动促发孤内心深处强烈的占有欲。”

明斟雪面上逐渐褪去血色。

“那一夜,孤只想将自己最见不得光的念头剖开来,赤.裸裸呈现在小姐面前。”

独孤凛敛眸低笑:“小姐总是叱责孤是个小疯子。”

“疯么?的确疯。孤习惯了喜欢一样东西便采用最直接的手段强制占有。”

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引以为耻的。

想要的东西便自己通过阴谋阳谋不计代价去夺。

这是二十年来周围残酷的生存环境教会独孤凛的道理。

唯有立住了“狠”这一个字,他才能有今日之地位。

可事实证明,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够强制据为己有。

他握住明斟雪被言语惊得冰冷的手,攥的很紧:“孤那时以为,这样便能将小姐留住。”

“可是第二日,小姐还是跑了。”

独孤凛茫然地摇着头:“孤不明白哪一步出了差错。”

“因为爱与被爱从来都是双向奔赴,”明斟雪抬起眼帘望他,声调平静,“而不是一方自以为是的强制占有。”

“就如从前小姐同薛昭那般相处么?”独孤凛墨眸微扬。

明斟雪垂下眼睫,唇间长舒一声叹息。

“是。”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融入叹息中几不可闻,“是两心相悦,色授魂与。”

年轻的帝王微微颔首,他嗓音沙哑的厉害,用商量的口吻央求道:“孤便以薛昭的身份继续陪着小姐可好?”

“孤可以不是大徵的昭元帝。”

“做薛昭,只做小姐喜欢那个的薛昭。”

是端方温润的公子,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而非在波云诡谲的宫城里死里逃生,艰难活下来的那个卑劣恣睢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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