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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一眼不眨地望着他,萧岭道:“怎么?”

谢之容想起姓顾名廷和的顾某狐狸精,他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提起顾廷和来败兴——主要是败自己的兴,轻轻摇头,“无事。”

萧岭躺在床上,忙惯了的人,忽然无所事事起来难免不适应,心中总想着自己是否还有哪桩要事未做,想起身,身上倦软得厉害,没有一处不酸疼,且舍不得此刻望着他看,眼中似有繁星点点笑意的美人,脑海里没挣扎有一息,就放弃了。

二人沐浴过,此刻谢之容发间不过一点皂荚清冽。

萧岭半阖着眼,低语道:“之容。”

谢之容轻轻嗯了一声。

指尖微微用了力,使谢之容愈往萧岭的方向靠,“我昨夜的话,说清楚了吗?”

想起萧岭所说,谢之容心中仍阵阵鼓噪悸动,明明一字一句,连带着萧岭说这话时的神情都恨不得刻在骨头里,偏偏装得茫然,“陛下昨夜说得太多,是哪句?”

场面不同,谢之容垂首时是如此恭顺卑微,强撑着不让自己颤抖,怕极了皇帝不要他,不安到了极点,萧岭哪能狠得下心,明明词句出口都破碎,却还是在谢之容耳边,将谢之容想听的一句一句说与他听。

是动情时的爱语,更是帝王千金的允诺。

有些话,萧岭这样自觉脸皮厚得都耳垂滚烫,当时只顾着哄谢之容,是半点廉耻都不要了,萧岭闻言在心中大骂谢之容惯会得寸进尺,面上懒懒,“是朕说的,让你第二日就回驻地那句。”

谢之容贴近,不知何时已伏在了枕边,手肘抵着枕头,撑着下颌,目光灼灼望向萧岭含倦的面容,压低放柔了声音,极是示弱可怜,“陛下先前同臣说过,结阳台之好时,说出的话,皆做不得数,陛下。”他垂首,唇角蹭过萧岭把玩他长发的手指。

是……那次啊。

萧岭猛地有了印象。

当时含着欲气怒气,种种情绪交织,出口便是锥心之言,嗤笑谢之容的自欺欺人。

指尖触感温软。

萧岭轻叹一声,想要抽手,却被不可拒绝的力道紧紧握住,宛如一道禁锢。

谢之容唤他:“陛下。”

萧岭半眯起眼,亦微微倾身,几与谢之容贴上,待谢之容想抬头吻他,皇帝却毫不犹豫地抬起下颌,错过了谢之容的吻。

“之容,这不是求人的态度。”

今早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谢之容戏弄调戏,萧岭此人本来就非善类,哪里会乖乖受着?

谢之容垂眼,“那,臣求求陛下。”抓着萧岭的手,压在自己喉间的束具上,“陛下,想要臣怎么求陛下?”

萧岭俯首,唇就在谢之容额上,以手贴着谢之容最清绝不过的面容,他低语,却郑重,“朕说,所有的一切朕都不会收回,你的官位、你的王爵、你的兵权,朕给你的,就是你的。”

谢之容目不转睛地看着萧岭,“然后呢?”

“之容,朕不要卿被锢于后宫,卿非是朕的禁脔,也永远不会是。”下一句却道:“但你是我的。”手指滑下,抬起谢之容的下颌。

你不是我的所有物,你不是取悦我的一件用具,可你是属于我的。

下一句话险些湮灭在唇齿间。

我亦然。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猫猫快到家了,我要去等猫猫了,嘿嘿嘿。

第一百一十五章

沐浴是白沐浴了。

这是萧岭再次穿戴整齐之后唯一的想法。

尚是白日, 还算留了些分寸。

萧岭满身疲倦,思维却极清醒精神,甚至有几分亢奋。

他穿着一身雪白寝衣, 脚步似有些虚浮地走到案前, 拿起奉诏殿在他与谢之容去沐浴时送来的奏折, 垂眸粗粗看了两三行。

谢之容到了一杯茶送到萧岭面前, 萧岭抬头,不待皇帝接过, 谢之容便将茶杯往前送了送,茶杯边缘堪堪蹭到萧岭的唇角,后者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配合着喝了两口, 待茶水咽下, 才开玩笑道:“亲奉食饮,之容, 这可算佞臣之举?”

谢之容摇头, 轻笑道:“不算。”

萧岭似笑非笑地看着谢之容:“哦?”

下一刻, 便被吻住了微微翘起的唇瓣。

萧岭忙伸手抵住了谢之容的额头,“你是当真一点也不累。”半是无奈半是好笑,还有点微不可查的羡慕。

这个体力还有……透过单薄的寝衣可见谢之容极其优美的肌肉线条, 往上,束具犹在喉间, 将喉结盖住,只余一截雪色玉质的肌肤。

乌黑与洁白。

锁链已被拆下, 此刻仅剩束具在, 遭铁器磨过的肌肤边缘微微泛着红, 像是一道伤痕。

极致的示弱与谦卑, 仿佛的确是个被送来讨帝王欢心的礼物玩具。

然而萧岭却知道,若是轻易相信了谢之容所表露出的可欺,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谢之容舌尖掠过唇角的濡湿,勾唇笑道:“这才叫佞臣。”侍奉食饮算什么,以身讨帝王欢悦才是佞臣。

萧岭喉结滚动了下,然后在谢之容含笑的注视下,顺手将看过的奏折往谢之容脸上一遮,免得叫自己看了愈发意乱,“之容,国事为重。”他劝道。

谢之容闷闷嗯了一声,权作回答,被遮住的眼睛波光流转,明丽动人,二指夹住了萧岭手中的奏折,仿佛很听话地跪坐下了,可拿下奏折,漂亮的眼睛仍旧往萧岭的方向笑眯眯地看,叫人脊骨都发着麻。

萧岭亦跪坐下,尽量让自己忽视谢之容炽热的眼神。

虽是初春,但皇帝体质羸弱,寝殿内地龙仍然熊熊烧着,穿着单薄的寝衣一点冷意也无。

萧岭一面看户部报上来的账,一面道:“之容,朕有些事想同你说。”

谢之容颔首,“陛下请讲。”

萧岭道:“是张将军昨日送来的信,在信中,张将军告诉朕,羌部近来对玉鸣的骚扰渐少,朕以为,可能是因为受恩王一系陨灭,朝廷再无内忧,他们不敢造次。”说着,看向谢之容。

这是萧岭从来的习惯,在公事上向来只说一半,等待着旁人接口,听听能说出什么,是否和自己心意一致,以得到更多不同的想法。

谢之容略思量一息,沉吟回答:“也或许羌部欲备战,昆舆兰楼阙亦知晓内战刚过,朝廷需要休养生息,极可能不会大举对外动兵,况且朝廷将银钱辎重军需都用在了兆安,对于玉鸣,势必会有所收紧,眼下举国因大胜狂喜,说不定玉鸣的警惕也会放松,他们便干脆减少骚扰,以图之后。”

萧岭颔首,夸了谢之容一句,“知我者无过之容。”

谢之容颔首一笑,恭敬道:“陛下谬赞。”

全然知之皇帝心意却还不满足,还想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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