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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今岁抬眸,眯起了一双眼,直直看着朝小涂。
朝小涂震惊的表情太明显,难道这件事,她也掺和了一脚?
她去问系统,系统沉思了一会儿,说它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才能肯定。
另外一边,大长老却已迎了上来,“受伤了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朝今岁开口,“是遇见了一些事……差点就回不来了。”
“关于这次试炼,的确有要紧事要去找各位长老,比方说宗门,出了个叛徒。”
话音落下,周围的弟子们一片哗然。
远远的,夙流云的身影一顿。
大长老皱眉问,“究竟怎么回事?我们去议事堂谈。”
朝今岁却没有挪动的意思,轻声道,
“当着全宗弟子的面处置叛徒,不正好么?”
最后,大长老搬来了救兵。
宗主朝太初一来,本来还议论纷纷的小弟子们立马噤声。
他身材高大、不怒自威,高阶修士的威压很有一宗之主的派头,他皱着眉,显得有些不满,一双虎目盯着朝今岁,问道:“究竟何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在他的身后,刑堂长老也在。
他们正在商议不久之后的宗门大比,等到被弟子通知这边的事,便一起赶来了。
简单行礼后,周围一片寂静。
朝今岁问道:“长老,谋害同门、伺机下毒,该当何罪?”
朝太初身后,一位面上有着狰狞的刀疤、鹰钩鼻深刻的男人面色凝重,“自然是入刑堂,受三十鞭。”
她又问:“勾结别宗,陷害少宗主,又是何罪?”
闻言,刑堂长老脸上的刀疤都抖动了起来,“自然是……”
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隐隐察觉到不对的朝太初打断了。
他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不要打哑谜了。”
朝今岁把袖子里的小瓶子交给了刑堂长老。
昆仑剑宗的刑堂专门用来处罚弟子,昆仑剑宗的弟子十分好斗,滥用灵药、下蛊的事也数见不鲜,刑堂长老见多识广,他只是嗅了嗅,就面色大变。
几个早就在一边迎接少主的灵字辈也一愣,因为他们都认出来了。
那不是夙师兄递给少宗主的补血丹么?
果然,朝今岁点名了:“灵韵、灵机,你们可否作证,这是夙流云当日给我的补血丹?”
年纪最小的灵韵迟疑了片刻,还是往前一步,行了一礼,“正是,少宗主。”
朝今岁看向了那个不远处的身影,声音很轻,
“夙流云,你勾结合欢宗、残害同门,究竟想要做什么?”
夙流云沉默了许久。
一直到周围师弟师妹们震惊又不解的视线看过来,他终于开口了,
“那不是毒药,是情蛊。”
朝小涂的手捏紧了,面色发白。
周围一片鸦雀无声。
夙流云叹息了一声,“我……是我对少宗主一往情深,知道少宗主对我无意,是我鬼迷心窍,走了弯路,我自愿受罚。”
端的是情真意切,痴心一片。
朝今岁轻笑了一声,
“这不是普通的情蛊。”
“三个时辰内不解毒,会气血逆流,筋脉碎裂、修为尽毁。”
她平静地陈述道,“你想让我成为一个废人。”
他垂下头,很艰涩地说,“所以、所以我一直等在你回来的路上,只要你……不会有事的。”
朝太初突然间出声,呵斥道:“够了!”
“夙流云,你真真是昏了头了!”
“来人,将他带去刑堂,三十鞭,送去思过崖思过三个月!”
显然,朝太初不想闹大,只想把这件事轻轻揭过。
但是朝今岁不愿意。
她死死盯着刑堂长老,无形的威压散开,
“长老,勾结外宗,陷害少宗主,该当何罪?”
左边是朝太初,右边朝今岁。
逼得他额头冒汗,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嗫嚅不已。
她厉声喝道,“说话!该当何罪?”
他吓得一抖,颤颤巍巍道,“当、当诛!”
话音落下,周围一片死寂。
朝小涂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一步。
上一世因为朝今岁立下了天地契约,在她面前一直退让、忍耐,所以她说话从来都不客气,尖酸刻薄道,
“师兄虽然有错,也罪不当死,为了一件没发生的事喊打喊杀,少宗主好生威风!难道你的命就贵重,其他弟子命就贱了么?!”
朝今岁抬眸看向她。
那眼神,竟有一瞬间像极了上一世那个毁天灭地的魔神。
朝小涂遭到了惊吓,猛地退后一步。
一时间为她气势所迫,嘴唇颤抖,再也没说出一句话。
朝太初今天也的确因为夙流云而恼火万分——当然不是因为朝今岁。
他有心撮合夙流云和朝小涂,朝小涂也对他死心塌地,夙流云这般做扫了他的面子,所以他也满心的不爽,便一甩袖,“思过崖,三年!”
他自认为退让极大:思过崖下三年,受三十鞭,已经是重罚了。
可是朝今岁仍然一动不动。
其他人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朝太初满心的恼火,瞪着这个一向听话的女儿。
可是她只是安静地看向他。
他恼火地来到她面前,愤怒地压低声音道,“难道你要因为这件事,让整个昆仑和夙家交恶么?!”
他的声音很小,只有两个人能听见:“大局为重,你连最基本的稳重都丧失了么?”
朝今岁捏紧了掌心,手指发白。
这句话太熟悉了。
在那个噩梦里,朝照月死后,她万念俱灰,日日忍受断筋重塑之苦,做梦都想杀了夙流云。
她修养好身体,第一件事就是提着剑去找了夙流云。
她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可是朝小涂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立下了天地誓约!你要他死,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是了,她立下了天地誓言:誓死保护昆仑,保护朝小涂。
她提着剑的手在颤抖。
所有人都在劝她。
师兄师妹们都被夙流云翩翩君子的假象迷惑,他们说:“夙师兄只是一时糊涂。”
长老们朝她施压、质问她:“难道要因为个人恩怨,引起昆仑的动荡,要让昆仑与夙家为敌么?”
朝太初说:“修真界危在旦夕,人族正在团结的紧要关头,你是少宗主,要以大局为重!”
伏魔剑被她捏得发颤。
最后,她松开了剑。
在伏魔剑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她像是陷入了一个醒不来的梦魇。
从此万念俱灰,如同行尸走肉。
她一日日看着夙流云逍遥快活,但是只要朝小涂痴心不改,她连动他的可能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