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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说,也是猜测,方景遒大概率会找陆斐也。那样的话,至少她下注的状元不会饿死。
如今回想起来,时萤觉得她那时真操心,不仅担心陆斐也懈怠学业,还担心他天天吃萝卜青菜营养不良。
陆斐也听见时萤帮他省钱的话,眉梢微扬,漆黑的眸子停在她脸上,轻声哂笑:“也行,听你的。”
公交站就在体育馆门口,站牌下站着几个等车的乘客。
652路途径政大,时萤上学时坐过无数次,对这条线路非常熟悉。
手机钱包至今还绑定着北淮的城市公交卡,她上车时刷了两下。
陆斐也昨天请她坐尊享网约车回酒店,今天她请陆斐也坐公交车,的确寒碜了点,可也算变相“偿债”了。
因为是周日,公交车上乘客不算少,但他们还算幸运,最后一排恰巧剩了两个空位。
公交车驶离车站,时萤坐在里侧,望着逐渐远去的射箭馆,瞥了眼身旁的男人,随口问:“你怎么会练射箭?”
陆斐也抱臂靠在椅背上,盯着窗外掠过的热闹景色,慢悠悠开腔:“以前在七中上学,学校很看重体育,宗叔当了阵体育老师,就跟着练了段时间。”
陆斐也曾学过一阵射箭,但八岁后就没再碰过,直到遇到宗茂。
升入附中后,宗茂看出他对未来有更明确的想法,不再坚持劝他射箭,但射箭成了让他沉静放松的方式,偶尔也会在鹰空的射箭室里练上一会。
保持放空,暂时忘却陆良带来的一桩桩麻烦,只需瞄准眼前的靶心。
时萤若有所思地点头,七中毕业的学生,一般只有职高和体校两条路。
陆斐也是第一个考进附中的。
“那……为什么去了七中?”她话中藏着试探,疑惑地看向他。
时萤其实对陆斐也有很多好奇,总觉得他有陌生的两面。
“想知道?”陆斐也扯了下嘴角,懒散睨她一眼,却避而不答:“以后再告诉你吧。”
没得到答案,时萤说不清算不算失望,又识趣地换了个话题:“这几天还要去射击馆练习吗?”
陆斐也想了会儿,懒洋洋点头:“上午抽空去练练手。”
“那下午呢?”
陆斐也漆黑深邃的眼眸低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意有所指道:“时萤,你的酬劳可还没付完。”
说完,男人缓缓掀起眼皮,视线探向窗外:“不如带我在北淮逛逛?”
“你是第一次来北淮吗?”
陆斐也缄默几秒,挪开视线停在半空,波澜不惊地回:“第二次。”
时萤对上他意味不明的眼神,点头应下:“好,那我做做攻略。”
即使曾在这待了七年,她也没怎么逛过北淮的景点。
晚秋的暖阳透过公交车薄窗照在脸上,惬意柔和。
早上起的太早,坐在慢腾腾行驶的公交车上,时萤后半程泛起了困。
被一阵急刹车晃醒时,她发现自己偏着头,差点就要倒在陆斐也肩膀上。
视线惺忪,冷不丁与陆斐也垂下的黑沉眼神交汇,时萤连忙直起身,红着脸道歉:“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嗯。”陆斐也极淡地应声,很快移开了目光,像是并未在意这点小事。
……
公交坐了半个多小时,两人总算回到洲际酒店。
进了房间,时萤换了睡衣,正准备躺上床补眠,定好的闹钟突兀响起。
她这才想起,原来今天是和钱医生约好的心理咨询时间。
钱医生确实忙碌,每阶段的咨询都要停上很久才进行,时萤当然不好更改提前约好的时间。
于是她努力提起精神,打开了微信,给钱医生发去了消息。
“钱医生,抱歉。我回来晚了,今天我们需要聊些什么?”
没过多久,对方发来回复——
F:“方便讲一下你的父母或其他关系亲密的亲人的婚姻关系吗?”
望着这条消息,时萤指尖微顿,但还是打字到:“可以。”
……
时萤的外公是A大的老教授,时呈甫是他的学生,和方茼相识在大学。
虽说也有长辈刻意的撮合,但他们在那之前就已经互生好感,算是半自由的恋爱。
时呈甫对妻子体贴宽容,吵架时从不会僵着关系,永远知道如何排解方茼的情绪。他们都爱读书,有聊不完的共同话题,是夫妻,也是挚友。
在时萤从小到大印象中,父母的感情不直白,却很浓烈,是一对羡煞旁人的夫妻。
遗憾的是,即便婚姻美满,时呈甫也没能陪着方茼走到最后。虽没有太多表现,但时萤仍能觉察出母亲在父亲去世后的郁郁寡欢。
甚至跨进了余生固执的孤独。
时呈甫几乎是她心目中最完美的男性长辈,从未有人在婚姻和家庭中,做得比他更优秀。
尤其是,每当将对待感情不着调的舅舅与父亲进行对比,都会在时萤心中形成最强烈的反差。
一问一答间,时萤不自觉讲完了时呈甫和方道成的不同。
最后,钱医生发来一串文字。
F:“我想你已经在心中描绘了一个完美爱人的轮廓,你见过了父母恩爱过常人的婚姻,更惧怕遇到像舅舅一样令人失望的爱人。你期望对方的每一步都能按照你可接受的进度进行,一旦不符或越界,就会下意识逃离这种不受控的关系,回到你认为安全的区域。”
时萤无法否认,沉了口气,打字回复:“好像是这样,我的确无法逼迫自己跨出安全区域。”
F:“那么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心中的理想爱人,是谁呢?”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她心中的理想爱人,是谁?
望着白色方框里的这句话,时萤的脑海中,似有支离破碎的背影片段一闪而过,却不清晰。
她倏然怔住,半晌没有回应,慎重地思忖许久后,才发去回复:“抱歉钱医生,我好像还没办法回答。”
时呈甫的确很好,可是她无法将父亲划分到爱人的想象中。或许,她并不是在期盼和父亲完全一样的爱人。
她不止羡慕父母的婚姻,也会被那些艺术作品描绘的爱情感染。
哪怕见惯了世间的疲惫破碎,却仍臣服于看似稀缺的美好。
并非失望,只是单纯地觉得她不该有那么好的运气,也没有赌徒的勇气。
F:“既然如此,应该说你自我封闭的意识太强烈,很难被轻易打破。”
F:“刚刚的问题,你可以再仔细想一想,今天就到这,早点休息。”
时萤:“谢谢您,钱医生。”
关掉手机,时萤走进浴室洗澡。
长发被暖烫的水流浸湿,她任由花洒的水声盖过耳边,仍在回想着刚刚的问题,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