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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搬还不行么……你……你能不能……”

裴昭珩闻言终于笑了,手上动作停了停,在他耳畔轻轻吻了吻,道:“不逗你了,我帮你,子环。”

贺顾今日,本有许多话想同他说——虽然他自己也知道大约都是废话。

他想问珩哥这些日子在京城吃的饱不饱,穿的暖不暖,政事会不会太累,当日他为了自己不惜动身到雁陵去,有没有给他招去麻烦,乃至于这些日子宝音乖不乖,还有他那个有些惊世骇俗的猜想,珩哥到底有没有那个打算……

可此刻却一个字都问不出来了。

揽政殿外,海棠花缀了满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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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顾后来睡着了。

裴昭珩的身边似乎总是有种十分叫他安心的气味,这个觉大约是自他到了武灵府以后,睡过的第一个囫囵好觉,一个梦也没有做,肚子里的小家伙也没有捣乱。

难觅的安宁。

直到宫门快落钥的时候,斋儿才轻轻敲了敲门,在外面问了一句:“皇上?”

裴昭珩一手揽着睡着的贺顾,放下了手里的那本游记,低声道:“什么事?”

斋儿道:“公主府的人……还有言家的人,遣人来问贺将军何时回去呢,说是……说是福承公主想她爹爹了,闹着要见贺将军呢。”

裴昭珩道:“知道了,你告诉他们,叫他们等着,宫门落钥前会回去的。”

“是。”

许是皇帝和内官都有意压低了声音,也许是他实在太累了,贺顾睡得很沉,并没有被谈话声惊醒。

裴昭珩动作极轻的把他鬓边散落的额发往后拨了拨,看着他合上的眉眼出了一会神。

这样抱着他,鼻翼就也都被子环的味道萦绕着。

这味道很陌生……也很熟悉……

裴昭珩知道,因为这是前世的贺子环,身上的味道——

一点点不易觉察的血腥味,又好像混杂着兵器的金属味,还有子环身上特有的一点淡淡的皂荚香味。

凌冽的、带着些许杀气和北地的寒意。

这气味在前世那个效命于皇兄麾下的贺子环身上,十分浓烈,浓烈到就好像带着点野兽独有的攻击性和警觉感。

所以前世即便是那个手上还没沾过血、一直以为只要自己龟缩在“裴昭瑜”的壳子里,失掉可以与大哥夺位的继后嫡子这一层身份,便能永远守护在母后身边,避过纷争的、天真到近乎愚蠢的“恪王”——

一见之下,也能觉察到他的危险。

但是重生后的这一世,子环的身上却没有那种味道了。

取而代之的,是少年人身上独有的,阳光的皂荚香味,不带一点脂粉气,清新却又醒人心脾。

可如今,这味道竟然又回到了子环身上……

尽管和前世相比,很淡很淡,几乎可以忽略不提了。

——裴昭珩原以为他该是不喜欢子环的身上,再次出现这种味道的。

因为他从来便不喜欢这样裹挟着鲜血的气味,或者说是裹挟着鲜血的一切。

可此刻又一次在子环身上闻到,他却完全没有觉得反感——

甚至在这浅淡气味的包围之中,怀里的那副温热的青年躯体,反而愈加让他心猿意马了起来。

他喜欢的到底是怎样的子环呢?

难不成只要是这个人身上的一切,便都会如同这样……好像叫他被下过了蛊一样么?

裴昭珩有些恍惚。

这一世,本该护得子环再也不必染上这种气味,到头来却竟然还是失败了。

……也罢,也罢。

或许只有这样,才是贺子环吧。

贺顾在睡梦之中隐约感觉到有人在看他,稍微费了些力气睁开眼,没想到却竟然真的对上了一双有些迷醉的、熟悉的桃花眼里。

这双眼睛的主人,他自然识得,只不过这副神情,却叫贺顾吓了一跳。

“珩……珩哥?”

青年刚醒来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贺顾很快想起了在他睡着之前,这揽政殿御案后的龙椅上发生了什么,顿时回过了神来,吓了一跳,本能的低头就要去看某个地方,却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已经穿戴整齐了。

裴昭珩的神情很快恢复了正常,刚才他眼里那点近乎于迷醉的神色,倒好像是贺顾醒来时的一瞬间产生的幻觉。

他声音里带着一分不易察觉的笑意,道:“怎么了,可睡醒了?”

贺顾咽了口唾沫,道:“睡……睡醒了。”

裴昭珩道:“正好,你外祖父祖母和双双,方才都遣人入宫来和我要人,子环若再不醒,我便没有办法了。”

他这副模样,倒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贺顾分明记得,珩哥帮他……帮他……

裴昭珩见贺顾脸色没来由的涨得通红,倒也不戳破,只转头看了看窗外,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叫斋儿遣人送子环回去吧,明日还有朝会呢。”

贺顾看了一眼窗外渐昏的天色,也反应过来,道:“这……是不是快落钥了……?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当下也顾不得再多话,明日可还有朝会,他朝笏官服全在家里,可不能留在宫中过夜,便转头和裴昭珩知会了一声,整理过衣冠便出了殿门跟着斋儿走了。

第136章

贺顾自揽政殿出来时,已是日头昏然微斜,等到出了太和门,天色已然彻底昏暗了下来。

他在揽政殿里睡了足足两个多时辰,是以此刻倒是精神熠熠了起来,马车还未行到西大街,外头夜市灯火璀璨,欢笑却又喧闹的人声不绝于耳,贺顾撩开车帘子瞅了一眼,见到这般繁华景象,嘴角也微微扬起。

只道:“叫车夫停停。”

征野有些不解,道:“怎么了,爷可是想起什么事了?”

这么多年了,无论旁人叫贺顾小侯爷,还是驸马、将军,征野倒都始终如一的唤他一声爷,从未变过。

也许是今日这样的好日子,实在熏得人未饮酒也带了三分醉意,贺顾有心逗他,便促狭笑道:“事虽没有,只是咱们好容易回京来了,你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人家颜姑娘虽说已嫁与你为妻,可毕竟也是大好年华的女子,你这木头难道便不想给她买些礼物,好回家去讨娘子欢心么?”

征野没想到他叫马车停下竟是为了这个,一时有些愣怔,回过头来才挠挠后脑勺憨笑一声,道:“爷说的是,这倒是我疏忽忘了,不过……阿雅她与旁的女子不同,深明大义,又通情达理,想来即便我一时忘了,她也不会为着这种事怨怪我的。”

贺顾听得忍不住白他一眼,道:“人家大度,你就不上心,这是什么道理,岂非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征野:“……”

贺顾也不与他废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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