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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真的,我给小赵打电话,不信你们可以问他……”阿姨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机来,接通那一刻,被李玄拿了过去。
“喂,阿姨……”
“你在哪儿?”李玄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冷冷地问。
那边赵绩哲似乎是倒抽了一口凉气,紧接着电话被挂断了。
此刻的忙音是比任何语言都更清晰的表达。
将所有的线索都一并串起来。
赵绩哲和李明格。
李玄忽然觉得很好笑,也就真的笑了出来。
简直像荒诞的默剧,七年前的蹩脚伏笔,却在今天应验。
“李玄……”楚天恒以为他被气傻了。
“阿姨,卡留下,你出去吧。”李玄摆摆手,阿姨忙不迭地走了。
“我就说这是个祸害吧!”齐泊原脸气得通红,直哆嗦,眼镜都滑下来又推上去,“我现在就去报警……”
他火急火燎地说着已经冲到门边了,却忽然听见身后李玄叫住他,在一阵很短暂的沉默之后,用一种很难以描述的冷淡语气道:“说王添造成抄袭的事就可以了。”
“你什么意思?”齐泊原猛地定住脚,回过头来,“赵绩哲偷窃公司的商业机密呢?!”
“你有证据吗?”
“我有证据吗?!你都把事情理顺了,你问我有没有证据?!”
“我也没有。”李玄淡淡地说。
这是事实,也不是。
王添那里有他和美工聊天记录是证明,赵绩哲这里的确是推出来的……但这算什么理由。
“证据警察会找!”齐泊原上前一步,直视李玄的眼睛,不敢置信,“找不找得到,结果如何先不论……就算拖个十天半个月或者更长才能出结果,就算损失板上钉钉无法避免了,他需要付出代价!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你要放过他?”
李玄垂着眼,他面色越平静,齐泊原就越生气:“你说话!”
“泊原……”楚天恒尴尬地想要劝劝,但他在这件事情当中,委实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其实并没有太多可以开口的立场,“李玄或许有他的考虑……”
“他能有什么考虑?!”齐泊原调转枪头,“有吗?说啊!”
李玄看着他愤怒的神色,轻描淡写道:“按我说的办吧,到此为止,就当结束了。 ”
齐泊原冷笑:“哦,你的考虑,就是要包庇这个疯子?”
李玄的声音像寒风中夹杂着的碎冰:“他在我这里已经是个死人了,我还管他做什么?”
两个人隔得极近,他看见李玄说这话时墨色沉沉的眼睛,映着窗户外同样暗沉沉的雪,但没有愤怒,甚至更像解脱。
寒意悄无声息地爬上了背脊,一种从没有思考过的可能性忽然出现在齐泊原的脑海里。
“泊原,你冷静点……”这诡异的沉默让楚天恒很是不安。
“学长,你先出去。”齐泊原喉结动了动,目光还是看着李玄的脸,“我和李玄有点话私下要说。”
看这个剑拔弩张的架势,楚天恒唯恐他们打起来:“我……”
“没事,学长。”李玄开口了,“你去看看改完没有,改完了抓紧上线。”
雪下得一阵比一阵紧,暖气似乎也不管用了,安静似乎成为了某种具象化的东西,压得齐泊原喘不过气。
“结束了?”他只能开口来打破,“什么叫结束了?什么的结束?”
“李玄,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特别蠢啊?”齐泊原反手指着自己,点点头,“是挺蠢的……你为什么同意那神经病来公司?你看不出他是个祸害吗?这么多事情解释不通,但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从来没有!”
他指着李玄的手指不自觉地抖:“你孤得跟个鬼一样的时候我就给你当影子,到现在了你还拿我当傻子糊弄?我今天可算是想明白了。你是故意的,李玄,你他妈全是故意的!你一开始就是想让他来坏事的!你知道他会坏事,所以你让他来!来坏给你看也坏给他看!”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齐泊原爆发似地大吼一通,上前拽住李玄的衣领,连声质问,“怎么?你是欠他多少债要赎罪要一报还一报吗?是不是他坏了你的事,你就觉得你们扯平了,你可以不再管他了,这就是你说的结束?胡扯!你真不管他现在就应该让我去告他!”
按着桌面一角手掌压得太紧,并不算尖锐的圆角也刺出了钝痛感来。齐泊原愤怒的鼻息喷在他脸上,李玄抬起眼,似乎很无所谓地一笑:“还有吗?接着说。”
认识三年,齐泊原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彻底领会了他的刻薄,把这个离谱猜测说出来的时候,其实他是想被反驳的,但李玄连骗都不屑于骗他,他有自己的一套法则,对错都不让别人评判。
“你疯了吗?”齐泊原松开手,看着李玄,“有意义吗?”
“有没有意义,我有决定权。”
“对对。”齐泊原忍无可忍,“你有决定权。你的决定就是公司是你可以牺牲的玩意儿是吧?他牵扯到盛敏的时候你知道痛了,赶他走了,毕竟那是你的心肝宝贝不能碰!现在好了,兜兜转转祸还是应到了公司来,你是不是还挺得意啊!挺舒坦吧你!”
齐泊原气得眼白都发红,整个人也就是凭借这一股气强撑着和他对峙。
这并不全然是李玄的初衷,但当下他同样很难否认。
南墙是什么?
从同意让赵绩哲来那一刻起,他也思考过这个问题。
没有结果。
是他自己,是公司,是除了盛敏以外,所有他都不放在眼里的一切。
没有意义,当然没有,李玄比任何人更清楚这一点。可赵绩哲是个疯子,疯得太久,让整件事情都变得偏执。
在医院那天,李玄有一瞬间真的起了杀心,但他不能杀了他,也赶不走他,他是孤儿院肮脏往事的后遗症,如影随形。
恶果太多年前就种下,推倒第一张多米诺骨牌的不是李玄,所以他扶不起来,只能纵容全部塌完。
塌到赵绩哲没有借口和容身之所。
诚然,这从来不是优解,不过是让他厌倦恶心到宁愿玉石俱焚也不得不做的没有实际意义甚至于自毁的决定。
李玄微微动了动唇,但齐泊原此刻听不进去任何话,反应坚决地制止了他。
实则李玄也没有什么能说的。
或者辩解吗?
说他没有冷漠到这种地步。
炸弹在哪里都要爆,必须爆,他也在等着快点爆。放在视线范围内,是所有下策中为数不多的选择。
他是做好了公司受损的打算,但也想过控制影响。只是一旦开始,就不能把握每一个关节。
不可否认的却是,今天的结局,的确也是预料过的最坏结果之一。
更何况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