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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印记在你身上留一辈子?”

时涵似笑非笑,见他不愿动,干脆蹬掉拖鞋跪到沙发上,举着棉棒靠过去。

杜山阑还是由着他了。

药液抹到伤口上,变为冰冰凉凉的触感,涂抹的动作格外轻柔,与昨晚拼命咬住他的力道形成鲜明对比。

杜山阑悄无声息地收紧掌心,试图驱散不知道第几次从脑海冒出来的关于昨晚的画面。

却突然,一道轻飘飘的气流呼过敏感的侧颈,仿若一簇春日新发的植物触须,含羞带怯地骚撩过去。

他在掌心掐出一道红色指甲印。

时涵的嘴唇离他只有两公分,微微撅起,朝伤口呼气。

这次,杜山阑想起的,是滑腻的舌尖。

他浑身僵硬。

“杜先生。”时涵抬起笑盈盈的眼,“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啊?”

问题突然抛过来,晨风不留痕迹地拂过。

杜山阑松开紧抿的唇,“什么关系?”

好像尝到一口甜头后不断得寸进尺的鼠,时涵缓缓贴着了他的臂膀,“问你啊,我们也算是做了很亲密的事吧?”

杜山阑眯起眼睛。

时涵等着他说,想看他怎么反驳,抑或者干脆认下他这不要脸的家伙,然而杜山阑嘴巴再打开,就说起了另一桩事:

“昨晚为什么要跑去喝酒?”

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时涵呆了呆才道:“我哥——骆星遥叫我去……”

“他叫你去你就去?”

“不是啊,他说要商量勾销违约金的事……”

杜山阑满脸不可思议,“这种话你也信?天上掉的馅饼你捡到过吗?”

每当他这样子责问,时涵会自动变成认错的小孩。

“我也知道很可疑啊,可万一是真的呢?三千万不是小数目……”

“不管什么数目,不用你来考虑,我说要和你签约,这些就是我的事情,明白吗?”

时涵呆呆地点头,“嗯……”

“过几天杨笠会约你见面,工作相关听她安排就可以,你那些杂七杂八的兼职,全给我辞了!”

时涵心想,他的兼职也没有杂七杂八吧……

他脑子一个激灵,双手飞快抓住杜山阑的衣服,“不准逃避问题!我问你呢,我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

杜山阑幽幽注视,双眼看到的却全是昨晚偷吻的画面,闪着水光的眼珠,闪着水光的唇舌……挥之不去,挥之不去。

心里涌上一股浓烈的罪恶感,他的语气罕见地失了气势:“昨晚情况紧急,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要误会。”

很不君子,但他决定把偷吃的事儿捂死。

时涵脸上闪过一抹怪异。

是错觉吗?怎么感觉杜山阑在心虚?

他皱起眉头,“那昨晚为什么要来救我?”

然而只言片语的功夫,杜山阑眼底只剩恐怖的冷静,适才的失态仿佛通通全是错觉。

“你自己让周海昌报的信,问我为什么?”

“我们又没什么关系,你完全可以不管!可你还是来了!”

时涵眼里闪着坚信的光,气势丝毫不让。

杜山阑冷冷警告:“不要得寸进尺。”

时涵眼里的气势立马蔫了。

是,他得寸进尺了,别人一片见义勇为的好心,他非要曲解成情不情爱不爱算什么东西!

他气恼道:“可你刚刚说,要替我赔三千万,三千万又不是什么小数目,换做别人你也愿意出?”

杜山阑从没想过这层含义,心底那股罪恶感跳蹿得越发厉害,好像什么人在他胸腔里吹胀了一只气球,挤得发闷。

他用无情冷硬的口气说:“别人不一定有你的价值,三千万不是白给,公司暂时抵上,日后要还的,不代表什么私情,我以为你很清楚。”

时涵哑口无言。

半晌,他抬起耷拉的脑袋,自嘲般说:“现在清楚了,杜先生。”

杜山阑心里的气球爆了,愧疚感和罪恶感冲得漫天乱舞。

正要说话,入户大门“叮”一声打开了。

门外站着保姆阿姨,见到神色各异的两人,不明所以地道:“杜先生,早。”

杜山阑捏着交叉的衣领,左右各一下拉扯整齐。

他冷然起身,从时涵身前经过,“早,准备早餐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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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礼貌

时涵坐在客厅发了很久的呆。

昨夜的记忆挥之不去,嚣肆的狂风,汹涌的淋水,又冷又热的怀抱,上次有人摸着脑袋安慰他,是什么时候来着?

很多年前了吧,至少是回到骆家之前,在骆家没有一天过得像人样,从没有人抱过他哄过他。

但来之不易的温存,甚至没能超过十二小时。

有些东西对他来说,终究是奢侈品。

时涵轻揉了揉眼睛,起身从七米长的水晶吊灯下穿过。

位于顶楼的豪宅,太高太亮,离人间烟火太远,独自坐一会儿便觉孤独,不知道杜山阑平时是怎么在这里起居的。

是啊,杜山阑是位居高处独享一切的男人,做出翻脸不认的事情不很正常?

他沿悬吊的楼梯上去,回卧房换下不属于自己的睡衣,找出来时带的帆布背包,简单收拾一下,背到了肩上。

这套房子高阔奢华,却是为独居设计,二楼拢共并没有多少房间,时涵穿过主卧外的小会客厅,很轻易在屋门半敞的书房找到杜山阑的身影。

书房中央摆着巨大黄花梨书桌,杜山阑背对站在书桌后,正低头看什么东西。

时涵礼貌地叩响屋门,“杜先生——”

发出声音的一瞬,杜山阑猛地推上书柜的抽屉,屉盒撞出脆响。

猝不及防,时涵吓得缩起肩膀。

杜山阑侧回头,眼尾凉冷,“什么事?”

时涵奇怪地瞟了眼关上的抽屉,“我来跟你说一声,我要走了。”

杜山阑这才注意到他肩上的背包。

一下子,他还没反应过来,将手收进裤兜,缓缓从桌后走出来,“还早,吃完饭再走,家政在做了。”

时涵微不可见地撇了嘴角,说话口气疏冷,“不用了,昨晚已经很麻烦你了,再打扰就不礼貌了。”

杜山阑微顿脚步。

再迟钝,也该察觉出不对了。

说出口的话,是丢进水潭的石子,总要荡起涟漪的。

他沉下头,心情复杂难解,“吃完再走,已经准备了你的份。”

听到这句话之后,闷在时涵肚子的气再也按捺不住。他无奈苦笑,“杜先生,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留下吃饭吧?”

杜山阑无言以对,他自己要划清的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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