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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动笔,她沉吟半天才有思绪,而王藻这些日子住在族亲陆季平家,陆家是庆王亲家,今天的评卷管,就是族侄女陆之柔的夫婿,她微微放心。

当然,她王藻七岁就能作诗,也没什么好怕的。

当然,她们俩到底是大家妇人,不能像云骊那般心无旁骛的学习,又自傲于才女名头,还有男女大防,她们的文章总不能让外男看。

唯独有云骊,丈夫是状元,还是两次科考都中甲科的牛人,她

本人一直十分勤奋,故而下笔如有神,还丝毫不敢分心。

中午,宫里太监送来七宝擂茶,云骊草草吃了几口,继续奋笔疾书,周顺仪已经露出疲态了,仍旧在坚持,王藻正在查韵脚。

这受限于男女大防,考官们都在另一个殿,循郡王和庆王世子正小声的在说些什么,任青仪闭目养神,偶尔睁眼问问时辰,唯独有贺无忌倒是很认真。

夜幕悄悄降临,云骊坚持写到最后,还点了一支蜡烛,继续写,无论是王藻和周顺仪谁走了,都似乎影响不到她。

云骊,你是可以的。

云骊在心里暗自鼓气。

终于在她要的那根蜡烛燃到一半时,云骊敲了敲桌子:“收卷。”

“欸。”收卷的是统领太监。

说起来这些太监也是很佩服章云骊,别看人家年轻,但这气度就是不同。

云骊站起来时,腿都麻了,但她常年跳舞,身体比一般妇人强,而且只生了一胎,人也不累,到底站了一会儿就能行走自如了。

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云骊却浑然不觉。

不远处看到裴度了,裴度正拿着葫芦喝酒,他也看到云骊了,第一件事就是把酒递过来:云骊也是难得嬉笑一句:“给洒家倒酒。”

裴度放声大笑。

批阅三份试卷对于这些人而言很容易,卷子糊上了名字,任青仪先看了甲卷,满篇说理,过于繁冗,乙卷有些空洞,诗文虽然不错,但话说回来,当今天子重文章,足下何必论汉唐。

倒是丙卷字体非常工整,有书法之意,同时,策问写的非常精彩,赋也文辞对仗华丽,骈偶句写的极好。

循郡王笑道:“这丙卷用词老辣,依本王猜想应该是周大家。”

庆王世子想说什么终究没说,这字儿他熟悉也见过,应该不是周大家的,贺无忌也点头,周顺仪的丈夫和父亲都是名臣,本人造诣很深。

至于任青仪笑道:“看来大家都推崇丙卷了。”

贺无忌笑道:“其实乙卷也不错。”

任青仪问庆王世子:“王世子,您看呢?”

庆王世子毫不犹豫道:“本世子选丙卷。”

“好,那我们就拆封名字吧。”任青仪笑。

大家都认定丙卷是周顺仪的,乙卷个人风格太强,一看就知晓是王藻的,而章大家年纪太轻,年轻人更喜欢纸上谈兵。

可拆开后,除了庆王世子,其他人都惊住了。

“怎么是她?”

第89章

贺无忌倒是不介意:“裴度学问极好,没想到裴夫人也是冠绝众人。”

“这字也写的不错,自成一体,十分飘逸,文笔老辣,诗文清新,辞赋华丽。韩愈曾道,闻道有先后,我等不能以年岁取人啊。”任青仪倒是在心中暗叹。

此女才华横溢,裴度当年为弃敕命一事名声不好,是她拿自己的嫁妆出来赈济灾民,为裴度挽回名声,可见见识不凡。

这样的人倒是比皇后好太多了。

因此,任青仪站出来说了公道话。

循郡王则看了庆王世子一眼,也笑眯眯的道:“既然元辅次辅都觉得好,本王无异议。”

庆王世子当然看懂了循郡王的眼神,当初他和章五娘子几乎是板上钉钉了,没想到被继母拆散,如今章五娘子又以才学闻名,显然非常出色。

尤其是对比家中的陆之柔,庆王世子对继母恨意更深。

“本世子也无异议。”

深秋夜里极寒,上京有宵禁,路上已经空无一人,只听到马车在青石板上“哒哒哒”的声音,清脆响亮。

云骊吃了一口酒,觉得身体暖乎起来,又见裴度看向她,她好奇道:“你怎么不问我考的如何?”

裴度笑道:“我教出来的,难道还有错不成?”

他觉得云骊是他见过最聪明,最灵透,也最有毅力的女子了,她真的是学什么都能学好,而且心性极佳。

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担心。

云骊却抱起他的胳膊撒娇:“可是人家担心的不得了呢。”

“诶诶诶,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动脚的。”裴度还傲娇上了。

知道这几个月自己冷落丈夫了,云骊干脆就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傻瓜,那是因为人家喜欢你才抱你的啊,你还要人家说多少遍啊。”

裴度两耳通红,饶是平日里对什么都恣意的他,双脚蜷缩起来。

“胡说什么。”他还轻轻斥了云骊一句。

但云骊早就知晓他色厉内荏,因此并不怕他,反而笑眯眯的,继续抱住他的胳膊。没有裴度这三个月来的尽心批阅,云骊觉得自己绝对不会到这个程度的。

因为今天考的完全是正经科举的题目,不是随意应付,以前的她不可能写的这么酣畅淋漓。

回去之后,所有人都睡下了,云骊最享受这种静谧时光,她对裴度道:“不管结果如何,我也算是值得了,要是以前我拿起题目肯定束手无策,今天却能写出来,这都是你的功劳。”

裴度“嗯”了一声,他能够感受到云骊的那种兴奋。

不是所谓的在家里得了某位长辈夸奖,生了儿子被人称赞的兴奋,而是有一种,我仿佛做了一件大事儿的那种兴奋。

云骊说完,见裴度微眯着双眼,又不好意思:“对不住,天色太晚了,我打扰你休息了。”

她就是这样很有分寸的姑娘,明明丈夫接妻子很简单的一点事儿,她也觉得受宠若惊,包括今天他来接她,原本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个傻丫头却格外的感恩。

为何她会如此呢?

裴度很是怜惜她:“我就喜欢听你说话,一点都没打扰,咱们两人许久都没这么好好说话了。天天看着你学的那么晚,我想让你早点歇息,可又怕耽误你。好在只有三个月,若是真要读书那么久,我都担心你,读书是很苦的。”

饶是他本人天资聪颖,也要勤学苦读。

云骊笑道:“其实不怕苦,就怕苦还没指望。人要是没指望活着才累,嫁给你之前,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总担心自己一辈子就这么着了,没想到老天爷还挺偏爱我的,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夫婿。”

“我哪

有你说的那么好。”裴度不觉得自己对云骊很好。

反而是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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