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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这一次,长春宫那边就算没被罚,也落了下乘。

至少在皇上这儿,兰嫔是比不上道绰的。

他领了命,亲自去叫乔甫。

乔甫一看竟是安宁大总管来,还以为是皇上龙体有碍,没想到被安宁带到了慈宁宫大佛堂,更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在这儿。

他连忙跪地叩头:“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宇文鉞对被子包道:“出来。”

被他捂在被子里的沈嬛窸窸窣窣地动了动,一张带着惊诧和害怕的脸露出来,似是不明白,他不是朝廷官员吗,怎么摇身一变成了皇上。

乔甫连忙走过去,想问沈嬛哪里疼,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想了想,道:“主子哪里不舒服,都跟臣尽说。”

沈嬛看了看宇文鉞,掀开被子把腿搭到炕沿,晴子立马过去跪在地上,把裤腿捞上去。

才半天,两个膝盖已经肿成了两个那么大,皮下面是浓重的青黑,全是瘀血。

乔甫轻轻按了按,隔着轻薄的丝帕把了下脉,再看沈嬛的喉咙。

他老老实实地拢着袖子,对宇文鉞道:“回禀皇上,这位主子身上最好处理的便是鞭伤,敷半个月的药就能慢慢消下去。”

“最难好的,则是膝盖,跪得太久,伤着了里面的骨头和筋络,要先用金针放出里面的瘀血,再以药油推开,然后歇上一个月以上,等里面的骨头和筋络慢慢恢复正常。”

“喉咙的伤势应是好得最快的,近些日子用些药草熬成药茶,当成水喝,十天就能见成效。”

乔甫常年在宫里给贵人看病,见过的折磨人的法子多了去了。

这位在大佛堂的主子运气还不错,身子虽然虚弱但早些年保养得不错,被罚的时间也短,不伤根本。

就是……

乔甫医术高明,手一搭上去就发现了这个主子的脉象异常,阴阳同体,相斥却又相合,分明是……

但乔甫就当没有发现。

人的嘴巴,不是时时都需要张开的,有时候闭上才是最好的。

他对宇文鉞道:“今天臣先给这位主子施一次针,以后每天臣都来一次,直到瘀血消除干净。”

“嗯。”宇文鉞鼻腔里发出一声,坐到黄花梨的椅子上。

乔甫一看他这架势,是要看着自己施针,连忙叫太监准备一盆热水,先用热乎乎的帕子敷在膝盖上活络活络里面的瘀血,取出随身带着的金针,缓缓刺入高高肿起的膝盖。

……

施完针,乔甫走了。

沈嬛额头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一双腿疼得止不住地发抖,被晴子轻轻放回被窝里。

他抿了抿唇,望向竟然拿了一本书在椅子上看的宇文鉞:“大人……”

他马上改口:“皇上……”

宇文鉞看过来,突然拿着那本书过来,手指指着书上的一个字:“这字如何。”

沈嬛定眼看去,他手指指着的是个晞字。

晞,光明,希望,是个不错的字。

他点点头,不过手指指向另外一个,“贫尼喜欢这一个。”

他指的是个瑾字,握瑾怀瑜的瑾:“怀瑾握瑜兮,穷不知所示。”

这句出自《楚辞?九章?怀沙》,意思是怀持美玉之德。

宇文鉞望着他,“不适合你,换这个。”

说着,还不等沈嬛看清他换的是什么字,对安宁道:“封道绰为常在,赐字曌。”

他道:“上行日月,下空之瞾。”

屋子里的人只有他和沈嬛,还有太医安宁通诗书,这个曌字,可不得了,武曌的曌字,可不就是这个。

安宁和太医不由得看向炕上的道绰,领着其他太监跪下去:“奴才给小主请安。”

沈嬛望着跪在地上给自己行礼的人,被子里的手暗暗用力地揪着床褥,然后抬手让他们起来。

——

慈宁宫大佛堂道绰封常在的消息很快就随着报喜的小太监送到了各宫,后宫中人都知道,皇上封了一个常在,还赐了封号,曌。

“哗啦——”

衣袖振飞,袍上飞凤似乎炸开了羽毛,桌案上的东西被扫到地上,碎了一地。

这是皇后入住景仁宫后第一次当着宫女的面如此失态,她轻轻问嬷嬷:“皇上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听听,封号曌,日月凌空,普照大地!”

“'这才只是一个常在,以后她为嫔为妃,光凭着封号就能压倒一堆人去,皇上把本宫至于何地。”

嬷嬷也暗自心惊皇上为何给会给一个小小的常在这么一个僭越的封号,武曌是什么人,是十四岁入宫为才人,被赐号武媚娘,后初为昭仪,后为皇后,最后自立为武周皇帝的女人。

单单这一个字,就是大大的僭越。

皇上怎么会给这样一个封号。

嬷嬷自己都想不通,自然也不知道从哪里劝皇后。

等皇后整理衣衫往外走,她才连忙跟上去:“皇后娘娘,您去哪儿?”

皇后乌拉那拉氏道:“本宫要去养心殿,求皇上收回这道口谕。”

“娘娘,君无戏言,您去求,怕也是——”

“……”

是啊,君无戏言。

更何况是宇文鉞这个人,说出口的话,绝对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皇后站在景仁宫殿前,如同以前许多次,看不透这个男人。

难道他真的那么看重那个尼姑?

难道他真的不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不,他怎会不知。

却还是做了。

*

作者有话要说:

067 # 第 67 章

沈嬛的封号在平静的后宫仿佛一道惊雷, 炸得人还以为是谁假传圣旨。

从来不临幸卑贱之人的宇文鉞竟然封了一个尼姑做常在,那常在的封号还是瞾,莫不是大家都还没睡醒。

于是, 到给皇后请安的时候, 大家的脸色都有些怪异,还是瓜尔佳贵人这个喜欢到处听小道消息的支支吾吾地道:“昨儿真是吓了臣妾一跳,又不是三年一大选的日子,皇上说封常在就封常在了?”

“还……还是个出家人……”

说着, 她又看向兰嫔, “听说这个瞾常在被封常在之前,被兰嫔娘娘叫去长春宫,莫非,是兰嫔娘娘帮了这个瞾常在一把?”

她这话, 无疑是在兰嫔的胸口上插一把刀子。

博尔济吉特桑兰叫道绰去是看不惯他,想把他直接打死的, 哪想到那个贱人转头就把皇上勾去,哄得皇上给他封了常在。

她恶狠狠地盯着瓜尔佳贵人:“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瓜尔佳表面上被吓一跳, 实则在心里嗤了一口。

她又不怕兰嫔, 博尔济吉特一族的人又怎么了,只要皇上还在一天, 博尔济吉特一族的后宫妃嫔就不会有孕。

她进宫的时候阿玛就告诉过她,皇上对博尔济吉特一族早就不耐烦, 指不定哪天抄家灭族的命令就下来, 才不跟这样半只脚踏进死路的人计较。

皇后乌拉那拉氏面上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和气, 看着吵起来的瓜尔佳贵人和兰嫔, 劝了劝:“皇上已经下了口谕, 以后瞾常在就是后宫的姐妹, 早晚都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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