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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都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如今金国没有一个有威望,压得下那大群的骄悍之将。

“先让宗望处理掉各地叛乱,”宗干沉吟了一下,然后苦笑道,“然后,便要提前让族人驻守各地。”

必须让女真族人搬迁驻守到各地,才可能成功镇住各地反反复复的叛乱。

完颜斜也长叹道:“你那条商路,还要继续么?”

宗干脸色僵住,踌躇道:“便是我想停止,如今也止不住了啊。”

完颜斜也没有回答。

宗干抬头一看,却见这位老者已经看着窗外,停止了呼吸。

他恍惚地后退了一步,过了好一会才定下神来。

伸手,他为老人瞌上眼帘。

他坐在老人床边,轻声道:“叔父,我知你放心不下,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一开始,他得到大宋那条商路时,是十分欣喜的,这些年,他也靠着那条商路获利无数,但直到最近几年,才渐渐觉得不对。

尤其是在执掌内朝国库时,渐渐发现,金国这些年南征北战的无数钱财,都被那条商路吸食殆尽。

前些年能攻城战力,搜刮天下时还不觉得,而今受挫,他才发现的,国库钱财的流失速度,快到了让他心惊胆战的地步。

等同于这些年苦干,都让大宋赚光了。女真部已经全然没了十年前的俭朴勤奋,都以得到南国货物为荣,皮毛、冬珠、人参、金银,但凡能换的东西,全换成了陶瓷织料,还有各种玻璃脂膏,谁家若是没有一口铁锅,便在家族里丢人。

他曾经想要禁止两地贸易,可这样做只催生了走私的路子,让货物价格越高。

许多大户为了得到南国货物,可着劲压榨治下奴隶佃户们,常常有奴隶冻饿而死,以至于大量奴隶佃户向辽东等地逃亡。

宗干发现不对后,调整了方向,专营了东京道的货物,免得被他们弄得货量过多,大家都赚不到钱,但这样的行为,遭致了许多不满,许多部族觉得他肯定在其中吃了差价。

如此下去,再过几年,怕是朝廷连大军开拔的钱都拿不出来。

回想当初,他心中渐渐泛起寒意。

那个人,那人当初将商路交给他时,是否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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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辽泽城。

陈行舟正在海港上,举杯为各位王室宗亲饯行。

他的笑意十分真诚,而对面的大小宗室们,也是十分温和恭敬,感谢着陈先生这八年来的照顾。

双方都是一派宾主尽欢的态度。

耶律雅里在一边看得十分快乐:“阿弟你看,那些人手在抖啊,你觉得那是激动还是害怕?”

耶律敖卢斡轻声道:“阿兄你小声些,已有人在瞪你。”

耶律雅里小声了点:“反正他们都要走了,我看个热闹怎么了,上次海钓,这些家伙可把我奚落惨了。”

“原来是那位虾皇子啊。”一名宗室忍不住道,“要不要去东京城钓鱼啊,那里虾少,就算钓不到鱼,也不会只有虾。”

“听说你们家宗室的也在我大宋安居,还能全家同钓。”

“对啊,”另外一人也道,“我等消息闭塞,这几日才知道辽国亡了呢。”

“什么,辽国亡了啊……”有人故做不知,阴阳怪气。

“是呢,如今都住咱们东京了,回去大可认识认识。”阴阳怪气人数增加中。

耶律雅里额头冒出青筋,被怼得哑口无言,看向了自己弟弟。

耶律敖卢斡轻咳一声:“天色不早,大家还不上船,是想再留一天么?”

“当然不会,你们兄弟不和我们一起,去大宋团聚么?”

“对啊,辽东的哪有东京城好玩,”一名宗室冷笑着对耶律雅里道,“你的陈先生早晚要回去东京城呢,你现在不去,到时是想跟着陈先生去东京么?”

耶律雅里顿时破防:“胡说,先生不会离开辽东的!”

陈行舟看到,轻咳了一声,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众宗室纷纷戒备地看着这位辽东留守。

将耶律雅里这个又菜又爱玩的家伙解救出来,陈行舟温和道:“天色不早,可惜不能与大家再聚,请……”

这位可就不是能开玩笑的人了,于是众人纷纷上船。

并不是所有宗室都来了——在前几日听说燕京大捷里有数万禁军溃败后,有几位左思右想,决定留在辽东,不再向往繁华的都城。

耶律雅里松了一口气,疑惑地问道:“先生,为什么你突然放那些人回去了?”

“当然是官家需要他们了,”陈行舟微微一笑,“对了,你也不要为辽国悲伤,如果你俩愿意,我可以帮你们要一块南洋土地,重建辽国……”

耶律雅里一滞,然后看向弟弟。

敖卢斡顿时恼了:“你我兄弟,有难同当,当然是一起去!”

-

燕京府的动荡平息,虽然没有直接宣布朝廷将要收回燕京府所在的数州,但朝廷大臣们都明白,没有意外的话,这事基本就算定了。

对此,大小报纸都以最大的篇幅刊登讨论了此事,关于这事的前因后果都被挖掘出来,其中引起最大讨论的,就是……他们的皇帝陛下,是怎么做到不声不响就把这事完成的?

他们回想着,按理来说,收回燕云,不应是对外用兵吗?

不应该加税,不应该征兵,不应该在朝堂上讨论个几天几夜,贬掉一大波反对的言官么?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就是调拨了几拔兵马,和辽国签订了几次协议,就好像生活过日子一样,燕京府就回来了?

这样的大事,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们完全没有一点参与感啊!

好遗憾!

“唉,爹,你真一点话都没说上么?”十四岁的少年在大热天里穿着半袖,光着脚丫,啃着西瓜,追问着自己的老父亲。

“当然,都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你还问!”三十多岁的青年官吏十分不悦,挥袖欲走,“有这闲工夫,看书去。”

“可您是讲义司的人啊,是跟在官家面前的近臣啊!”少年放下西瓜,扯着老爹的衣袖,“这样的大事,你都没献上言半语,还怎么名留青史……”

虞祺头上青筋直冒:“你懂什么,官家何等天人,区区数州之地,当然是挥手即得,你平时不是自诩聪明么,又能看出多少痕迹来?”

虞允文哼了一声:“我还小,且平日忙于学业,等我考了进士,必然能成一代名臣……爹你别走啊,再给我讲讲,给我讲讲这次燕京大捷嘛。”

虞祺冷漠道:“自己看报纸去。”

“不要,报纸上都是些什么,”虞允文嫌弃地道,“什么官家挥手一招,请来流星灭敌、什么天神下凡,阎王生死薄上划下敌国皇帝姓名……我看这个还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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