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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之容将一檀木盒推到萧岭面前,语带歉然道:“先前失手折断了陛下朱笔,请陛下降罪。”
萧岭忽地想起谢之容先前不经意间折断了自己的朱笔,说是要挑几支送过来的事情。
原来,是送笔吗。
萧岭下意识又呼了口气。
谢之容温柔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半开玩笑道:“陛下见到臣,觉得很忧心吗?”
萧岭刚想到何解,然后意识到自己好像在谢之容面前呼气的次数太多了,倒像是在叹气。
萧岭摇头,亦开玩笑道:“朕不忧心之容,忧心其他。”
谢之容看他。
谢之容的眼睛实在漂亮,剔透清冽,若无冷硬坚冰,就譬如说现在,这双眼睛,可谓玉润。
谢之容看向他的视线正大光明,坦坦荡荡,没有半点,□□。
萧岭更觉放心。
果然是程序在搞他。
他想。
谢之容如此坦然,萧岭反倒有几分尴尬。
毕竟昨夜耳鬓厮磨的记忆只有自己有,而第二天早上起来,还得摆出一副君圣臣贤的样子,纵然萧岭极擅做戏,还是觉得有几分为难自己了。
萧岭便信口道:“是寒表妹的事。”
谢之容点点头,等待着萧岭说下去。
他是非常好的听众。
“诚如之容所言,寒表妹的确有为官的打算,朕本欲令寒表妹先到户部,不料他告诉臣,想参加会试。”萧岭失笑道:“朕只能应允。阿岫不喜读书,更不必参试,朕还是第一次体会等弟弟考试的滋味。”
或许是因为他对萧琨玉寄予厚望的缘故,现在竟有种等弟弟高考的感觉。
谢之容温言宽慰道:“郡主聪慧,为人沉稳,必然不负陛下期望。”他似是无意,“郡主的名姓可改了吗?”
萧岭摸了摸鼻子,道:“改了,表妹请朕给改的,从母姓,叫琨玉。”
谢之容点头,“琨玉秋霜,陛下对郡主所期甚高。”
听他这样说,萧岭马上想到了昨天晚上谢之容告诉自己的那个字。
无论是含章素质,还是含章可贞,都是再好不过的含义。
谢之容起身去倒茶。
萧岭道:“明日会试,二十日后廷试,会试题目只给朕揽阅即可,廷试题目却要朕亲自出。”
谢之容将茶放到皇帝手边。
皇帝道:“多谢。”
谢之容颔首,“陛下客气。”
因谢之容在他后侧方,萧岭偏头,朝谢之容笑道:“之容,朕少时不学无术你是知道的,经史子集无一通晓。”
谢之容的神情有几分无奈。
“为了不误人子弟,”萧岭笑眯眯道:“之容可否帮朕参详一二?”
谢之容无可奈何道了句陛下。
萧岭知道这便是应答了,刚转过头拿起一本书要翻给谢之容看,却在身后听到一阵衣料擦磨的声响。
没来得及回头,一只手便穿过他的手臂旁侧,握住了萧岭刚翻开的书。
萧岭身体顿时僵了。
竭力想要忽略掉的记忆一齐涌上,若非谢之容握着,萧岭手中的书险些合上。
似乎看不清,谢之容便略前倾了些,柔软温热的吐息尽数落在了萧岭的脖颈上,只要萧岭想,略往后一靠,便可被谢之容拥入怀中。
“之容。”这两个字硬邦邦地被吐出来。
谢之容仿佛无知无觉,疑惑地问道:“陛下?”
不解极了。
萧岭顿了顿,听到谢之容自然的声音一时之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谢之容手指在纸面上划过,动作轻柔,像极了,划过萧岭皮肤的样子。
萧岭喉咙发紧。
降真香源源不断地侵蚀着他的鼻腔。
惩罚程序太过真实,以至于萧岭一时间有些恍惚,此刻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谢之容好像根本不知道萧岭在想什么,略思索一息,最终在一行字处停下。
人主者,守法责成以立功者。
“陛下以为,此句若何?”
萧岭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书上。
他草草阅完全章,后道:“可。”
谢之容点头,而后起身,去给自己倒茶。
以谢之容刚才的位置而言,坐在萧岭身后,的确比绕过来方便得多。
身后的温度顷刻间消失。
萧岭垂眼,遮住了眼中的思绪。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苦恼地同谢之容道:“朕前些日子用浮光香还算有效,近来却愈发无用了,便是睡得着,也又轻又浅,且多梦,之容用着呢?”
谢之容摇头道:“臣不常用。”
他坐回皇帝对面,“臣不若陛下这般浅眠,极少用香。”语气自然又关切,“陛下不妨寻闲暇时多逛逛御花园,白日身上乏累,晚上自然睡得会好。”
毫无异样。
萧岭点点头,“也好。”
谢之容一笑。
他安静坐着,阳光若有若无地撒在他身上。
萧岭按了按眉心。
不是一样的。
他告诉自己。
无论怎么看,都不是同一人。
谢之容目光无意般地落在了萧岭发间。
一只簪子。
梦中,萧岭也有这样一只簪子。
后来,萧岭消失了,簪子和白日穿过的衣裳却留下了,失而复得,得而又失的怒意让谢之容险折断那只簪子。
后来他想,也不必如此。
这只簪子,会在梦中派上其他用场。
作者有话要说:
其他mod的话,想看啥?
一更,今天继续日万。
啾咪。
第五十一章
谢之容平静地收回目光。
昨日梦境中的一切清晰无比, 竟如现实一般。
梦在他手指轻轻擦磨着玉簪时戛然而止,他惊醒,曙色熹微。
梦中种种, 历历在目。
纵然日有所思, 可梦境难道能这样恰到好处地首尾相接?
今日萧岭隐秘的试探, 让谢之容心中怀疑更重。
在他第一次做梦的时候, 皇帝也是那样,状似无意地问了句, 之容睡得可好?
若只是巧合,那么这么多巧合交叠,未免过于奇异。
萧岭没有要同说明的意思,既然萧岭不想说, 那么他亦不问。
他总会知晓的, 而且会是萧岭亲口告诉他。
书室安静,两人皆再未言语。
萧岭取了一奏折细看, 还未看几行, 便觉微妙, 看到最后,眉头已微微拧起,随手将奏折递给谢之容, “你看看。”
谢之容接过,一目十行看完奏折内容。
“季咏思, 未免有些不知所谓。”萧岭道。
中州守将季咏思,为名义上的中州军最高长官, 管理中州军内部事务。
与照夜府一样,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