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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口道:“这山间气候不定,还有野兽出没,不适合过夜。带路的师傅说出了这山便有一个小城。王爷您看我们是否要继续往前赶路,到了小城在作休整。”
褚安铭捉弄人的思路被打断,有些无趣地闭了闭眼,抬手说:“本王随意,你们决定吧。”
“我们在附近山谷找到了王爷原本的车厢,破损严重怕是不能用了。现在最宽敞舒服的车厢只有玉先生这架了,只能委屈王爷先在此处歇息了。”
褚安铭点头。
叶丛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蓝田,询问道:“那……玉先生是否……”
褚安铭闭着眼摆了摆手:“蓝田也留在这儿吧,免得折腾了。”
叶丛峰答:“是。”
他又听从了褚安铭的吩咐,让人给车厢暖炉里多添了一倍的炭火,然后便和大夫一同下车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去了。
深夜的山路上,车队的马蹄声响和车轮滚过路面的声音显得极为刺耳。
山间原本还在低吟的野兽都好像是惧怕了这一长队带着火把的人,躲到了更深的看不见的黑暗中去。
或许因为白日里雨水冲刷的缘故,山路的路面变得凹凸不平。但好在王府的马车每一辆都是京城最好的工匠用足了料子造的,所以坐在车厢的人除了感到轻微的颠簸外也没有太多的不适。
但蓝田的车厢终究不似王爷那精雕玉琢的车厢如此华丽舒适,褚安铭倚靠在硬邦邦的座椅上总觉得浑身不自在,闭目养神了半天还是没睡着,腰上的伤却又隐隐作痛了起来,原本捂着的手炉也有些凉了。
他想让蓝田帮忙重新换个手炉垫在腰下,睁开眼却发现蓝田已经倚靠在自己对面的座位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褚安铭坐起身,换了个让腰舒服一些的姿势,撩开车窗上的帘子往外瞧了一眼。
外面只有车队经过的地方被火把照亮了些许,视野移向别处,都是一片漆黑,毫无景致可言。
褚安铭看了一会儿黑黝黝的外面,无趣地放下窗帘,百无聊赖环顾了一下相较之下亮堂许多的车厢内。
也是没有多余的装饰和摆件,布艺木雕还算能入眼,可同他原来那辆比起来就也是无趣且无半点新鲜玩意。
目光游移了半晌,最后还是落在了熟睡的蓝田的身上。
这人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脸上原本沾上的脏泥巴也全都已经抹去,头发也重新梳理过一丝不苟地束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车厢里炉火烘烤的关系,蓝田的脸上热得红扑扑的,连那乌黑发丝下露出的耳垂也泛着红,搭上他最近圆润了一些的脸蛋,褚安铭总觉得这模样看着十分眼熟。思索了一会儿,方才想起大概是自己瞧过的某个观音画像中站在大士跟前善财童子的模样。
褚安铭心想,大概是倚花楼那一夜自己醉酒得厉害,心思全在蓝田身上发着的热上,倒是没有能仔仔细细端详过这人的睡颜,想不到瞧着倒是十分可人。
想到这里,褚安铭忽觉得心头一热,忍不住又想:“那他现在身上也那么热嘛?”
这念头闪过的瞬间他便觉得十分不妥,他自认为自己虽然好色,但仅限于对本就做这种营生的男子,他从不会对良家男子动那样的心思,况且眼前这话本先生还是个“良家处男”。
褚安铭不由得滚了滚喉结,喝了一口早已经凉透的茶水,灭了灭心里那股子莫名其妙升起来的火苗,随手拿起车内一打纸稿翻看了起来。
似乎是蓝田独自在这里闲着无聊时随手写的词。
写的不错,但还是少了写韵味,就跟上次那段《广陵散》一样,毕竟还是年轻。
还有……字还是那么难看。
褚安铭低头在手边摸索,好不容易找到一支半干的笔。
他刚想提笔在上头改上一两个字,互听见一声嚎叫传到耳边。
“爹——!娘——!”
他寻着出声的方向看去,看到蓝田紧紧皱眉闭着双眼,身上如同被禁锢住一般用力挣扎着,不知什么时候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
第36章 是你轻薄本王在先
每个人对自己一生最早的记忆多是在不大不小的孩童时代,对于蓝田而言,他脑海中第一份记忆似乎是四五岁时候的一场元宵灯会。
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小小的他举着一双胳膊,紧紧拽着来自父亲和母亲的两只大手。
母亲的手指纤细,手心很薄,蓝田稚嫩柔软的小手磨蹭着母亲指尖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茧子,觉得痒痒的。
父亲的手没有那么粗糙,更为粗壮厚重。蓝田记得那只手大到自己当时都无法完全抓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推搡中,他的小手几次三番的滑落,又被那只大手拾起紧紧握在手心。
“嘭——”
头顶一声炸裂,人群发出一声欢呼声,蓝田被人流推搡着向着某个方向挪动,抬头除了看到周围大人的下巴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大家到底在看什么会那么开心呢?
蓝田的小手在移动中又一次从父亲的大手间滑落,他着急忙慌得又想去抓,却突然感觉自己腋下一紧,一个力道突然将他整个身体托起,目光所及一瞬间变得豁然开朗起来,自己正在高于人群的地方俯视着一片串流的人群。
“我来抱他吧。”蓝田看到一旁的母亲朝自己伸手过来说道。
“爹爹长得高,阿田骑在爹爹肩膀上才能看得远。”父亲的声音在他胸前响起,蓝田低头一看自己正稳稳当当地坐在父亲宽厚的肩膀上。
“嘭——”
又是一声炸裂声音,蓝田顺着声音抬头看去,一簇烟火在自己正上方的天空中炸开,瞬间将原本一片漆黑的夜空照的如同白昼,夜空下原本满是黑压压人头的街道也被照得五彩斑斓。
蓝田瞪着眼睛看着这眼前的一切,听见父亲的声音传入耳畔。
“阿田,好看么?”
蓝田奶声奶气地回道:“好看!”
母亲在一边微微笑着,伸手帮拉平了蓝田压在父亲肩头的皱起衣角。
“爹娘以后带你去看更多好看的东西。”父亲说。
……
蓝田觉得那像一场梦一样,梦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长高了许多,头已经到了母亲的胸口。
他记得母亲把他紧紧抱在胸前,捂住他的耳朵,可是那些污言秽语的词句还是透过那双纤薄的手传入了自己的耳中。
一个男人吼道:“你要养这么个外室和杂种我不会拦你,但他们不是蓝家的人,不准进这大门脏了这屋子!”
父亲说:“我虽叫你一声大哥,但我的妻小是不是蓝家人也不是你说了算的。!这是我的妻子和儿子。我姓蓝,他们便是蓝家的人。”
另一个男人说:“老爷说只准二公子你自己一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