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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蓝田想去看看药煎好了没,却被褚安铭拉着手不让走。

“好了他们自然会拿来的,你就在这里陪陪我。”褚安铭费力地抬着眼睛看向蓝田,手上摩挲着他的指尖。

“王爷就别闹了,您身体现在这模样,要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答应的。”蓝田郑重其事地说道。

褚安铭还是不松手:“我什么都不做,我就是看看你。阿田心疼我的样子真好看。”

蓝田抵不住他的花言巧语,坐到了床边,长长叹了口气。

王爷说他瘦了,可王爷自己两边脸颊都陷下去了,甚至于在鬓边还出现了几根隐约可见的白发。

蓝田的心被揪得难受。

王爷全心全意护着他,可他对王爷却一点劲都帮不上。

“怎么还哭了呢。”褚安铭躺在那里,看到蓝田垂下的眸子里好像有东西在闪:“本王不在的日子,是有人来为难你了?欺负你了?”

“我倒是希望那些人来欺负我,好让我替王爷分担一些。”蓝田说。

褚安铭知道他的意思,抿嘴笑笑:“没事的,我受得住。我再怎么说也是个王爷,他们不会伤我性命的。”

可是,我连你受委屈都不想看到。蓝田想。

房门被人轻轻叩开,陈太医端着一碗煎好的汤药进了屋。

他见蓝田也在,便识趣地把药递给了蓝田。

“王爷服下这药早些歇息,明日进宫前记得再服一剂。”

蓝田拿着勺子搅动汤药的手停了停:“王爷明日还要进宫?”

“嗯,办完差事总要尽快复命的。”褚安铭闭着眼躺在那里轻声说道。

“您身子受得了么?”

“那么多天都撑下来了,再多一日也没什么差别。”

蓝田沉默,看着手中看起来十分苦涩的药剂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即便是他觉得自己已经能独当一面,驾轻就熟地管好王府上上下下那么多的事情了,亦或者是已经存下一大笔可观的能让人衣食无忧一辈子的银子。可是关系到皇帝与王爷之间的事情,他终究还是插不上手。

王爷这个身份,让他不得不自己一个人扛下那些事情。

蓝田伺候着王爷喝下汤药。

王爷本还想拉着他说会儿话的,可大概是因为陈太医在药剂里加了安神的草药,王爷没说几句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蓝田替他掖好身上的被子,就这么坐在那里看着他。

要是王爷不是王爷就好了。

那他努力挣钱,把王爷养在家里,锦衣玉食地供着,让他享福,让他……

蓝田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不大合适的词——“颐养天年”,然后自己嗤笑了一下。

蓝田后来合衣在王爷身边躺下,盯着他脸上深陷下去的双颊和眼窝看了良久,在无力的自责和内疚中也一道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头他在田间耕作,王爷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立在田头笑嘻嘻看着他。日落时分,他放下手中活计,拉上王爷,二人一道携手行走于田埂上。

田埂笔直,延伸到望不到尽头的天边。

后半夜的时候,蓝田觉着身边像是烧着一盆碳火似的热。他猛地从田园诗歌一般的梦中惊醒,伸手探到王爷的脸上,竟然是烧的滚烫。

蓝田急忙叫来陈太医。

陈太医看着昏迷不醒的王爷摇头说:“王爷年轻时候那次在雪地里跪久了,身子基底本就不好,即便是那么多年补药调理着也遭不住这回又在西南被冻那么久。这次恐怕没那么好医治。”

第二日,王爷自然是没能够起得来身,。他让蓝田替自己写了一封告假的折子递上去,说要待身子康建以后再进宫向皇上复命。

岂料折子递进宫去后没多久,突然王府就收到了宫里头传出的消息,说皇上要亲自来梁王府探望病重的王爷。

府内上下,就连老管家都有些不知所措,着急忙慌地询问蓝田是否要将王府布置一下迎圣驾。

蓝田皱眉道:“不必了,弄得过于奢华免得又被人说越矩。”

皇上是午后来的王府,府内的闲杂人等都被清空,只留下个陈老太医还有王爷执意要留下的蓝田。

皇上是带了如今已是宫中太医之首的赵中琰一道来的,随行还带了写珍贵补品。有人觉得这是皇上来送医送药了,有的人眼中则是皇上不信梁王真的病重带着太医来亲自探虚实的。

褚安铭的烧退下去一些脑子清明了许多,但浑身还是酸痛无力。他强撑着下了床给皇上行礼,然后便被皇上赐了坐。

蓝田扶着王爷坐下后,乖巧地站在他后面一言不发。

“这位是?”皇帝打量了他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这便是我那未过门的小王妃。”两位太医正在外头讨论脉案,屋里没有外人,褚安铭倚靠在太师椅靠背上虚弱地回道。

皇帝未有什么意外的反应,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生得确实好看。”皇帝喝了口茶又说:“但也不至于让你为了他让那些人不痛快。”

蓝田听罢眼眉颤了颤,这事情他也有所耳闻,至今还是有人在朝堂上参本子,说王爷府上养了外族奸细。不过,好像都被皇上给驳回了。于是那些人便在其他地方做文章,比如这次赈灾的事情,比如之前收回温泉别院的事情。

“那些人也是为了让皇兄痛快,臣弟不怪他们。”褚安铭悠悠说道。

皇帝抬眼看他,脸上没有表情:“朝里头有些人总喜欢猜测朕的想法,然后做一些朕并不需要他们做的事情。朕……很看中同你的兄弟情义。”

“皇兄不必同臣弟说这些,我都懂的。”

先皇当年在病榻上,曾经亲口同他说过。天子最无用的就是情,若是传位于他,他必然会将祖宗江山败在儿女情长兄弟情深上,只有他那个杀伐决断的皇兄才够格继承这天下。

皇帝眼神依旧冷冰冰看着他。

“你不懂。你从小就有母后宠爱,宠得你肆意妄为,丝毫不懂克制自己的感情。”

“可我为什么要克制?”褚安铭面带笑意。

“父皇当年其实最器重的是你,若不是你当年为情所困,朕的这个皇位应该是你的。”

这话听得站在褚安铭身后的蓝田背脊发凉,他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说这些。

褚安铭则好像没有太大的意外,轻声笑了一下。

“皇兄也应该知道,我根本不想要这些。”

“朕信你,可别人不信。”

“那臣弟要怎么办,这些年臣弟已经努力放荡自己了……”这话听起来像是玩笑,但在场三人都知道此言不虚。蓝田突然意识到,王爷过往的许多行为,可能不单单只是贪图享乐,而是一种自保。

皇帝捧着手中的茶盏,低头看着里头一片立起的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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