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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边有很多对他好的人,那些人比我要好太多,他每天和那些朋友待在一起,怎么可能还记得我?”
医生侧过头看他,“不,你错了,当我们爱一个人的时候,我们希望他是快乐的。能他去做让自己感到快乐的事,你也会从中感觉到快乐。”
温景焕眉头紧锁,费力地理解着他说的内容,眉弓下投射出三角形的阴影。
他知道医生说的是对的,这些话,他也曾在书上看见过。
但他无法理解。
医生看出的他的内心活动,于是夸张地叹了口气,把记录板放在桌上。
上面是空的。
“温医生,”医生用轻松的语气告知他,“如果你还无法理解我说的这种心情,只能够证明——你还不够爱他。”
“什么意思?”温景焕忽然怒了,有种被人践踏了禁区的感觉。
“多用眼睛看看你爱的那个人吧,”医生依旧笑呵呵的,“去观察他快乐的时刻,不一样的时刻。去观察他不一样的一面,直到你彻底爱上他,为他的快乐而快乐。”
“爱是很奇妙的,”医生说,“这样东西不用我刻意教你,等你真正为它而改写了自己的规则时,你就懂得与它相处了。”
温景焕似懂非懂地听着,攥紧的手心缓缓松开来。
他忽然想起,昨晚听到晏安鱼在卧室唱歌时那种陌生的心境,原本坚定的想法也产生了动摇。
或许他真的不够爱晏安鱼。
“……我知道了。”
沙漏里最后一点细沙也从缝隙中流了下去,温景焕站起身,向医生道谢,而后走出心理咨询室。
“要去看看你母亲吗?”医生站在门口。
温景焕望向右边。
走廊尽头,那道铁门紧紧锁着,一个坐轮椅的老大爷在窗边晒太阳,时间在那里似乎静止了一般。
正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温景焕掏出来看了一眼,就见地图上的蓝色小点移出了绿圈范围,停在地图右下角。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盯着这个小点看了片刻,而后双指放大地标,显示出地名——桦台大学综合楼。
“不用了,”他把手机揣回口袋里,薄唇抿成一条线,脸色变得很难看,“我还有事。”
阶梯教室里,晏安鱼坐在靠窗第一排,腰板挺直,认认真真听李教授讲音乐剧选角结果。
台上坐着除李教授外一众主创人,导演、编剧、作曲作词,还有舞美。
听了四十分钟下来,晏安鱼也算是明白了这部音乐剧的大致意思。桦台大学前身是当年一群知识分子在动荡中建立的学校,他们请外国教授来授课,还收留了许多因为战争无家可归的孩子,让他们暂时能有学上。后来,战争使得学校被迫停办,直到和平年代,这些被收留的孩子们长大了,才出资重建被毁的母校,桦台大学由此成立。
这样的群像作品没有一个明确的主角,晏安鱼被分到了一个不错的角色,还有一场他独唱的段落。
他有些过于兴奋,用小本子把所有联系计划都认真记下来,恨不得现在就跑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温景焕。
一想到温景焕,他就忍不住抬头看了眼时钟。
十点四十五。
坐在一旁的耿卉瞥了他一眼,问:“安鱼,你怎么啦,一上午都在看时间,你有事吗?在兼职?”
耿卉今天喷了西柚味的香水,晏安鱼刚想开口回答,就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没事,”他揉了揉鼻子,“就是有点着急回家啦。”
“回家?”
耿卉疑惑地歪着脑袋,“假期快放完了,你现在回去来得及吗?”
“我是说回出租屋啦……阿嚏!”
晏安鱼没忍住,鼻子酸得流眼泪了,捂着嘴又打了个喷嚏。
背后传来窃窃的笑声。
耿卉闻声,回头狠狠瞪了不远处的人,凑过来小声对晏安鱼说:“别管她们,步笑梅和她的的狐朋狗友而已。”
晏安鱼点点头,并不太在意。
“哎,你这个手腕是怎么回事?”
耿卉瞧见了他手腕上的红痕,惊讶地用手指戳了戳,皱着眉问:“痛不痛啊,怎么弄的?”
晏安鱼心里一惊,赶紧把袖子拉下来,找借口搪塞她:“不小心被门夹到了,没大碍。”
两人聊了几句,李教授已经把该交代的事情都讲明白了。负责人给每个学生发了一张时间安排表,会议结束。
离十一点还有一段时间,晏安鱼把安排表折好塞进包里。
他想赶紧回家,但阶梯教室的人太多,门又小,一群学生堵在过道里,队伍只能艰难地往前挪。
晏安鱼挤在人群里,心里其实也不算太焦急。毕竟他只出门一个小时不到,温景焕若是忙工作,不会十点多就回家。
他自我安慰着,却听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混在闹哄哄的人堆里。
“晏安鱼。”
前面几个同班的学生回过头,好奇地回头看。
这声音不算大,但晏安鱼真切的听到了。他后颈一凉,缓缓抬头寻声看去,透过窗户,就见走道里有个高挑的身影。
温景焕站在人群之外,与他四目相对,嘴角微微扬着,抬起手,朝他招了招。
“我草,好帅。”前面的一个女生对同伴说。
晏安鱼被他的笑容吓得赶紧低下头,一眼便看到自己身上蓝白相间的工装外套。
早知道不穿这件衣服了。
他逃不掉,老老实实跟着队伍出来,走到温景焕面前。
身后又有人窃窃私语,还依稀能听见步笑梅的声音。晏安鱼背对着人群,依旧能感觉到,有几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
他顾不上这些,因为他能感觉得到,温景焕生气了。
“温医生,我……”
他想开口解释,吞吞吐吐许久也没说出来,温景焕却主动去牵他的手。
身后不断有人经过,晏安鱼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手往后一背,躲开了他的掌心。
温景焕扑了个空,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停了几秒,脸色彻底阴沉了。
他固执地再次去牵,晏安鱼这次没敢反抗,任由温景焕拉着自己手,带他从一堆同学中间挤出去。
晏安鱼低着头,温景焕像一把刀似的,硬生生切断流水般的人潮,横穿过去。
“我去,这不是声乐系那个学生吗,他这是……”
“嘘别说了,没看到这是在吵架吗?”
“没想到是这种人……”
晏安鱼觉得自己的手指被握得发疼,身边的议论和目光接踵而来,让他很不舒服。
经过卫生间的时候,他大着胆子拉了温景焕一把,小声说:
“温医生,我去趟厕所可以吗?”
温景焕没反对,沉着脸给他推开卫生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