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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山巷。”

裴泽弼“嗯”了一声,发动汽车。

车子行驶过程中,两人谁也没说话,一个目视前方,一个头侧过去看窗外风景。

大街上指挥交通巡警都下班了,裴大处长自然也没有了一路红灯放行待遇,黑色老爷车缓缓跟在某辆30年代别克轿车后面,在人群和黄包车群里不紧不慢地移动着。

车子里很安静,于是……

“咕噜噜。”叶一柏一惊,下意识地捂住自己肚子。

是了,因为周大头急性胃扩张,他没来得及吃晚饭,现在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不过他没听见吧……

叶一柏目光假装不经意地扫过裴泽弼脸,只见裴泽弼面无表情,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在心里悄悄舒了一口气,叶一柏放缓了呼吸,减缓呼吸频率减少能量消耗,肚子你忍忍别在叫了。

五分钟后

车子缓缓停靠在一个小摊前,一直在“欣赏”外面风景叶一柏立刻察觉到不对。

“我家还没到。”岐山巷离这儿大概还有整整两条街距离。

裴泽弼熄火拔下车钥匙,“今天事,你帮忙了,大头让我谢谢你,我总不能让他救命恩人饿着肚子回去。”

“况且我也饿了,吃点夜宵,叶医生肯不肯赏脸陪我吃顿饭?”见叶一柏犹豫,裴泽弼又加了一句。

叶一柏不是真二十岁小青年,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自然听得出这是这位裴大处长释放出来善意。

他要想在这个社会长期生存下去,少不得要跟裴泽弼这种官面上人物大交道,上海市警察局前副局长,警察局里实权派人物,在整个上海滩里也算数得上了。

况且裴泽弼年纪年轻就稳稳抓住了整个上海市治安大权,说他没有一点来头,谁信。

既然人家释放了善意,叶一柏自然是要接住。

“那谢谢裴处长了。”

裴泽弼笑笑,没说话。

这是一个类似后世夜排挡铺子,别看摊位小而简陋,里面该有东西都有,叶一柏甚至还在几个桶里看到了鱼和螃蟹。

“炒盘螃蟹,烤两条鱼,再来两份炒年糕,一瓶黄酒。”裴泽弼熟门熟路地在靠里一张桌子前坐下,“叶医生还有要加吗?”

叶一柏摇头,“不用了,裴处点已经很丰盛了,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裴泽弼笑笑,还是没说话。

叶一柏脸上笑容有些僵了,这莫不是个闷葫芦。

叶一柏在心里腹诽之际,只听裴泽弼开口道:“叶医生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医术,着实令人敬佩。但我想不明白是,叶医生你是外文系,到底从哪学来这手技术?”

“你怎么知道我是外文系?”叶一柏心下一惊,嘴上不由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他不由有些懊恼,不过他确实从来没透露过自己专业,甚至在救人前,叶一柏都想过,如果被人问起,他就说自己是约大医学院学生。

约大医学院名声在外,是当下全国唯二两所能授予医学博士学位高校之一,况且如果没有意外,他应该很快就会成为医学院学生了,也不算是骗人。

“今天上午,我因为人贩子案子去了约大,恰好听到了一番令我印象深刻讲话,为了同学和大局观,把自己外事处名额让出去,叶同学真是深明大义大公无私啊。”裴泽弼笑道。

“那还真挺巧啊……”

叶一柏脸上表情僵硬,他大脑正飞速运转着,想要临时编出一个合情合理理由,裴泽弼也不催促,两人面对面坐着,气氛一时有些古怪。

这时候,一群身着制服巡警横冲直撞地走了进来,“老板,老三样,今天人多,你看着准备。”

老板正好端着一瓶酒走到叶一柏那桌,听到这话立刻垮了脸,嘀咕了一句,“今天又要亏了。”

不过等他把黄酒在裴泽弼身边放下,转头面对那群巡警,那又是笑脸相迎。

“好好好,几位长官先做好,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说完一路小跑去灶台做菜去了。

叶一柏听出老板话里意思,“你属下,吃饭不给钱,你不管管?”

裴泽弼也没点破叶一柏这生硬转移话题方式,“叶同学还真是不止人间疾苦,也是,外事处名额说让就让了,自然不知道这世上穷人活法是怎样。”

裴泽弼指了指不远处正坐着侃大山巡警们,”巡警不算正式警员,干最苦最累活,拿最少工资,也就这身制服能唬唬人,若是连这点好处都没了,恐怕这上海市恐怕就会少些巡警,多些个地痞流氓了。”

“况且他们也不是白吃白喝,有他们每天来坐坐,那些个帮派份子和地痞流氓就会心生顾忌,不会来打扰这边清净,你看看那边。”

叶一柏顺着裴泽弼指方向看过去,只见隔着一条街对面几个地痞流氓围着一辆黄包车嘻嘻哈哈地就是不让走,黄包车里坐大概是个女士,在霓虹灯下依稀可以看到一个小巧珍珠包。

“如果那辆黄包车能再跑几步跑到这一边,那几个地痞流氓就不会这么肆无忌惮了,所以老板虽然抱怨但动作不慢,你情我愿事,有什么好管。”

不止人间疾苦?两辈子还没有人把这个帽子安在他身上,叶一柏正想和裴泽弼掰扯掰扯什么叫法制什么叫规则,只听得一声高亢而尖细女声从对面传来,“都给我让开,你们谁过来我就划花谁脸!”

这个声音……叶一柏猛地站起身来。

该死,是叶娴!

第9章 枪声

009

叶一柏没有见过叶娴,但是在原主记忆里,这个姐姐却是十分鲜活存在。

因为她出生,张素娥与叶太太位置擦肩而过,所以张素娥对着这个女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叶娴爹不疼娘不爱地长大,长成了一副倔脾气。

独立、自主、极有主意。

当初杨素新也就是现在叶太太生下儿子叶兆麟后,月子中就用一张圣约翰录取通知书让张素娥欢欢喜喜地离开杭城,坐上了来上海火车。

但到了上海,张素娥才发现叶家每个月给家用不过40银元,若是上一般大学,这些费用尽够了,但圣约翰是上海有名贵族学校,一年学杂生活费加起来需要近700银元,他们就算不吃不喝把所有钱都拿来给叶一柏上学也不够。

这一下子张素娥进退两难起来,扯着手帕骂杨素新不要脸。

但骂骂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回去还是硬着头皮留下来,成为摆在三个人面前必须做出抉择。

留下来,叶一柏学杂费以及三个人生活费怎么办,回去,来之前老太太因着大孙子拿到约大录取通知书高兴得又是办酒席又是开祠堂拜祖宗,就这么灰溜溜必然伤了全家面子。

叶兆麟出生后,叶一柏处境本身就有些尴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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