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8


纪清再次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没资格……”季锦的半边兽面扭曲而狰狞,像是随时有可能扑上来把纪清撕成碎片——可季锦没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尽全力把每个字狠狠丢在纪清脸上,“Omega没有资格当家主!”

纪清那似笑非笑的面容肉眼可见地冷却下来,他的嘴角不再上扬,眼底的光也不再戏谑,他依旧站在原地仰视季锦,可季锦却感觉自己渺小得像被万物俯瞰。

“我是Alpha。”纪清用冷得可怖的声音说道。

“谁信?你自己信吗?”季锦迎向纪清那慑人的目光,他甚至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个不畏强权的英雄,但很快便败下阵来,狼狈地移开视线,“你什么都不是,纪清……这一代根本没有什么季家家主。”

纪清的耐心似乎快要被季锦消磨殆尽,他轻轻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他最后一遍重复着事实:“我是Alpha。”

每个字,每个音节,甚至连标点符号都掷地有声,季锦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感觉自己像在狂风暴雨中求生一样,对抗着劈头盖脸的天理,猛然大声喊道:“如果你被季家承认,他们当初不会把你送走,不会在摇鸢一战时把你的协议撕得粉碎,他们甚至不会把你投入养殖场,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长枪没入血肉,季锦没来得及说完的话被冰冷的金属洞穿,而纪清仍保持着抢夺死侍武器袭击前者的动作,他的脑袋斜斜垂着,目光望向地面,那里被血滴砸出花来。

“这个季家不承认,我就重建一个承认我的季家。”在季锦生命的最后关头,他听见纪清轻柔却冷酷得几乎非人的声音。

长枪没有抽出,季锦保持着被洞穿口腔的姿势轰然倒地,站在他身后的倪深应激一样撤了半步,似乎从未见过这样杀伐果断的纪清。

“还有你。”纪清淡淡说着,从第二个死侍那里抽出另一把长枪,无情地指向倪深,“死侍从来都直接听令于影子亲王,而影子亲王的唯一主人便是家主。”

倪深弯下腰,深深地朝他鞠了一躬:“恕我冒昧,我从未见过您的血液纹路。”

血液纹路,这是历代季家家主身份的象征。其来源已不可考据,但每一任家主离世后都会经历某种仪式,从自己的血液中锻出所谓的“纹路”,再注入下一位继任者体内。

纪清面无表情地掐破自己的手心,摊掌向天,那丝丝缕缕的血液竟在他掌心的方寸里绣出奇异的纹路,那根本不是随意流淌所致,倒像是纪清手心里镌刻了一片精妙的凹槽,血液随之流淌,形成刺目的纹路。

纪清沉沉盯着倪深,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说道:“对我,俯首称臣。”

“如您所愿。”倪深的膝盖屈到泥土里,他深深地朝纪清拜下去,声音依然温和有力,“我的主人,我们曾有机会在您的成年礼后相见,否则死侍不会暂受季家驱使。”

纪清知道倪深的意思。当年邢墨被逮捕后,曦托倪深给邢墨带了句话,只不过当时曦在迷窟,没能亲自与倪深相见,如果那时倪深知晓纪清的身份,这一场迂回曲折的闹剧也不会发生。

但世事无常,在这场漫长的旅途中,每个人都曾有多个机会将纪清拉回正规,可每个人却又恰恰成为了他脱轨的助燃器。

纪清垂下长枪,他在那里站了许久,漠然地接受着倪深的跪拜,直到他在这种近乎神圣的朝拜中稍稍稳定下心神,这才慢慢回转过身来。

遥遥看向傅归。

这一眼,陌生又熟悉。

00:29:27

第九十章

纪清与傅归相隔不远,可这一眼却几乎让傅归错觉二人之间横亘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但紧接着,纪清松了口气,朝他笑了下。

如果不是纪清刚杀了季锦,如果不是纪清满手鲜血,如果不是纪清背后跪着影子亲王,傅归可能真的会从这个笑容里解读出无辜与纯良。

傅归是赌对了,但他笑不出来。

二人明明处于同一时空之中,可立于他们中间的不只有纵深的沟壑,还有漫长的时光,傅归甚至从纪清的笑容里看见了多年前的曦,可一恍神,纪清的笑容慢慢褪去,那么多年的光景突然收束在二人中间,曦、纪清,糅合成了现在对面那个青年——季家的家主。

“你应该想问我些什么。”纪清也笑不出来了,他残忍地把那层温柔的面具撕掉,疲惫而沉重地说着,“问吧。问完了,我们回家,我想好好睡一觉。”

无数问题翻涌着,傅归却始终采撷不出最想知晓的那个,他久久地凝视纪清,最终轻声说了句:“我不想问什么……过来,让我抱抱。”

……

季家在多年前便隐居摇筝幕后,因而新家主出现的事情也只在摇筝高层间流传,当他们听到这位新家主不仅是吹鸢曾经的兽军将领,而且还曾是三位亲王的禁脔之时,脸色无比精彩。

流言满天飞的时候,纪清正窝在府邸里睡大觉,梵洛在一旁百无聊赖地陪着他,尾巴一扫一扫地戳着主人的小腿,趁其不备直接将他的腿卷入自己尾巴里。

美滋滋。

傍晚时分,纪清饿醒了。带着梵洛出门觅食,却见每个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塞满无端的畏惧和恐慌,他便知道自己恢复记忆与身份的事已经传开了。

纪清置若罔闻,在人们恐惧的眼神中穿行,来到一楼,推开大门,三位亲王一个不落地候在门外,全都跪在地上。

梵洛愣了愣,接着雄赳赳气昂昂地甩起尾巴——原来这三个臭男人也有今天!

纪清倒是毫不意外,他的目光从邢墨扫过傅归,又从傅归扫过旗越,最后淡淡地低声说:“我饿了。”

通常负责后勤的邢墨接着便要下令准备满汉全席,却听见纪清补了一句:“你们……谁给我下碗面?”

几分钟后,纪清百无聊赖地被请回大厅,他靠在沙发上发呆,听着厨房里傅归和邢墨叮叮当当地准备晚餐,真实和不真实交织在一起,显得这一切颇有些荒唐。

稍稍偏头看去,因眼伤而只能在沙发上陪他的旗越意外地沉默着,嘴角紧紧抿着,像是心情也不太好的样子。

纪清懒懒地问他:“当我的亲王,委屈你了?”

旗越循着声音往纪清这边回了下头,又默不作声地转回去,半晌才说了第一句话:“我只是后悔。”

纪清:“愿闻其详。”

“后悔在你失忆的时候没多搞几次。”

纪清牵起嘴角:“你就这么跟季家的家主说话?”

旗越低低地哼笑一声:“在没搞垮整个季家的时候,你还需要倚仗我们。”

“那倒是。”纪清的手指在自己腿上轻轻敲了几下,“不过,身为家主,我是不是可以随便对你们发号施令了?”

旗越:“看情况。”

纪清的笑容越发浓郁,他又问了一遍:“你就这么跟季家的家主说话?”

旗越再次转回头来,蒙着布的双眼准确无误地看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