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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打了好不好,会出事的,池彻……”
俞清昀呜咽着,不停地拽他,喊他,他却都跟没听到似的,目视前方,眉眼充斥着死寂又渗人的冷漠感。
池彻站在二楼栏杆处,一手架着俞清昀,另一手朝下招。
杨彦反应迅速,还在楼下干架呢,就即刻丢了棍棒,不到三秒钟时间,他已经从楼下冲了上来。
“池彻……”俞清昀凝着他不转眼,眼睛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再次模糊起来,她带着哭腔的哀求还在继续,“池彻……”
池彻依旧没理,直接将她塞给杨彦,从裤兜里摸出车钥匙扔过去,染着狰狞血痕的下颌一扬:“我车在外面,带她走,别回来。”
“知道了。”杨彦沉声应下,一手接过俞清昀,另一手敏捷地在空中抓住车钥匙,“那你呢——阿彻后面!”
话还没说完,三四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从另一头冲上来,为首那人棍棒高举,臂膀一甩,“砰”地砸向池彻脑侧。
他们应该都是张总的保镖,刚被杨彦他们几个拖在了楼下,现在才来得及冲上来。
池彻不设防,颀长高挺的身影往一旁猛地踉跄了两步,脑袋里极响地嗡鸣了声,随即,头顶一道带着热度的粘稠顺着太阳穴下涌,糊住了他左眼的视线。
池彻第一反应不是转身,而是朝前抬头。
他家姑娘头发凌乱,满脸潮湿,嗓音撕裂着大喊出声,哭腔持续又疯狂颤抖,话不成句,奋力挣扎着想朝他这头奔。
杨彦双手双脚并用,看样子像是用尽了十分力气,才堪堪将她稳住,接着半拖半拽地把她往楼下拉。
啧。
这姑娘,力气还挺大的。
眩晕感很快涌上头颅,耳膜再次发出尖锐且剧烈的嗡鸣声。
下一秒,世界又忽然变得安静。
池彻轻声“嘶”了声,半眯起左眼,用力甩了甩头。
在下一道棍棒往下落时,他眼疾手快地回身用手拦住,接着一脚踹向保镖腹部,那几人距离过近,像多米诺骨牌似的朝后面倒去。
他再次转身,朝这边望过来。
高挑身姿还在止不住地摇晃。
俞清昀脚尖在楼梯上磕磕绊绊,哭着颤着,用力扭着脖子回头看他。
世界支离破碎。
他们隔着汹涌人潮对上视线。
那群保镖很快爬了起来,再次扬起棍棒。
身边的杨彦一急,朝他大吼:“阿彻!后面!”
池彻没理。
俞清昀看见池彻冲她扯了扯唇角,一如那年在九弯小巷时的恣意散漫。
他无声叹了口气:“唉,别哭。”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四十九束光
那天到最后, 俞清昀都不知道那道棍棒有没有落下来。
会所包厢一片混乱,舞台板凳支架被砸得七零八碎,宾客们抱头逃窜, 休息室里正颠鸾倒凤的人们后知后觉,衣衫不整地跑出来, 无数人交错身位从楼梯跑上跑下。
有警铃声远远响起。
视线里的池彻被攒动人头挡住,俞清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外面天空蒙蒙亮,有丝丝光点从窗缝漏进来。
黄前前坐在她的病床前,正百无聊赖地边抠指甲边打电话:“知道了, 啰嗦死了……”她抬眼往俞清昀这头看了眼, “啊, 您儿子的‘小俞老师’醒了, 我去帮您尽孝了,挂了啊。”
黄前前收起手机, 躬身过来问:“感觉怎么样啊?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俞清昀缓慢眨了眨眼, 开口时才发现嗓音如此艰涩:“池……池彻呢……”
“哦哟, ”黄前前笑了,揶揄道, “这么痴情呢, 第一句话就是问男朋友。别担心,阿彻现在在你隔壁病房。他刚已经过来看过你了,但你还没醒, 护士把他赶回去了。”
“他……”俞清昀嗓音有些颤抖变调, “他还好吧?”
黄前前:“头上缝了几针, 医生说有点轻微脑震荡, 大伤没有, 小伤一大堆,没啥大事儿。”
俞清昀咽了咽喉咙,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挣扎着想起身:“我去看看他……”
才刚一动,大腿内侧倏地传来一阵剧痛,她忍不住叫出声,头顶登时有冷汗冒出。
“诶别动别动!你这伤口刚缝完针上完药,一会儿给崩开了。”
黄前前连忙把她摁回病床上躺着,自己坐到板凳上,“杨彦在那儿守着呢,你现在去也没用啊。我说好学生,你还是先把自个儿伤养好吧,啧啧,腿上那么长那么深一道划痕,也不知道是怎么能忍着走那么长一段路的。”
她由衷地竖起一个大拇指,“你牛,看来以前真是我小看你了。”
黄前前想了想,又忍不住道:“不过你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啊?城郊那会所地方那么偏僻,内外装修相差那么大,生意却偏偏还那么好,那他妈一看就有点儿问题好吧?你这个把高数题做得那么溜的学霸脑子,怎么到这种地方就连我都不如了?”
黄前前兀自摇头感叹着,垂了下视线。
俞清昀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自己说话。
女生小脸清瘦,透着虚弱的白,纤细透明的脖颈像是一折就断。
手背盖在眼睛上,有湿润的水珠不断地从指缝中涌出,身体在控制不住地颤抖,仔细听能听到极低的呜咽声。
“……”
额,这是?
黄前前向来粗线条,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这是哭了吗?”她讪讪站起身,抠了抠脑袋,声音放得小心了些,“那个……我没有骂你的意思,我就随便一说……”
俞清昀手背仍盖在眼睛上,鼻尖泛红,小脸不知不觉已湿了个全。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很缓很慢地吸了吸鼻子,断断续续地嗫嚅道:“疼……太疼了……好疼啊……”
那道画面反复在她迟钝的脑子里回放。
保镖高举棍棒,狠狠敲在池彻脑侧,“砰”的一声实打实的闷响。
男生高挑身影猛地晃动了下,浓稠血液从发缝滑过他左眼,把他左眼下方小痣都染成了猩红色。
那一瞬间。
她仿佛与他感官共通。
似乎也有一双手。
狠狠地揪住了她的心脏,长长的指甲深陷,死死掐住她的命脉,叫她呼吸都顷刻间停滞。
真的。
好疼好疼啊。
黄前前叹了口气:“怎么可能不疼?那么大一道伤口呢,那个,要不我让护士给你上止疼泵?”
回答她的却只剩女生持续的低低呜咽声了。
半小时后,护士来给俞清昀上了止疼泵,情绪消耗过大,再加上药物影响,她抽噎着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