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23
他身后的人全都踮着脚往这里看,队伍开始不由自主的向前挤。
“真的是粮食!”
“是真的!”
“没有骗人啊!”
满满的一袋玉米,苏纯钧把袋口用麻绳扎紧,这个人抱着这一袋玉米手足无措,给苏纯钧鞠了一躬才调头冲出人群,半刻也不停的跑了。
排在后面的人再也不必警察驱赶了,全都迫不及待的把口袋伸到苏纯钧面前。
近年来总在案前劳形,不及在学校里劳动得多的苏纯钧今时今日却暴发了劳动的热情。
他不管百姓拿来的是纸币还是袁大头,钱是真的还是假的,是零票还是整票,他数都不数,看也不看,只顾低头往伸到面前来的口袋、陶瓮、木盆、铁盆中装粮食,统统装满。
他的额前满是汗,西装外套早早的脱下来了,衬衣袖子高高挽起,领带掖在了胸前口袋里,他的身上都是灰。
从白天到黄昏,不知让多少人的家庭今晚可以煮一锅玉米吃,苏先生的胳膊是彻底抬不起来了。
苏太太接受了几个记者的采访,大夸特夸苏先生爱国爱民。但第二天的报纸上全都是“美国玉米拯救中国百姓”,苏先生的大名一次也没有提及。
苏先生并不在乎,苏先生今天还想去发玉米。他觉得这比坐办公室更有意义。
赵书理赶来祝家楼催苏先生去上班,说:“你昨天不在,工作全是我一个人做的。”又嘲笑苏先生四体不勤,昨天才劳动了一天,今天两只胳膊就抬不起来了。
苏纯钧:“只有这一个点发玉米,总要多做几天,发完这个地点再去其他地点发。”
这是一个最笨的方法,却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可信的人手。
虽然这样花费的时间多,但对百姓和慈善基金会来说都是好事。慈善基金会要是可以坚持不懈的发上一个月玉米,日后它再做什么事,不用报纸替它造势,百姓自然而然就会相信了。
赵书理:“那就让我去吧。你昨天出了那么多风头,今日也让我出出风头。我可不像你,我八岁就开始练武了,十四岁就参军了。”
苏纯钧反驳他:“不对啊,我记得你是监军,是文官啊。”
赵书理:“那我也比你强,好歹我是骑过马拿过刀的,你只拿过笔。”
赵书理倒没有说假话,确实比苏先生坚持的时间长,他坚持了四天才胳膊抬不起来,请跌打师傅来看,说要休息三个月。
于是剩下的时间只能由苏太太去发粮。
苏先生长吁短叹,赵书理也觉得苏太太估计半天都坚持不下来,认为这个工作太辛苦。
但是,苏太太让百姓们自己拿瓢装粮,她只管收钱说一声“请”。
赵书理:“……”
苏纯钧:“还是燕燕厉害。”
苏太太在捐衣箱处发够一周粮,跟着去城北,再然后去城南,再再然后东南西北中,整个城里转了一大圈,前后两个月零十天,共发粮九百六十吨。
活人无数。
第338章 吃糖吧(催泪)
六月,天气越来越热。苍蝇、老鼠、蚊子、蟑螂成了近日的问题。
以前祝玉燕从来没有关注过。并不是说她不知道这些害虫的存在,而是不知道这些害虫还会堂而皇之占据苏纯钧公务文件的一部分。
自从发完粮之后,祝玉燕的大名在城中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以前都是她去坑别人,现在也轮到别人给她发一封感谢信,然后请她捐钱捐药了。
现在并没有十分有效的防鼠防虫药,祝玉燕才知道原来百姓们一直是用砒霜来除鼠杀虫,一药百用。
除鼠,就是拿米饭团子混了砒霜放在老鼠洞里,老鼠吃了就死了。
当然,小孩子误食也会死。而这样的惨事每年都有,多的报纸都不屑去一一报道。
除蚊除蝇,也是砒霜,混在水中,洒进附近的水塘啊、小河里,河边会立一个杆子挂一只死老鼠,或者就干脆只立个杆,表示这河里才投过毒,等水自然流动,稀释了毒,人畜自然就可以继续使用这里的水了。
同样的,也是每年都有数之不尽的人畜误用这样投过毒的水。
牛、驴、马、鸡、羊等饮水毒死已经很惨了,更惨的是有人不知道这水才投过毒来杀虫,汲水回家煮饭,结果一家人吃了毒水饭后上吐下泻,大病一场。或是水中毒死了鱼,有人捡鱼回家做着吃,也是上吐下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投进水里的□□很少毒死人。
除蟑的用的也是砒霜,除臭虫用的也是砒霜。更有偶发奇想的人,身上生了虫痒痒,拿砒霜去涂,最后自己毒死自己的也不在少数。
现在德国、美国、英国都有了专杀害虫的除虫药,但价格高昂,所知者甚少。一般百姓仍是沿用老办法,买砒霜除虫除鼠。
在生活环境极差的地区,蚊蝇鼠传播的疾病极多,最容易受害的就是小孩子。不是说老人就不受害,而是因为老人一般活不到变老的岁数就已经去世了。在那些地方,唯一的弱者就是小孩子。
苏纯钧的案头是卫生局递上来的请示,说现在已经到了该杀鼠杀蝇的季节了,不杀鼠杀蝇会滋生许多疾病,而穷人生了病去看医生的很少,也没有钱买药,基本都直接病死了,而病死的人得不到及时的收葬就会传播更多疾病,这就是个恶性循环。
综上,请苏先生同意他们对全市进行一些必要的除鼠除虫的工作。
这么一看是不是特别有公心?
但事实上卫生局是来要钱的。
卫生局平时并不受重视,跟其他几个局比起来就像是小可怜一样。不过卫生局的全称是卫生防疫,重点在防疫。在清朝时就有专门的防疫部门,那时人们就意识到脏污的环境和蝇蚊鼠等动物会传播疾病和疫病,必须按时有效的杀灭除害。
城市是大量人口群聚的场所,是无法依靠自然的自净自洁功能来保持卫生的,必须要有专门的部门和机构处理安排卫生防疫。
卫生局便应此而生。
以前卫生局需要挨家挨户发放毒鼠药,毒鼠丸,还会定期清理垃堆和下水道。
但后来就沦为了收卫生费的人。
祝玉燕还记得以前祝家楼的卫生费是每个月十八块。张妈骂了很久,说他们是白收钱不干活。
张妈:“以前还会发发药丸,现在药都要我们自己去买,他们就只管收钱。”
现在看来,卫生局还是有买药的这一任务的。就是不知是不是要钱的借口。
苏纯钧把卫生局的报告扔到一边,说:“让我相信他们会买药去发给百姓不如相信日本人都是大善人。这都是看到警察局得了拨款来找我敲钟要钱的。我一分也不会给他们。”
赵书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