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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去给他重新泡了一杯。

把凉了的那杯倒进水池的时候, 我觉得自己挺可悲的。

我不想原谅他, 却也不想离开他。

我还是爱着他, 完全想不到要怎么样才会不爱他了。就算现在我怨他恨他,这份怨和恨都是来源于爱。假如不爱, 就不会想这么多了。

可是, 我怎么会有不爱他的那天呢。直到死的那天都不可能吧。

那么,就这样吧。虽然我不知道“这样”究竟是哪样, 但是……就这样吧。

杨复看我给他倒了热茶来, 特别高兴, 接过去就要喝。

我心想,如果他就这么被烫到食管肿胀窒息而死,说不定是我和他之间最好的结局。我会殉情的。

但我舍不得。

我可以死,他必须活着。

于是,我心情复杂地拦住了他的自杀行为,说:“冷下再喝。”

他点点头,把茶杯放到茶几上,继续盯我。

我想了想,说:“你酒醒了就去洗个澡吧,舒服点。”

他忙说:“好,好。我醒了,醒了。”

我端起茶杯朝楼上主卧走去,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跟进了主卧,然后他去了浴室。

我不知道他是故意试探我还是真的习惯我给他拿衣服所以这下子忘了,总之我为了不等下看他裸奔就还是给他拿了内裤和棉质睡衣裤。

以前的我偏爱给他拿浴袍或者浴巾,因为他身材好,我喜欢看,而他喜欢展示给我看。但至少目前我是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甚至还有点烦。

杨复洗完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进被子里了,但没躺下去,靠在床头开着台灯看书。

他在床边期期艾艾地站了会儿,我余光瞥见他看看我、看看旁边的沙发,大概是不想错过回床上的机会,但又不敢轻举妄动,怕揣测错我的意思。

搞成这样多没意思啊。

我转头看他,然后垂眸看了下我旁边空着的地方,接着把书放回床头柜上,关了我这边的台灯,躺了下去。

这他要是没看懂,那他就活该继续睡沙发,可能睡沙发就是他注定的命运,没必要逆天而行。

好在他没蠢到那份上,急忙上了床,钻进被子,关了他那边的台灯,然后凑过来搂着我就亲就摸。

随便他吧。我已经决定随便他了,反正一生很短,而且照他的生活方式,估计最多到四十来岁就会不行了,我忍到那个时候就好了。

希望那一天提早到来。

杨复在黑暗中独自兴奋了一阵,终于发现了我毫无反应,他僵了一阵,躺到我旁边,和我并肩躺着,呼吸渐渐平稳。

我见他今晚不打算来事儿了,就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准备睡觉。

至于他去医院的事情,明天再说吧,反正现在说了又不能大半夜的去医院,不是绝症也不是急症,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没多久,杨复贴了上来,手臂从我身上搂过来,抓住我的手,低声说:“不弄你,就抱着睡。”

我没理他。

“……你都让我回床上睡了,怎么还气着呢?”他问我。

我还是没理他。

他没说话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忽然醒了。身旁挺凉的,杨复没了。我的意思是他没睡在旁边,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摸过手机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多。他可真是幺蛾子多。

我下楼,果然听到吧台那边有声音,一看,他果然开了灯坐在那里抽烟喝酒,一副愁得不行的样子。

喝死他算了。

“周兆说你体检出酒精脂肪肝,你戒酒吧,烟也别抽了。”我说。

他抬眼看过来,马上把烟掐了,冲我笑:“怎么下来了?”

“喝水。”我说完,去旁边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做样子湿了下嘴巴,把瓶盖拧回去,拿着水瓶,对他说,“定个时间去医院。”

他不当回事儿:“其实没事儿,小兆问了医生,就是轻症,我少喝点酒,过几个月就自己好了。”

我看着他手旁的酒杯,问:“你现在在干什么?”

“……明天开始戒。”他说。

“你哪天有空?”我问。

他犹豫了下,轻轻地叹了声气,说:“白天我问下小兆。”

然后他把酒瓶塞子塞回去,起身走过来,说:“去睡觉去。”

三天后,我陪着杨复去了一趟医院,医生给他做了详细的相关检查,最后说确实是轻症期,主要是靠戒酒,差不多戒三四个月就能好了。辅助方面就是注意下饮食情况,多吃健康温和的食品。

于是我给杨复下了严格的戒酒令和戒烟令。

他嘴上说着好好好,但我估计他打算阳奉阴违。所以我就和他说如果这次他又骗我,后果很严重。

他果然是心虚的,马上问我有多严重。

我让他自己想。

他想了想,说他会试着戒,不过,如果这三个月里有必须要去的应酬……

我纠正他的错误想法:“不是说只要你戒这三个月,只是说戒了这三月就能好。如果以后你再喝,又会得,所以你以后也不能再喝酒。”

他面露难色:“川儿,不是我不听你的话,但是确实这……”

我管他确实这还是确实那,说:“你自己想办法,反正别喝了。”

他和我讨价还价:“一点点,我应付地喝一点点,好不?”

他跟我讨价还价有什么用,有本事去和阎王爷讨价还价说让他别死啊。

我懒得理他,转身就走。他忙追上来,说他想办法。

他总是这样,非得要我发脾气。

后来,我问周兆,周兆说据他所知,杨总确实没抽烟没喝酒了。

生意场上那些死变态才不管杨复的死活,起哄要他喝,说医生只会吓唬人、他们人均酒精肝都没死,说杨复不喝是不是不给大家面子。

杨复扛住了,说真不能喝,如果喝了回家要被我打的。

他说得特别真诚,加上当初我当众打了他一耳光、砸了他车、事后逼他卖车卖房的事迹早就传了出去,其他人听了这话还是挺相信的,纷纷说真是没想到杨复在家里居然是这么个德性,也真是看不出来我居然原来这么彪悍。

然后他们充满恶意地拱火让杨复收拾我,不能让我爬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杨复说那不行,黎川脾气特别大,一言不合就要离婚。要真离了,他肯定要发疯的。

他们被他肉麻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转移话题。

至于饮食,他出去应酬那是实在没办法了,总不能酒不喝烟不抽,还单独点菜吧。他只能尽可能地少在酒席上吃油腻高脂的东西。平时的话,我就陪他一起吃营养餐。

三个月后,我带杨复去医院复查,医生说差不多已经好了,但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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