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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宋先生对着镜子调整状态,意外发现鬓间不知何时长了根白发。

他果断拔掉白发,正欲扔进垃圾桶,手顿了顿——算了,名字都被南岸剃光头的时候念了个遍,还是直接扔了吧。

病房里,微风吹起轻薄的窗纱,明媚的阳光照进来,在南岸苍白如纸的手腕上静静流淌,刹那间宛如冰雪消融,枯萎的生机正从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里复苏。

宋先生伸出手指,指尖轻轻碰了碰被阳光照亮的皮肤,温暖柔软的触感让他感到安心。

这仿佛是他生命里最美好的事情。

南岸睁开眼睛,目光陌生而茫然。

宋先生记起江教授告诉过他,南岸醒来的时候意识不太清醒,遂问:“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不是伯父不是伯父不是伯父。

南岸困惑地摇摇头。

宋先生温柔地笑了笑,南岸看痴了,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张开,眼睛里有神采闪烁。

这副表情宋先生可不陌生。

宋先生稍微靠近,南岸眼神里显露出渴望和期待,脸上直白地写着“过来过来再近一点”。

宋先生温和地出声问:“那你还记得我是你的什么吗?”

不是金主不是金主不是金主。

宋先生默默祈祷。

是男朋友男朋友男朋友!

病床上的人迟疑良久。

南岸艰涩地开口:“......优乐美?”

宋先生的微笑一僵。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起身就走,这家伙记得伯父记得优乐美就是不记得他是吧???

南岸一脸懵逼:“不然......香飘飘?”

宋先生脸色很难看。

南岸无辜又委屈:“难道.....一点点?”

这家伙真的谁都记得就是不记得他!

气死了,废物点心!!!

宋先生面色阴沉,起身就走。

没走两步他又折回来,推开椅子蹲在床边,握着南岸的手腕,深深吸了口气,说:“对不起。”

南岸不解,“为什么道歉?”

宋先生的声音有些恍惚,“我根本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强大和无所不能。”

南岸轻声,“那就做个普通人吧。”

太强大的宋先生让他同时感到安全和遥远。

宋先生摇头,垂着眼睛说:“你不明白,我所有的从容冷静都源于我和其他人有所不同,一旦我发现我与他们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会焦虑,会意识到令普通人措手不及的灾难和悲剧,也会在我的生命里重演,而到时候我和他们一样软弱无能,听天由命。”

深入骨子里的无力感。

他厌恶自己长时间无意义的担惊受怕,也庆幸自己的担惊受怕都毫无意义,他的南岸还活着,还有温度,还好好地待在他身边。

宋先生半跪在病床边,低头,额头抵着南岸的手腕,闭上眼睛将脸埋在对方手心里,迫切地索取纹路间微弱却无比真实的温度。

疼疼疼你碰到留置针了......南岸刚想喊出来,忽然愣住了,呆呆地不知作何回应。

手心一片温热濡湿。

这个人竟然在哭。

湿湿热热的感觉在手心淌开,溢出指间,南岸的手指动了动,想安慰宋先生,可是迟钝的思维没能理解宋先生的长篇大论。他不知道哪根神经出了错,一开口就是:

“你也有在我手里哭的一天啊。”

南岸突然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很混蛋。

他本想露出一个治愈的微笑,结果张嘴就是:“嘿嘿嘿嘿嘿嘿......”

这是什么邪恶反派的笑声啊!

南岸赶紧闭嘴,自己在心里骂自己简直不是个人,他干脆主动认错,不打自招:“竟然连你都被我弄哭了,我还挺混蛋。”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欠扁。

南岸下意识甩锅:“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是脑瘤太坏了,都怪它让我乱说话!”

说完他蓦地想起脑瘤昨天就切掉了。

南岸豁然开朗,感慨:“我说呢,刚刚做梦怎么没有人抢我的鸭锁骨......”

宋先生想气又想笑,最后还是无声地哭,泪水止不住似的,越哭越厉害,只有在依赖他的人平安无事之后,他才能发泄自己近乎崩溃的情绪。

南岸期期艾艾:“你别哭啊......搞得我像个渣男一样。”

“这话听起来好贱啊,哎我不是想甩锅啊,算了我闭嘴吧。”南岸用手指戳了戳宋先生的脸,“不哭不哭,过来我抱一下。”

南岸的肢体感觉还不灵敏,一旦恢复力气,下起手来没轻没重的,宋先生好看的脸被戳出一个红印子来。

宋先生站起来,俯身拥抱他,被泪水沾湿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南岸心满意足地叹息一声,感觉窒息又幸福。

宋先生缓缓收敛起情绪,他现在哪儿都不愿意去,关了手机,趴在床边半阖着眼睛休息。

近乎两天两夜没睡,他困倦极了,南岸抚摸着他的脸颊,唱着不成调的歌谣哄他睡觉。

浅橘的阳光照亮宋先生的侧脸,为细细雕琢而成的轮廓镀上一层淡淡的暖金色,眉宇间弥漫的阴郁彻底烟消云散。

太好看了。南岸热泪盈眶。

他想将这一刻维持到永恒。

直到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起来,巨大的音量立即吵醒了浅眠的宋先生。

南岸将手挡在宋先生眼前,合上那双渐渐清醒的眼睛,“别管我你继续睡。”

宋先生握住他的手,发泄完情绪,又短暂地睡了一会儿,精神状态看起来比之前要好些,“你感觉怎么样?”

尴尬,饥饿,想咬你一口。

南岸压低声音:“@$%^&*%$#......”

宋先生没听清。

南岸说:“我饿得没有力气说话,你靠近一些就能听见了。”

宋先生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宋先生靠近了一点。

南岸说:“再近一点。”

宋先生更近了些,将耳朵贴在南岸的脸颊边,聚精会神地等着南岸开口说话。

南岸仰头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宋先生维持着弯腰的姿势当场石化。

南岸趁火打劫,一个劲地亲:“mua mua mua mua!啊,口水,擦擦......”

“你......”宋先生无奈又好笑。

南岸还没亲够就吵着:“颈椎疼...”

宋先生担忧起来,手指覆上南岸的后颈,轻和地揉了揉略微僵硬的颈部肌肉。

南岸舒服地眯起眼睛,大帅哥给看给摸给偷亲,亲累了还给按摩颈椎,颜控天堂。

他想起一件事情来,“有镜子吗,我一万年没照过镜子了。”

宋先生犹豫了,“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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