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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医院走廊中,哭声喧闹声此起彼伏。

“吵什么,谁是乔茗茗家属!”

就在众人皆慌乱之时,一位医生从病房中走了出来。看到这起子乱相,她皱了皱眉。

秦婶子怀里抱着正不停抽泣的衡衡,赶紧道:“家属没来。医生小乔咋的了,严重不?”刚才送来医院的时候小乔脸色白得跟张纸一样,瞅着可吓唬人。

就在不久前,回到家的乔茗茗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这一晕可不得了,那些抄家的多是年轻小伙,好些还是附近的青年,生怕搞出人命,见此情景忙不迭收尾跑走。

虽说被革委会光顾的乔家这会儿让人避之不及,但邻里邻居好几年,在乔茗茗晕倒的那刻,大伙还是抢分夺秒把人送往医院。

到了医院后推到病房里检查十多分钟,这不,医生才出来。

医生微蹙眉道:“乔茗茗家属没来,这让我怎么说?”她翻看两眼手头上的本子,又叹声气道:“她怀孕八周,情况可不大好,得住三天的院观察观察,往后几天情绪别有太大波动。”

这位孕妇的模样明显是气急攻心,加上天气热了点,还好就医就得快,否则真说不准。

“怀孕!”众人大惊。

这孩子来得不巧,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病房中。

晕了大半个小时的乔茗茗终于悠悠转醒,秦嫂子等她整个人回过神后才走的。

衡衡强忍着眼泪,用小手在乔茗茗胳膊上拍啊拍,学着自己生病时妈妈安慰他的模样。

乔茗茗身体里的那股惊惧无措终于消下去些了,心中软软鼻头酸酸,说:“别怕别怕,妈没事儿。”她也不能有事,要不然她孩子怎么办呢?

“妈,要、乖乖打针吃药,不能怕疼。”小孩儿这会儿涕泗横流,说话还一抽一抽的。

他还小,今天才正满三周岁,压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边哭边安慰道:“去找爸爸,找爸爸陪妈妈。”

乔茗茗闻言心里难受,双目无神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她也想找啊。

傍晚。

晚霞金黄,透过医院的玻璃窗,乔茗茗只觉得从前的温馨景色都变得无比苍凉。

下午秦嫂子又来了,说家中被翻个天翻地覆,但凡有些价值的东西都被拉空,只剩一片狼藉的院子。不对,院子也要没了,说是得充公。

想到这儿,乔茗茗的牙齿就不禁紧咬着发白的嘴唇,该怎么办,要怎么办?她脑袋乱成一团浆糊。没人敢沾革委会的事,没人敢去打听。

秦婶子心好,给她拿了套洗漱用品,顺便带来个消息。

她道:“虎子说今天院里来了一群人,没过多久小宁和他老师就被带走了,有人说小宁老师和当年来的苏联专家有联系。你别急,虎子还说了,院里也有很多人在为小宁奔走。”

虎子就是经宁渝介绍,到食堂工作的小儿子。宁渝父亲在院里工作多年,遗留下不少人脉,估摸着应该能周旋一二。

说完,秦婶子便走了。乔茗茗听后略微茫然,而后心头一震。

她忽然想到昨日宁渝说的话,宁渝说他想把老师的一些资料放到她空间中……

是因为这事儿吗,还是因为其他的事?而且她家宁渝并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他行事谨慎,有时可以说是瞻前顾后,恨不得走一步看三步,怎么会被人抓到辫子呢?

只能是因为这个事了,能让宁渝破坏不动用空间的原则,说明这个资料很是棘手。

想着想着,回忆起前几年看到的场景乔茗茗眼眶蓦地红了。

这几年她生活过得太顺心,一时之间她压根找不到任何办法,如同一个被抽走导盲棍的盲人,站在车水如流的马路上不知如何是好。

乔茗茗忍了许久的眼泪,啪嗒一声终于落了下来。

“哭什么!”

乔母端着饭盒急匆匆走进来:“快吃快吃,医生说了你得静心养着。都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这会儿在这医院里都是白琢磨。”

她也是下午来的,听到消息后就赶来了。闺女那婆婆也来了一会儿,哭得稀里哗啦的,被她没好气地请走。

那位也是个能人,孩子出事了怎么说也得去打听打听吧,好歹试试。可她倒是捂着脸哭个没完,我闺女哭,你这当婆婆的也哭,婆媳两哭上头了,我闺女身体怎么办?看着闺女儿这模样,她深深叹了口气。

儿女都是讨债鬼,别人能躲,她能躲吗?还不得收拾东西赶来照顾,顺便……

顺便劝说闺女,让她把肚子里这个给打了。

不是她这做姥姥的心狠,实在是她当妈的也心疼自家闺女。宁渝没消息,最好的结果也是下放,难不成她闺女还得大着肚子跟去?

趁着月份小把孩子打了,再划清关系,对她闺女和外孙都好对吧?就是宁渝来了,他也会让茗茗这么做。

可这死丫头死活不愿意,说什么孩子在她在,简直是浆糊糊了脑,糊涂至极。

真真气死人了。

第4章 决意跟随

饭盒里头是白米粥,浓稠的粥上盖着两个酱油煎蛋。

乔茗茗红着眼,看了看窝在她身边睡过去的儿子,咬着唇没说话。

“你吃你的,我还能亏待了衡衡不成?小孩累一天,等他醒了我再去盛。”乔母好悬没翻白眼,这冤家还在因为让她打孩子的事儿气着。

乔茗茗这才拿起勺子吃饭,温热的粥和用猪油煎、再用酱油酒焖的鸡蛋,总算给她补充了能量。

味美的食物多少总能抚慰人心,把饭盒吃得干干净净后乔茗茗终于能沉下心,想想未来的事儿。

乔母收拾着饭盒,也问她:“你想把孩子留着,也不愿和小宁划清关系,你打算咋办?”

是啊,打算怎么办?

回乔家?不能回,除非把孩子打了,再登报与宁渝划清关系。否则她回去得把乔家,甚至大姐家都给连累个彻底。

自己在外租房?租不了,等两天宁渝的事定性了,没人会冒着风险租给她。

那咋办?供销社的工作,她是干不了了。同时,乔茗茗甚至觉得自己还会被赶去清理厕所扫大街,就和如今街道上那位被分配去扫大街扫厕所的、曾经拥有三套四合院四间大铺子的老大爷一样。

老大爷带着孙儿住在厕所旁边的阴暗小间中,起早贪黑地干活,每个月只有几元补贴,吃的是豆渣饼和红薯。逢年过节,就吃顿黑面,每到这日,就能看到小孙儿一脸满足。

想到这儿,乔茗茗打了个激灵。

不行,就算和宁渝一起被下放,到某个遥远的村子或者农场去生活,也比她独自带着孩子在这儿日复一日地扫大街掏厕所来得好!

其实和宁渝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乔茗茗强忍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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