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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陈仰熟悉的细微声响从靳骁长指间溢出,陈仰抬头一瞧。

靳骁长在剥奶片,苍白的唇微启:“低血糖。”

“知道。”陈仰说。

门里的文青吹了个粉色大泡泡,老靳那样一看就是觉得时机可以了,该办事了。

呵呵,果然是带着目的进来的,都被他猜对了。

青蛙死的时候,没有一个伙夫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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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骁长没走,他将奶片抵进口中:“先前你问我,我的身份号是多少,现在告诉你,无。”

陈仰的眼皮一跳:“黑户?”

靳骁长:“嗯。”

陈仰咽了咽唾沫,他竟然蒙对了,靳骁长真的是第三个黑户。

其他的事出去再聊吧。

陈仰刚这么想,头顶就响起靳骁长慵懒散漫的声音。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他说。

陈仰愕然,他维持着坐在花坛边的姿势仰视靳骁长。

这一刻的靳骁长让他想到了丁会春。

靳骁长像是和丁会春一样,也要帮他揭开蒙在眼前的那块布。

只不过丁会春是愿意的,而靳骁长不一样,他很有情绪,仿佛是一边帮忙,一边咬牙切齿。

陈仰正要站起来,靳骁长单手拿出手机划了划,将屏幕对着他。

手机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无声的。

陈仰就这么看见了思念很久的人。

视频里的朝简缩在角落里,一会呆滞痴傻,一会扭曲疯狂。

陈仰怔怔地看着朝简把头往墙上磕:“他说过他不自残……”

“他说过的,火车站那个任务,他还卷起袖子给我看了。”陈仰不知所措。

靳骁长丟了一根尖利的冰凌过去:“疤去掉了而已。”

陈仰的心脏被冰凌扎透,说不出话来了。

“再者说,他也没骗你,那确实不是自残,那是治病。”靳骁长勾起唇角,眼里没一丝温度。

陈仰红着眼睛,声音嘶哑:“你不是心理医生吗,你支持他这样?”

靳骁长:“他把我的办公室都砸了,我管得了他?”说着就做出要把视频的声音打开的动作。

陈仰立刻捂住耳朵。

靳骁长蹲下来,言语中透着强烈的嘲讽和寒意:“你以为你捂住耳朵,他发出的痛苦挣扎声就不存在?”

陈仰的手只是虚虚放在了耳朵上面,他太想听朝简的声音了,想的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靳骁长说的每个字他都听见了。

这人吃着他常吃的奶片,气息里有他熟悉的奶香,却像条冰冷又凶恶的毒蛇,死死缠住他的脖子。

不是直接勒死他,而是收紧一寸,欣赏一番他的痛苦,再收一寸。

“靳先生,我跟你有仇吗?”陈仰放下手,面露苦笑。

靳骁长没回答,他把手机丢过去。

陈仰下意识用双手捧住,眼睛也往视频上看。

“病成那副鬼样子,还想第二天就飞回国,”靳骁长嗤笑了声,“我问他怎么想的,他说他不放心你,又说要治病,治好了才能回去。”

陈仰垂头凑近手机屏幕,一眼不眨地看着视频里的人。

朝简神志不清,瞳孔涣散,他干裂的嘴唇微动,说着什么。

陈仰的手碰到了音量键,他却在那一瞬间全身僵硬。

因为他看清了朝简的口型。

朝简在喊“陈早早”,一遍又一遍地喊着。

陈仰用力闭上眼睛。

靳骁长和朝简不同,他吃奶片不会嘎嘣嘎嘣咬碎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那奶片在他口中安稳待着,生命漫长。

“平复好了告诉我。”靳骁长道。

陈仰的眼皮轻微痉挛,他睁开眼往下看,眼底猩红:“我平复好了。”

靳骁长一副公式化的口吻:“我能告诉你的,都是现在的你能听的。”

之后就没说话,似是在组织语言。

花坛边寂静无声。

视频播完了,陈仰没有再点开的勇气,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画面上的人。

靳骁长直起身背对陈仰,面向大楼道:“我最开始给朝简治病的时候,他有十一种人格障碍。”

陈仰按着手机的指尖发白。

“随着治疗的推进,控制懦弱多疑敏感等几个人格都治愈了了,只剩下偏执,狂躁,以及暴力。”靳骁长说,“每个人的体内都有一套防御系统,会在遭受危险的时候本能的开启,朝简的防御系统让他出现了一个人格,一个完全不记得你的人格。”

“但他却很快就杀死了那个人格,压住了本能。”靳骁长说的轻描淡写。

陈仰的口中泛起一股腥甜:“他那么早就对我……”

靳骁长道:“那是他要亲口告诉你的事。”

言下之意是现在不会透露分毫。

其实这也告诉了陈仰一个信息,有关他和朝简的过往,他忘记的那部分……靳骁长是知情的。

陈仰不敢想,靳骁长这么不待见他,是不是因为他曾经伤害了朝简……

“他这次的病情复发看起来很难熬,实际比以前要好很多。”靳骁长捏了捏鼻梁,“以前很长一段时间他都疯疯癫癫的,没有生存意志,他最后能挺过来,完全是因为他分裂出一个人格,救了他。”

陈仰艰难开口:“什么人格?”

“你。”

靳骁长转过身,俯视眼睛湿润的陈仰:“他分裂出了你。”

第153章 再见青春

陈仰呆住了:“什,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靳骁长说,“他用回忆创造出了一个你。”

陈仰体会到了凌迟的痛。

“那是有意识的分裂障碍,因为他很想死却又不敢死, 不是怕疼, 是内心最深处还没放弃, 他太渴望你能抓住他的手救救他,于是那个人格就出现了。”靳骁长平铺直叙的口吻里裹满碎刀片,全部刺向陈仰,“他把自己变成你, 白日做梦。”

手机从陈仰指间掉落在地,他低头去捡, 弓着的腰背轻微发颤。

一只指骨修长的手伸过来, 捞走陈仰怎么都捡不起来的手机,丢下一句:“你见过他模仿你吗?”

陈仰低着的头小幅度摇了摇。

靳骁长道:“他复发后,几个治愈的人格又开始出来了, 他一定模仿过你,模仿你的神态跟语调。”

陈仰摁住眼角扯了扯嘴角,那可能是在他睡着以后。

毕竟他从下半年开始就很容易进入深度睡眠状态,连被咬都没反应。

“心理疾病需要一个漫长的治疗期,对病人来说, 黑夜是永无止尽的。”靳骁长说, “即便他靠那个“你”的陪伴退出死亡线恢复了生存意志,病情依旧很差,他在知道你的行踪之后更是疯癫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毫不犹豫地杀死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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