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踵。
夏沉烟路过一个小摊子,听见摊贩喜气洋洋地说:“这几日没了宵禁,多挣了好些口粮。”
她经过这个摊子,问道:“陛下以后还会取消宵禁吗?”
陆清玄说:“胡人养精蓄锐了这几年,今年冬天,他们大概会发动一次入侵。若此次大胜,我会开放夜市,让百姓得以在夜间交易。”
夏沉烟点头,他们又随意聊了一会儿,去逛了酒楼和钟楼,当她在烟花柳巷停步时,陆清玄牵了一下她的衣袖。
“这个便不看了,我们可以去坐画船。”
夏沉烟看了他一眼,“如果我想看呢?”
陆清玄:“……”
他低声说:“那我也会依你。”
夏沉烟微微一笑,把手搭在他掌心。
陆清玄以为她要进烟花柳巷,正寻思着如何遮掩她的身份,却看见她转了个弯,往另一个方向走。
陆清玄被她牵住,往停了画船的湖边走。
“你似乎对城中十分熟悉。”
夏沉烟:“我记了舆图呀。”
她尾音很轻,小小的一声“呀”,像是砸进陆清玄心底。
她似乎十分快乐,往日她很少用这般轻盈的语调说话。
陆清玄的眉眼也不由柔和下来。
“每一张都记了吗?”
“嗯,每一张都记了。”
他们到了湖边,乔装过的太监上前,付了银子,他们坐上最大的一艘画船。
画船布置得十分华美,湖边的灯火流光溢彩,一副盛世景象。
夏沉烟坐在画船上看湖面风景,陆清玄坐在她身边看她。
月光寂静,丝竹管弦之声遥遥。
整个世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第40章 偏爱
夏沉烟逐渐感到困倦,但望着窗外的灯火,却不舍得闭上眼睛。她站起身,想去别处再逛逛。
陆清玄忍不住笑:“从前在夏家时,你很少出门吗?”
“嗯,很少。”
“困了就睡吧,以后我们还有出门的机会。”陆清玄一边说,一边牵住她的手。
夏沉烟回眸看他。他坐在画船的榻上,窗外灯光如星河,他与她对视,琥珀色双眸倒映着她的身影,视线专注沉静。
夏沉烟犹豫两息,顺着他的力道,坐在他身边。
陆清玄揽住她,让她躺好,“你可以先休息,睡在我身上。”
夏沉烟平日睡得早,躺在他身上时,莫名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就好像是,他总会办到承诺的一切。
她的脑袋枕在陆清玄膝上,慢慢闭上眼睛。
“陛下。”
“嗯,我在。”
“我有一事请托陛下。”
“说吧,何事?”陆清玄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她的头发。
夏沉烟沉默许久,陆清玄始终耐心等待。
他好像总是非常有耐心。
“我有一姑母,被送给胡人,生死未卜。陛下若是遇到知情之人,还望替我多多打听。”
“是先贵妃吗?”
“是。”
“好。”陆清玄温声说,“我答应你。”
夏沉烟放下心,逐渐陷入沉睡。
陆清玄摸着她的长发,视线落在窗外,而后又低头看她。
他发现自己总是不舍得挪开目光,就像她不舍得入眠。
岸上的歌舞声传过来,到了这里,已经变得模糊。
有隐约的厮杀,血腥味,而后是刀剑入鞘的声音。
良久,一个太监入内。
陆清玄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太监会意,没有张口。
陆清玄把夏沉烟的脑袋放回榻上。
夏沉烟半梦半醒,微睁双眸,看了他一眼。
他把手贴上去,想要轻抚夏沉烟的脸颊。
她却轻轻地蹭了蹭。
陆清玄的心顿时软成一片。
他在夏沉烟的脑袋下垫了玉枕,见她又睡着了,方才出了船舱。
太监跟在他身后,说道:“陛下,郎中令求见。”
“宣。”
太监应是,退下通传。不一会儿,一艘小船靠过来,郎中令上了甲板。
郎中令行了礼,禀道:“陛下,微臣生擒了胡人七王子。”
“胡人七王子?”
“是。他不通大燕语言,微臣找了几个译者,方知他的身份。他身上有胡人王室的信物,微臣查验过,应是真的。”郎中令呈上信物,这是一个令牌。
陆清玄随意看了几眼,把它递回郎中令手上,“他打算做什么?”
“他带了一队胡兵潜入边境,与陈家勾结,想要——刺杀陛下。”
“近来的刺杀都是他主使的?”
“是,他已经招认,他还供出了陆阳炎。”
原先的康王,陆阳炎。
陆清玄再次听见这个名字,他不由回头看一眼船舱。
郎中令敏锐地察觉到帝王的态度变得柔软。
……
陆阳炎说要喝水,宫人给他送进来一壶水。
“今夜还是没有人来找我吗?”陆阳炎问。
这个宫人,是陈家家主给他安排的。但自从上一回陈家家主离开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陈家家主。
宫人说:“没有。”
“去外头打听一下。”
宫人态度犹疑,但仍然去办了这件事。过了许久,宫人入内,满脸是汗。
“碧波湖边发生了刺杀,郎中令带人包围了那里,据说刺客已经被抓了。”
陆阳炎想要假装若无其事地喝水。
但他杯盏里的水抖出来了。
他将杯盏放下,“被抓的是什么人?”
“据说、据说是一个胡人。”
陆阳炎坐在椅子上,许久没有动弹。
……
画船内,夏沉烟缓缓醒转,发现自己躺在玉枕上,陆清玄睡在她身边,他身上的龙涎香味道更浓了一些。
窗外仍是一片漆黑,烛台上的灯烛即将燃尽。画船摇摇晃晃,烛火也跟着摇曳。
夏沉烟看了一眼更漏——已经接近卯时。
昨日他说应该会遭遇刺杀,而现在——刺杀已经结束了吗?
刺杀结束后,他竟然没有叫醒她,他们就在这里睡了一夜。
夏沉烟靠近陆清玄。他明明没有睁开眼睛,却下意识抱住了她,手指搭在她脊背上,轻轻抚摸两下。
他呼吸声均匀,双眸闭着,眼睫纤长浓密。
夏沉烟想伸手摸他的脸颊,陆清玄却说:“醒了?”
他嗓音透着未清醒的倦意。
“嗯,醒了。”夏沉烟收回手。
“我做了一个梦。”他说。
“什么梦?”
“梦见和你待在一起。”
“然后呢?我们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
“就只是待着?”
“嗯。”陆清玄睁开双眸,看了她一眼,把她抱得更紧,他们脸颊相贴。
他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