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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食道流进胃里,连带着冰冷的四肢都热了起来,仿佛长夜漫漫,也不再那么难熬了。
原来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她想。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心存感激。
那曾是她接受过的,为数不多的善意。
下次,如果下次再见到他,她一定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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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虞清晚从梦里醒来时,拿起手机就看见了岑锐发来的照片。
衬衫上斑驳的血迹倒映在眼底,让她瞬间瞳孔一缩,呼吸仿佛被什么扼紧了,手脚都开始冰凉,大脑也一片空白。
往下一滑,又看到岑锐发来的那两行字。
说贺晟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是伤得有多重,才会人都昏迷不醒。
虞清晚不敢深想下去,她忙不迭下了床,慌乱到连去衣柜里翻找外套的手都是发抖的。
她胡乱套了件外套在身上,拖鞋也顾不上换,就跑下楼去找刘叔送她去医院。
深夜的医院顶楼异常安静,虞清晚出了电梯,就看见岑锐在一间病房外的长椅上坐着。
听见拖鞋轻踏地面的急促脚步声响起,岑锐一抬头,见虞清晚来得这么快,不免愣怔了下。
“虞小姐...”
一路上走得太快,虞清晚微喘着气,连那口气还没喘匀,就急忙开口问:“贺晟呢?他醒了吗?他伤得重不重?”
岑锐摇头:“还没有。医生说可能要等明天才会醒。”
顿时,虞清晚的神色更慌,呼吸更乱了,又急忙问:“他为什么会突然受这么重的伤?”
岑锐轻咳一声,实话回答:“贺总他....不顾董事长的意愿,私下里拒绝了和北城盛家的联姻,这才触怒了董事长。”
闻言,虞清晚的睫毛猛地一颤。
他拒绝了联姻?
为什么?
明明盛家千金是很合适他的人选。
还是说..都是因为她。
心口钝痛得更加剧烈,下一刻虞清晚又听见岑锐开口。
“董事长为人严厉,贺总做事又向来随心所欲,这几年也没少触怒董事长,却也都没有这次下手重。贺总这些年和其他的贺家人关系一直都很疏远,生了病也不常有人照顾。”
闻言,她的指尖不自觉攥紧,只觉得心脏更好像被什么东西扎着,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
“您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岑锐为她推开病房的门,连虞清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去的。
她在病床边坐下,怔然地望着床上躺着的人,视线慢慢描摹过他的五官。
重逢之后,她见惯了贺晟强势的模样,几乎都快忘了他受伤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病床上,男人的脸色苍白,柔软的额发垂下来半遮住深邃的眉眼,薄唇紧抿着,黑羽般的长睫低垂,在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小处暗影。???
她又想起从前在临西时,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的模样。
明明是很好的人,却被大家视作什么洪水猛兽。
刚刚听岑锐的话,他这几年在贺家过得并不好。甚至连伤成这样,病房外都只有一个助理在陪护。
她只记得自己没有家,可却忘了,他也没有。
虞清晚又想起刚刚她看见岑锐发来的照片时,心跳几乎都在那一刻停了一拍。
她的心是乱的,连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看见他睡梦里也皱紧的眉,虞清晚下意识伸出手,指尖抚上他的眉心。
她的动作明明很轻,下一刻,贺晟却还是睁开了眼。
落在他眉眼处的指尖措不及防被抓住。
没想到他会突然醒过来,虞清晚的手还来不及收回。
“你醒了?”
男人的漆眸安静凝视着她,似乎在辨认眼前的场景是不是真的。
不是梦。
他还以为又是一场梦。
感受着真切的温度,过了几秒,贺晟才开口:“你怎么来了。”
男人低沉的声线沙哑异常,回响在静谧的病房里。
“我..我来看看你。”
被他握着的指尖像是被什么烫着了,虞清晚连忙抽回手。
刚刚的小动作被他抓住,她还有些尴尬,耳根不自觉泛起一点绯红。
“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护士过来。”
她正要转身离开去找护士,手腕就被人从身后拉住。
“别走。”
男人温热干燥的指腹拂过她的手腕间,让虞清晚的心不禁颤了颤。
贺晟的视线直直望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她脚上还未来得及换的拖鞋,低声道:“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在这。”
他问得直接,虞清晚的动作僵了下,看了看自己身上仓促凌乱的打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深吸一口气,转回身面对着他,硬着头皮解释:“岑助理给我发消息,说你受伤昏迷了。我才....”
话音未落,就被贺晟打断。
他语气笃定:“虞清晚,你在关心我。”
藏起来的隐秘心思就这样被他一针见血地戳破了,她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无法逃避。
虞清晚的呼吸有些急促,贺晟却不依不饶地追着她的眼睛,似乎不得到一个答案便誓不罢休。
见她沉默不语,他的唇角自嘲地勾了下:“我死了,不是正合你意吗?以后就不会有人再纠缠你了。”
听见他提死这个字,虞清晚的脸色瞬间白了白:“贺晟!不许胡说。”
贺晟提起这个字,她的心脏仿佛又陷入到一开始看见那张染血的衬衫时的恐惧里。
虞清晚并不惧怕死亡,生了这么多年的病,她早就接受了自己不知道哪一刻就会死去的可能。
可她从来没设想过他出事。
她的眼眶不受控制地开始泛红,想起刚刚他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样子。
贺晟拉着她手腕的力道顿时松了,漆眸底透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怎么哭了。”
虞清晚抿紧唇,眼里的湿润更甚,强压着心口那阵涩意。
他总是这样,明明知道她不愿意听见什么,还总是要逼她。
病房的暖光下,她的一双杏眸湿漉漉的,出来的太匆忙,里面穿的还是一身睡衣,只在外面胡乱披了一件白色的毛绒外套,尖尖的下巴陷在里面,莫名的委屈。
贺晟的语气不自觉柔和下来,哑声又道:“别哭,我说错话了。”
虞清晚站在原地极认真地看着他,清亮的眼眸还有些微微发红。
她的鼻子轻吸了下,嗓音沾着些鼻音:“你以后不许再说那个字了。”
贺晟低应了声,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嗯,是我混蛋。”
男人声线低沉喑哑,语气里少见的柔和,回荡在安静的病房里,让虞清晚的心跳不自觉加快一拍。
她抿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