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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太亲昵自然了,不是装出来的虚与委蛇,让陆峤有瞬间怀疑自己的想法,“这位公子身边执剑人为照夜府内官员,且官位不低,你说,他该是谁?”
陈爻眸光一震,表情顿时精彩纷呈,好像正在竭力接受这个现实,陆峤识人之能他从不怀疑,半晌,不确认道:“皇帝?”
陆峤微微颔首。
想起皇帝看他的眼神,陆峤心中有些不解。
皇帝的眼神,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难道他们先前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见过了?
陈爻猛地一拍掌心,力道之大,疼得他自己都一颤,“爱男色岂不是更好!”
他爹从小就骂他长得人模狗样,徒有其表。
皇帝爱男色,他恰好有色,岂不是般配?
陆峤无言,继续喝茶。
罢了,当他什么都没说。
而后陈爻又开始后悔,“早知当今生得这个模样,策卷我便好好答了,做个官当当。”
有这样貌美的陛下,每日上朝也赏心悦目嘛。
陆峤:“……”
陈爻起身,“陆兄,你慢慢吃。”
陆峤出于对他们两家世交的情意问了句,“去哪?”
“书坊。”陈爻坚定道:“买书,等殿试。”
陆峤:“哦。”
你先考中了进士再说廷试的事情!
……
萧岭买东西的点心大概就是宫中没有的都买一遍。
点心买了不知多少,还有数种糖。
萧岭不爱吃甜,这些东西给谁买的不言而喻。
吃食放到车上,又去看笔墨纸张等物。
连着四条街都是各色商铺,三人走走停停,到天色暗了都没逛完。
沈九皋见萧岭兴致勃勃,便安静跟着,不提时辰已晚。
至天彻底黑了,又往曲池去。
一路灯火通明,银灯相映,游人如织。
曲池波光如练,湖面上画舫往来,琉璃明灯宝光流转,花木香气与焚香脂粉香交织,混杂在夜风中,香气浮动。
萧岭无意乘画舫游湖,两人便在湖边悠然走着。
沈副使退于两丈外。
夜风吹拂,萧岭半眯起眼,道:“我听说,之容曾遍游各地,诸州,比此地如何?”
谢之容明白萧岭并不是在炫耀,道:“比琬州府尚有不如之处,输于浮华,”琬州遍集天下豪商,为晋最为富庶所在,“但长于威严。其他州府不能与王都相提并论。”
萧岭点头。
谢之容目露回想之意,“中州府与琬州府都无宵禁,越近羌部,夜巡越严,一夜数巡,至于这种夜里景象,于那处的百姓而言,同于神仙宝宴。”
若能一劳永逸。
谢之容垂眼,不让萧岭看到自己的神情。
两人一时无言,正向前走,萧岭忽听一清脆的嗓音,含笑道:“这位公子,给您身边的姐……”卖灯的小姑娘十一二岁,圆脸圆眼,生得娇憨可爱,以她卖灯的经验,这种夜里,这样好看的年轻公子,身边一定会有人伴着,话一出口,才看到落后萧岭两三步的不是个女子,而是个大男人,张了张嘴,才说出:“买盏灯吧。”
后面花灯许愿灵验,灯神定能佑两位天长地久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了。
萧岭偏头看谢之容,见其灯下玉立,如瑶花琪树,欠欠地叫他:“谢姐姐?”
此等美貌,叫姐姐也不违和。
谢之容无奈地看了萧岭一眼,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直接同女孩说话,“买两盏。”
女孩欢快地应了一声,挑了两盏灯,递给谢之容,“公子,灯神灵验,定然佑两位公子心想事成。”
谢之容笑着点头。
付过银钱,两人又继续向前走。
萧岭注意到这两盏灯一是个粉粉的大兔子,一是个银灿灿的狐狸,两厢权衡,从谢之容手中顺手了狐狸,给谢之容留了盏兔子。
他生得太好,提着这样的灯非但不显滑稽,柔和灯光落在安静的面容上,更显仙姿佚貌。
被抽走了灯,谢之容便抬头看萧岭。
萧岭晃了晃手中的灯,道:“多谢。”想起刚才谢之容被叫姐姐时流露出的无语凝噎,又故意去逗人,含着笑意道:“之容不愿意旁人叫你姐姐?”
谢之容恭顺道:“陛下喜欢叫什么,便叫什么。”
谢之容此人持重冷静,看见他流露出了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表情,不得不说,让萧岭很有成就感。
萧岭眼睛一眯,转过身来,对着始终比自己慢一两步的谢之容笑着道:“那,谢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后来萧岭会为着这个称呼悔不当初。
第五十六章
不知是不是萧岭的错觉, 灯下,谢之容眸光正如风动烛光一般,轻轻一颤, 往日再冷静沉稳不过的人竟不知说什么好, 胸口鼓噪得仿佛有什么要跃出, 一甩袖子, 像是最食古不化的老学究,道:“荒唐。”
没等萧岭反应过来, 谢之容已提灯快步走了。
身影甫一错过,谢之容面上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冷淡顿时烟消云散,不过一息间,耳朵脖子俱被晕上了一层薄红。
萧岭愣了愣, 而后赶紧追上去, “之容,之容。”
谢之容目不斜视, 连头都不转, 好像根本没听到萧岭说话。
狐狸灯因为萧岭的动作晃来晃去, 萧岭一边走一边看谢之容的脸,“之容?怎么不理我?”他也没料到谢哥哥这两个字能引得谢之容这么大反应,方才叫谢姐姐时他不是面色如常的, “之容?生气了?”
谢之容抿着唇,余光看到萧岭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 不算自然地说出一句,“没有, 臣, ”本来想说句臣不敢, 但是有些话自称臣分外恭顺, 自称我却怎么听都奇怪,遂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怎么会因为一句哥哥生气?但的确为着这一句话方寸大乱,已走了几十步,心跳之快竟还有增无减。
萧岭叫人哥哥时故意拿腔拿调,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非要拖得百转千回,他声音好听,这么叫人听起来不奇怪,反而……软,又带着刻意的不庄重,强调就格外黏腻。
萧岭贵为天子,怎么半点不自持身份,什么轻佻的话都能往外说!
况且,他与萧岭不过君臣而已,萧岭在他面前就这般,若在关系更为亲近的人面前,不知该是何模样。
只要想想,便有一种压抑不住的欲念。
想要像梦中一般,将萧岭锢……
思维戛然而止,谢之容竭力驱散自己的想法,心跳稍缓,而后听萧岭道:“之容不喜欢听我这样叫?不如你这样叫我?”
他还真想象不到谢之容这样说话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谢之容:“……公子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