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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开始为他出谋划策,还暗示此中之事乃人间至美。
人间至美?
不过就这种事,两个人你摸着我、我缠着你,就像秘戏图上所画。
那本秘戏图本是没什么意思,直到有一日,他把上面的两张脸换成了他和另一个人——崔净空忽地恍惚了一瞬,回忆起那个苦桔香气弥漫的夜晚。
他躺在寡嫂床上弓紧身子,耳朵里满是女人的轻言细语,夜色笼罩下他动作生疏,汹涌的情潮宛若洪水猛兽,将理智蚕食殆尽。
崔净空思绪于是不受控地飘回几十里外的那件砖房里,这些人的话全不进脑子。几日以来,如同附骨之疽般的疼痛趁机壮大反扑,他频繁怀念起冯玉贞那双弱手,她轻轻按压自己太阳穴时细腻温和的神情。
像是叫以酒度日的醉汉一时间滴酒不沾,崔净空能直挺挺坐在这儿,实属他意志坚定。
回过神,想想往日这时候他都和冯玉贞面对面在油灯下独处,再懒得同他们虚与委蛇,只拱手敷衍一句:“诸位见谅,某已有家室,恕不奉陪。”
起身离席,见月亮扁圆,马上就又到二十三下弦月了。他心底有一丝烦乱,想尽快回去,然而放榜还要再等至少十天,加之钟昌勋这两日病歪歪的模样,说不准要在路上拖多久。
崔净空心念一转,遂动身到旅店租借马匹,驾马回客栈,进屋先叫水,细细清洗自己一遍,才捧出冯玉贞做的那身衣裳换上。
冯玉贞心思细致,她考虑到小叔子这些年仍在长个,衣衫刻意做得宽松,以便留有余地,但是尺寸大约还是准的,布料爽滑,夏日穿着很是凉快。
他穿戴整齐,打点行装,将那少得可怜的包裹绑在马后,只敲开门,同隔壁的管家匆匆道一声,便加紧上马而去。
“您不等放榜吗?”
“不,家中有急事,我先行回去了。”
“什么事这么急……?”
不等管家反应过来,马背上的青年很快消失在远处,他呆愣地站在原地,回应他的只有马蹄扬起的滚滚尘土。
第33章 吻
冯玉贞月中照常坐钱家的车来镇上。除了结算这个月的荷包外,掌柜额外交付她一条粉荷色绸布和几粒银扣,另还有一团金银线。
每月照常的普通荷包下个月可以免掉三个,这个粉荷色的却要用心去绣,掌柜也只肯浅浅透露给她,说是她的绣工入了一位官小姐的眼,很是喜爱,便要她专程再给她做个精巧一些的。
他不忘叮嘱冯玉贞下个月早来五日,那边催的急。大抵是依托信赖她,今日的价钱都高了一些,冯玉贞很是受宠若惊,赶忙答应下来。
回村的半路上,冯玉贞从牛车下来,彼时刚过晌午,向西顺着大路加紧赶了约莫一个时辰。
她只在四妹嫁人生子时来添过两把手,现下只凭着模糊的记忆,好在四妹家也好找,盖在河流分岔处的碎石滩附近。
找到人时,四妹正在河边翻找石块下藏匿的鱼虾,她身子佝偻,打着赤足,两腿像是空心的芦管,一阵细浪都能把她击垮似的,脚底已经生了一层厚厚的茧。
她出声喊人,四妹姿势笨拙地撑着膝盖转过身,冯玉贞才瞟见她隆起的腹部,月份不小了。
分明前年年底才生的大女儿,现在也没有两岁,肚子就又大起来了……四妹见她也很欣喜,咧开嘴笑,忙要引她到屋里去坐。
四妹原是很机灵聪慧的女孩,脑子活络,未出嫁时懂得向爹娘撒娇卖痴,虽仍然赶不上冯兆,比任劳任怨的傻姐姐还是要多出几分优待,然而现在的日子看起来却并没有多好过。
两人要进屋,四妹还得先告知坐在堂屋里的婆婆,征求她的同意。低眉顺眼站在一边,等婆婆抬头瞥见门外的冯玉贞,随意点点头,冯玉贞才能跟着进屋。
这样大的规矩,冯玉贞感到不适,之前只隐隐听说四妹她男人一家不好相与,没想到短短的两年把人磋磨得厉害,怪不得她年纪轻轻,眼周却已生出细纹。
“四妹瘦了些……”冯玉贞看着她蜡黄的脸色,担忧道:“日子过得怎么样?”
“我没什么可说的……”四妹遮遮掩掩,好歹人争一口气,不肯让三姐明晰自己的艰难处境,只粗粗带过去:“倒是三姐比年初那会儿看着胖了些,精气神也足。”
之后两人闲聊片刻,四妹不自觉便说起孩子的事,她两手抚着肚子,表情温柔,语气充满希冀:“三姐,你瞧,我这一胎肚子尖尖的,必定是个男孩了。”
冯玉贞知道她大女儿已经被送到亲戚那儿养着,心有不忍,劝她不要厚此薄彼,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不分好与坏。
“三姐,”四妹默默听着,忽然苦笑一声:“第一胎是女儿,害我男人抬不起头,这两年总是变着法子怀男胎,如此一来,我才能稍微好过一些。”
冯玉贞哑口无言,她没法掺和四妹这团乱麻似的家务事,深知对方过得苦,却也做不了什么,只得偷偷塞给她点银钱,让她以备不时之需。
四妹是想留她一晚的,但碍于没有分家,全靠公婆做主,她和她男人统共只分到一间小屋,两个人住着都憋闷,别再想腾个地出来了。
冯玉贞不欲叫她为难,直言时间不早该动身了。四妹只好送她一程,提醒她这附近有个神志不清的酒蒙子,多加小心。
想要在日落前赶回去,冯玉贞加紧脚步回家,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冯玉贞脚下一顿,蓦地回头,却见道上空无一人。
难不成是错觉?
可是那种被人用眼睛上下打量的感觉又异常真实,冯玉贞心跳加快,她仔细去听,果不其然,细微的脚步声和喘气声又被她捕捉到三四次。
不是巧合。
她不敢再回头看,一路没歇脚,走得脚底板都要冒火,这才赶着天色微沉时回到黔山村。
眼前出现那一圈坚实的栅栏,冯玉贞一个箭步推开栅栏,用她最快的速度回身插门闩。
可一直跟踪她走回家的那个人同样也抓到可趁之机,矮瘦的中年人从门缝里硬生生钻进来,犹如老鹰捉小鸡似的伸手轻轻松松拽过她的胳膊。
“嘿哟,小娘子何必跑这么快,咱俩不如快活快活……”
臭烘烘的酒气熏得她头脑发胀,晃动的黄牙间还夹着青绿的菜叶,冯玉贞惊呼一声,将手里的包裹不管不顾地朝他面门上来回砸,使出浑身解数。
趁他喝多酒反应迟钝,无暇应付之际,冯玉贞跌跌撞撞往屋里跑。
老天爷总算舍得帮她一回,冯玉贞进门当机立断拿身子抵在门后,醉汉黢黑的手被狠狠一夹,嘴里爆发出高声痛呼和怒吼。
“别让老子抓住你,不然非打死你不可!”
冯玉贞趁着这个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