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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力,自己却为躲避兽潮冲击举族迁移,到了如今水草丰茂的地界。
当时,吹鸢的举动仿佛给了摇筝一记闷棍,他们吃着苦忍着痛,顶着被灭族的危险四处逃窜,若非最后几只护族之兽出手相救,恐怕摇筝将在那次兽潮中全军覆灭。
说到护族之兽,其实也不过是灵智稍高之兽,它们虽隶属吹鸢族中,却生是自由身,大部队随吹鸢走了,只有这几只念着旧日恩情保全了摇筝最后的血脉。
一切种种,仿佛一场经年大梦。摇筝在最初的颓靡痛苦之后,立下毒誓:此仇不报,世代不宁。那时候起,他们奉族中反抗意识最为强烈之人为顶梁柱,后经几多辗转,赋予其名——杀戮。
摇筝刚遭变故之时,杀戮的地位远高于族长,胸中燃着复仇之火的摇筝把剩余精英浓缩在一起,统姓为季,意为四季轮转、不忘血仇。他们疯了似地四处征战,吸收他族人民为摇筝人民,而季家稳居统治地位,拼命扩张版图壮大实力,甚至为了挑选具有血性的领袖,将曾经的摇鸢城毁成迷窟,投入无数可怜无辜的孩子,让他们把彼此当做吹鸢人叫嚷厮杀,最后将部分权利赋予爬上尸山血海顶端的人,分别赐名时生、子庚、戎征。
好战、杀戮,这一度是摇筝的信条。
可后来,随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死亡与时间的打磨,季家很少有人愿意继续履行先祖的遗愿,渐渐的,季家家主的地位重又高过了杀戮,而每一代的杀戮,反而成为了唯一能够完成摇筝遗愿的人。他们用单薄的肩膀担起无数亡魂强烈的复仇意志,成为了这世间无法为自己而活的人。
后来,季家经过一次改革,此后家主与杀戮的地位平起平坐,家主掌管明面之事,而杀戮主管黑暗之事,每一代的杀戮都试图用自己的办法向吹鸢复仇,不知不觉间,摇筝竟将版图扩张至吹鸢周围,以张牙舞爪之势围堵了这个弱小的国家。
那是三百七十年前的事。
三百七十年前,摇筝版图成形,他们的力量足够大了,也足够倾国之力灭掉吹鸢,于是他们焚书毁史,将这段于大国来说不光彩的历史从历史长河中抹去,慢慢的,连季家人自己也不知道杀戮的存在,甚至不知道曾经的事迹,他们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总有奇怪的命令下达出来,而他们必须无条件服从。
比如对吹鸢进行试探一仗。
而这种命令,总是来自杀戮。
复仇之心延续千年,但复仇计划真正成形,已是三百七十年前了。
那时的杀戮测算了综合国力,认为灭掉吹鸢易如反掌,但同时,他又不禁思索,以这样的方式毁掉吹鸢,究竟能否告慰先祖们的在天亡灵。
这件事被他反反复复地思索考量,时间流逝,在杀戮的脑海中流出一个可怖至极的想法。
——既然当年摇筝几乎被兽潮灭族,那么就让千年凶兽灭掉吹鸢,告慰祖先。
一个想法,流传至今,成为了现如今成形的计划。
基因、血液,从早已中立的兽军那边取得;形态、模样,从季家饲养的几只巨兽身上取得;而躁动的因子、上古的记忆,从早已荒芜的迷窟中取得。
潜心研究几载,如今凶兽再现。摇筝巨兽压在吹鸢边境,只等杀戮一声号令,这场跨越千年的复仇便将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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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对于摇筝与吹鸢两国人民来说,最近奇怪的事情真不少。
拿摇筝来说,人民生活上虽与从前一样过得去,但总觉得上头不安宁。物价飞涨、民心惶惶,加上这段时间在外交方面跟吹鸢你来我往的打嘴仗,再加上那三位亲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有专业人士神神秘秘地推测,可能是要打仗了。
摇筝能察觉到的事情,吹鸢自然也能够察觉到。他们总被邻国欺负,因而听闻摇筝风吹草动便马上绷紧神经,顺便在心中期望他们战神一样的兽军将领从天而降,保家卫国,打得摇筝满地找牙。
当然,这只是民众的美好愿望罢了。
这样紧绷绷的日子过了没几天,摇筝行动了。具体表现为从未面世的凶兽一鼓作气地冲垮吹鸢国界,仅用一天时间,吹鸢的边防就被凶残的巨兽撕裂一个大口子。
那天阳光普照,温暖的光铺满血河,令人遍体生寒。
吹鸢界内,有人大放厥词,说这跟上次一样,摇筝不过是来试探兵力的,大家不用惊慌。
此言论发表后的第二天,巨兽淌过吹鸢军队的血河,捣毁行过的每一个村庄。兽们的暴行终于让吹鸢人察觉到,这不是试探,这根本就是一场赤裸裸的屠杀。
吹鸢大乱,拥权者拼了命地纠集兵力抵挡摇筝的巨兽,却也只是在边界山脚下将兽群阻了一阻。好在,一切都仿佛被上天安排好似的,就是吹鸢这九死一生的绝望阻拦,等来了援军。
可这援军却让摇筝的人大跌眼镜。
他们曾引以为傲所向披靡的戎征亲王亲率出兵,追赶到吹鸢山脚下拦截巨兽,紧接着,从来都是默默无闻负责后勤的子庚亲王带了一队空降兵将一张大网从天布下,最后,时生亲王亲自出面与吹鸢高层谈判,在极短的时间内暂时接管吹鸢兽军的领导权,将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凶兽团团围在山脚,用生命来维持这短暂的安宁。
而至于时生亲王跟吹鸢高层说了什么,又是怎么拿到了敌国兽军的领导权,一时众说纷纭。
这边,闹剧僵持不下,无人领导的巨兽随时都有可能反扑,届时,不说吹鸢境内是否无人生还,就连摇筝援军也极有可能葬身于此。
骂声、疑声、赞声……统统砸向三位亲王,在前线的两国人民并肩作战同赴生死的时候,妄图撕裂这种友好表象的竟然是那些在家拿着锅碗瓢盆的普通人民。
实在荒谬。
……
大人的手指轻轻抽搐了一下,大人醒了。
聂杨霎时扑到床边,他用自己冰凉的手紧紧攥住纪清温热的手,紧张又惶恐地望着大人颤了几下的睫毛。
纪清确实醒了,但精神与身体上的难过却无法言说。他感觉自己像暴饮暴食以后又拼命呕吐了一样,胃里痛得抽搐。
连脑袋也异常沉重。
“大人……”聂杨的气息有些发抖,他不敢再唤第二声了。
纪清用手背抵住额头,缓了许久才问:“你是谁……这是哪?"
“不、不不——”
聂杨慌得眼眶一酸,这个身高力壮的男人像小孩似的哽咽了一声,然而,不待他眼中蓄满雾气,就见纪清轻而快地扬了下嘴角,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补上一句。
“别哭……丢人。”
聂杨呆呆地看着大人,而他家大人稍带戏谑地笑了。
“我们扯平了。”纪清说着,撑住床坐起来,他慢慢揉着酸痛的脑袋,“是你动了手脚吧……否则我恐怕又要像之前一样,任人摆布了。”
纪清是坐起来了,可聂杨依旧单膝跪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他,前者察觉到他这种微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