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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世界轰然坍塌。

想象中那些华丽的宫殿都成了一片废墟。

他才知道,对他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

跑来这一路,他脑海里全是他曾经和许允寒相处的细节,那些欢笑,那些疲惫,那些苦楚,那些依偎,一幕幕在他脑海里回放,十年之久。

他以为他忘记的,最清楚地在他心里深处,一转眼就能看到的那张脸。

他才知道,他最想要的,不是别人的羡慕和赞扬,而是他从小就没有的不含任何利益纠葛的爱。

许允寒的爱。

因为一直存在,所以习以为常,不把它当梦想。

可一旦失去,他竟不知道他要怎么活下去。

不顾苏青喻的抗拒,任鹤鸣隔着被子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是的,小寒,我不要那些,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我求求你,好好活下去好吗,原谅我好吗?”

“我知道我是混蛋了,我、我从小没被人爱过,所以不知道什么是爱,不知道怎么爱人,不知道我爱的人一直是你。”

“我有时候对你脾气不好,是因为我只能在你面前展示真实,是因为我知道,不管怎么样,你都会在我身边,包容我的所有肆意……我才知道你有多喜欢我。”

任鹤鸣一句句说着,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他只知道,他不能失去这个唯一的,始终坚定地选择他,唯一偏爱他,从来没有放开过他的手的人。

从当时被爸爸抛弃的他,妈妈嘲讽冷暴力的他,到现在见惯了人性贪婪冷漠的他,一生所求就是他。

即将死去的他。

控制不住的眼泪一滴滴落入雪白的被子中,最后一句嘶哑中哭腔颤抖。

“小寒,我一定好好学习怎么爱人,你好好活着,我们好好在一起,幸福地过一辈子好不好?”

眼泪落入幽黑静默的河水里,晕开一圈小小的涟漪。

接着又是一滴,滴滴答答的眼泪接连坠入黑河之中,圆圈一圈圈在寂静的河面上绽开又消失。

坐在桥边的人不停用袖子使劲擦眼泪,眼泪还是汹涌地向外涌出,不知是喜是悲,似乎是要流尽人世间生出的所有苦楚、悲伤、委屈和遗憾。

路过的人,看到从苍白下巴上滴滴滚落的大颗清透眼泪,顿了几秒停住脚步。

他安静地等着坐在冥河桥边的人哭完,这个过程比他以为的久一点。

许允寒瘦削的后背轻轻起伏,细微得不如紫色彼岸花在风中摇曳的弧度明显,眼泪却汹涌得不像个鬼。

他的眼睛哭红了,袖子哭湿了,终于抽噎着流尽了所有泪水。

苏宁远淡淡开口,“这是我第二次见你哭了。”

许允寒这才发现他身后站了一个人,还是上次见到过的大名鼎鼎的苏宁远,他连忙用另一边干燥的袖子擦了擦眼泪,“你好,苏宁远。”

酆都地府幽暗的天空下,淡淡阴气弥漫,黑色的冥河边,蓝紫彼岸花疯长。

两人站在冥河上的桥尾,安静得没有话。

许允寒知道苏宁远一直在看着他,他却不像被别的人或鬼打量时那么害怕,他也不知道原因,或许是因为苏宁远和他长得有点像,或许是因为苏宁远看他的眼神没有恶意。

苏宁远:“你瘦了。”

酆都地府的鬼魂也会瘦,不是因为人的缺营养,而是鬼魂被侵蚀。

许允寒说:“我确实适应不了这里的阴煞之气,每天都很煎熬。”

他莫名愿意跟苏宁远说话,也没那么怕他,抬起还湿漉漉的眼神看他,“你在地府这么多年,也会煎熬难受吗?”

苏宁远微怔,说:“不会。”

许允寒点头,“你好厉害,不仅能承受地府阴煞,还在鬼王狱打工,还有,那些鬼好像很尊敬你。”

他们这些在地府打工的鬼魂,和地府原生的有编制的鬼,能力和地位自然不一样,虽然不会被欺负,但细微的态度里能看出来。

苏宁远好像是个例外,他在鬼最怕的鬼王狱打工,其他鬼看到他对他的态度也不像对他们,有一点点敬,有一点点怕。

苏宁远平淡地说:“因为我生前是天师。”

许允寒愣了一下,“天师?”

苏宁远点头,“祖上是除鬼的,酆都地府鬼王狱十八层就有我太爷和叔叔打下来的恶鬼。”

他转头看向许允寒,“你和我不一样,我从小就习惯了阴气,而是你刚生出的鬼魂,这里的环境并不适合你生存。”

许允寒知道他的意思。

他也知道这里不适合他生存,他困在这里被过于强烈的阴煞腐蚀,日夜难安也无法去投胎,只因执念沉压,无法挣脱。

可是,他看向一望无际的冥河连通着的另一边,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笑,“苏宁远,我好像可以去投胎转生了。”

527:【悔改值+6,宿主我们优秀了!总悔改值90了!】

从陶桃发了那个视频没多久后,悔改值就在一直增加,直到刚才任鹤鸣哭着剖析自我和忏悔,悔改值冲到了90。

527竟然很能理解,任鹤鸣和许允寒纠缠十多年,任鹤鸣前两天才认识到自己爱许允寒,就得知许允寒癌症晚期要死了,这谁能承受得住,确实可怜。

但显然,它的宿主是不会同情渣男的,虽然他也是渣男。

苏青喻躺在床上听任鹤鸣哭诉了半天,终于开口了,“你是说,我是你人生的安心所,避风港。”

任鹤鸣哑声说是,“小寒,求求你,我真的离不开你。”

苏青喻直接:“我为什么要当你的避风港,你是什么娇贵大少爷,我是卖身给你的奴隶吗?”

“滚!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你这张脸,别在这里影响我心情,叫江徽音进来。”

任鹤鸣如雷暴击,浑身僵硬,眼睛里微渺的光都黯了。

苏青喻:“再不滚我叫医生了,你以后别想进我的病房。”

他强硬地收回自己的手,“还有,别碰我,隔着被子也不行,你太脏了。”

任鹤鸣起身的时候又踉跄了一下,他走出去的背影像是没有生命的木偶。

江徽音就在门外不远处低头靠墙站着,任鹤鸣走到他身边,好几次张口都没说出话,江徽音就那么看着他。

或许是嗓子嘶哑,他的话低落不清,“江影帝,麻烦你照看一下小……许导。”

“好的。”江徽音和平时一样礼貌点头应了一声,然后他说:“分内之事,不用你麻烦。”

任鹤鸣扶住墙,滑坐到旁边的座椅上。

江徽音即将进门时,对他说:“你最好不要待在这里,回去好好睡一觉。”

任鹤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他。

江徽音一身得体优雅的白衬衫黑大衣,看着满是脏污的他说:“休整一番,第二天好好拍戏,这部电影是他最后的心愿。”

“你和我不一样,我的情绪可以低落悲伤,而你要演你一无所知的春风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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