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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保护好她。

当初十六七岁,她把他从晦涩黑暗里拉出来时,他信誓旦旦说要保护她。

然后呢。

然后他被容宁蒙蔽,以为与亲人重逢,他们逼她离开,让她受委屈。

一切细微的线索在这一刻突然穿成一串,清晰明了起来。

他们当初吵完架,她虽然生气撂了狠话离开,但还是给他发了信息。

被容钦删了。

这时,或前或后,她遇到坏人。

因为什么理由,下定决心离开他。

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她。

才造成后来的事情。

梁束如遭雷击,怔在原地。

他猛地转身,背对她,肩膀轻颤着。下一秒立刻走进床边的挡帘后面,他抬起手臂好像想把帘子拉上,可还没碰到,又将手放下。

“我缓一会儿安涴涴。”

他闷声说道。

安涴没给他这一会儿自我厌弃的时间,上前轻轻从他身后抱住他,脸颊贴着他坚实的脊背。

“没出事,容钦第一时间救了我。”

“也把监控删掉了。”

梁束身体僵住。

梁束重重闭上眼,缓缓转身抱住她。

“对不起”,弯腰将脸塞进她的颈窝,“都是我不好。”

气息有些粗,他微微哽咽着,嘶哑说道。

湿润的水珠顺着她颈侧肌肤蜿蜒落下。

安涴抬起的手在半空顿了一瞬,又拍拍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做的坏事。”

“你抓住了他,不是很好吗,也是替我报仇了。”

安涴知道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在他听来应该都是不痛不痒的安慰。

于是她转念直接转移话题,“容钦刚刚没有说,你是怎么碰到那个人的?”

梁束闻言闭上眼静了静,才直起身子,知道她是不想再谈这件事。于是拉过她的手坐在床边,顺着她的话语开始回忆那天的事情。

其实距离那晚那样久,他已经有点记不清具体是在哪,又为什么去那。

但是他记得那时他因为和安涴分手,又找不到她心情不好,窝在家里喝闷酒,哪都不想去。

是容钦开门,拉开窗帘,不由分说将他拎出去。

容钦当时只说了一句话,“如果今晚你不去,会后悔。”

梁束当时不以为意,含着醉意嗤笑,“能多后悔?”

容钦意味深长看他:“悔恨终生。”

也许终生这两个字让梁束一凛,也许是他的眼神,梁束迷迷糊糊真跟容钦走了。

然后很巧,刚进那个酒店,容钦莫名其妙带他走楼梯间,梁束以为大概他浑身酒气影响不好,也没说什么。

没想到还没到饭局的包房就遇到那位前辈将一个年轻姑娘堵在墙角,上下其手。

梁束一愣,恍惚间觉得那个年轻姑娘看起来居然像他的安涴,他立刻冲过去。

剩下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

梁束这时才反应过来,那时容钦是故意引他去的。

安涴也才懂容钦那句——“因为我觉得,如果之后他知道这件事,会悔恨没有亲手为你报仇。”

是什么意思。

良久,梁束红着眼轻嗤道,“他以为自己是诸葛亮吗,算无遗策。”

话落,握住她的手,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来回揉她的手指。等到他垂眸看到她手指都红了时才顿住,哑声问她,“之前是因为这个才一次次推开我的吗?”

他抬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亲,“我们今天彼此坦诚相待好不好?你跟我说说,你心里到底有什么顾虑。”

安涴凝望着他。

“你还记得我们十七岁时,我在山上喊的那句话吗?”

安涴记得,他那时傻乎乎又孤注一掷地大喊——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娶她,跟她组成一个家。

“我现在的愿望依然是这个”,梁束俯身又碰碰她的鼻尖,“你告诉我你的顾虑,我告诉你我的秘密好不好?”

“我先告诉你第一个,其实在魏导工作室电梯里碰到的那回,不是分开后我见你的第一面。”

不是第一面?

安涴抬眸,猛地看他。

“那第一面是什么时候?”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第一面啊。

是在一家饭店, 他有脱不开的应酬,喝得胃肠灼烧,看哪都是晕的。

那个时候他们刚分开不久,但他刚有起色的事业突然又陷入低谷, 看着光鲜亮丽, 其实连水都快喝不起, 不停欠账没有收入。被同性高层骚扰,他宁死不屈, 结果被软封杀。他狼狈地坚持着, 自顾不暇。每个寂静的深夜都想,还好她提早离开,不用跟他吃这个苦。

一个酒局, 她安静坐在角落里,被人敬酒时蹙眉喝了, 然后借口躲出来。

他在长廊后的阴影里攥紧拳头,要冲出去时耳边响起她说再也不想见到他。他刚跟图谋不轨的打了一架,低头看着狼狈肮脏的衣襟,抬头抹掉唇角的血迹。

估计对方明天就会报复回来, 他现在出去真就变成了安涴的拖累。他红着眼, 站在原地没动, 就像一个藏在暗处的魂灵似的, 不敢踏出去一步, 好像她的目光就是炙热的阳光,碰到即焚灭。

抹把眼睛, 翻出手机, 抖着手找到之前阴差阳错被他救过一次的经纪人王希慷。

其实他当时也没做什么, 就是王希慷喝醉躺在室外草丛里呕吐, 被他拎起来送进医院。医生说还好救的急时,要不然人能被呛死。

王希慷就记了他的救命之恩,明明做的不错,宁可到他这做执行经纪辅佐他。梁束知道自己处境,没干。

现在倒是用上了,他给王希慷打了一通电话,问他,“你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个人。”

王希慷问什么人。

梁束垂下的睫毛颤抖着,眼尾微红,“是比我自己更重要的人。”

对面沉默一瞬,利落答应下来。

王希慷是个有手腕的人,一周后他就收到王希慷发来的照片,安涴正低头认真看剧本。

梁束重重闭上眼,回他——以后别给我发。

看多了,怕坚持不住。

思绪浮动,梁束眨眼收敛心神。

“刚分开不久,应酬时偶然遇到你。”

他抿唇,低眸又飞快看她一眼,“好多人看你,还有人故意敬你酒,我不乐意。”

话语未尽,安涴轻声,“然后呢?”

梁束嗓音也放得很轻,“然后我就拜托了王哥。”

梁束怕她生气,攥紧她的手,定定看她。

他的表情太直白,不遮不掩。

安涴红着眼笑了,就算之前她已经猜到,可真听他说出来,内心还是备受震动。

她以为他会恨她,恨不得再也不见她,他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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