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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遥认真道,“都是很厉害的人啊。”
诸伏景光看着对方有些认真的崇拜样子,手指有些烦躁地摸了摸杯子外壁,将话题转向了她本人,“竹取小姐脚腕上的扭伤已经彻底好了吗?”
“嗯,”她点点头,“其实也不怎么严重啦。”
诸伏景光正准备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延伸到她生活的其他细节,就听见她小声问道,“诸伏先生和零的关系有好转吗?”
“……zero他也是,会一直坚持着唯一目标前进的人,将全身心都奉献给了这份守护国民的事业。”
“而我已经没办法再做到了。”
诸伏景光微微低头,苦笑着将自己卑劣的一面,用语言洗涤、包装,再向她展示。
她听得很认真,绿眸安静地看着自己,然后轻声笑了笑,“不要想这么多啦,零也不是会强迫别人坚持下去的那种人……他的坚持和约束,都是对自己而言。”
“如果无法接受改变后的诸伏先生,只会是因为觉得你自己还不想放弃,想要以幼驯染的身份,回应你的呼救,拉你一把吧?”
“真的没办法再变回去的话,也不是诸伏先生的错,和零说开了以后,他也一定会接受的。”
竹取千遥小声吐槽道,“我在零面前连续打了快半个月的游戏,他也都从来没有说过什么的。”
诸伏景光沉默了数十秒,低声道,“谢谢竹取小姐听我说这些,说出口后,确实感觉好像知道要怎么做了。”
“嗯,能帮到诸伏先生,我也很开心啦,”竹取千遥小声道,“其实我现在也在为明天入职的工作感到担忧,能不能成为一个好老师之类的。”
接着,话题转移到她的新工作上,从开导她到聊起音乐,在他的控制下,没再提及别人。
诸伏景光暗地里松了口气,嘴角的弧度似乎也终于真实了几分。
咖啡厅聊完天,竹取千遥拒绝了对方送自己回去的提议,独自慢吞吞地走了回去。
……有人在跟着她。
竹取千遥稍稍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继续走了下去,直到拐过某个拐角,后面的人突然叫住了她。
“黑泽千遥。”
这个声音冷酷而锐利,和视线一同,仿佛从她的身后,刺透了她的脊背。
「不想死的话,就不要相信任何事情是巧合。」
脚步顿住,停在原地,竹取千遥转身,看向了对方。
高大的男性,稍微有些陌生的打扮,银色长发冰冷地泛着光泽。
“……我认识你吗?”
对方皱眉,语气不耐,“问什么蠢话。”
第113章 共线16
黑衣组织已经被日本公安摧毁了。
花了一点功夫,黑泽阵让「琴酒」死在了追击的公安手里,随后开始用自己避开组织,积攒的私人情报网查探有关于「实验体」的消息。
但是什么都没有。
那些公安可以把她藏得这么好吗?
黑泽阵开始思考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他不断地寻找着每一点细枝末节,直到他发现,松田阵平搬家了,离开了那个带有她的记忆的家。
他知道出什么问题了——这是被前男友们一起私藏了吧。
……
那双深绿色眼眸微抬着看向他,唇轻轻抿住,表情里带着些微的戒备和紧张。
戒备。
黑泽阵朝她走过来,步子缓慢而平常,锐利的绿眸目光冰冷地看着她,上下打量着,直至她露出了些许不安神色。
“对不起,我已经全都忘记了,”竹取千遥紧张地拽着衣角,努力地和那样的目光对视着,小声问他,“你是我的哥哥吗?”
黑泽阵嘲讽地冷笑了起来,反问她,“你哪来的「哥哥」这种东西?”
竹取千遥愣住了,“我……”
“没有,什么温情的东西都是假的,”黑泽阵平静地提醒她,“包括现在和你玩朋友游戏的这些人,都是假的,你什么都没有。”
“你只有我。”
他伸出的手捏住对方的下颔,让她抬起头来,语气冰冷地警告着,“所以,别戒备我,蠢货。”
挨骂了,莫名有点委屈。
竹取千遥皱眉,莫名产生的情绪让深绿色眼眸里晕上一层厚厚的水光。
“我为什么要信你。”
眼泪好像要涌出眼眶了。
“你都没有早点来,我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是零在陪我、照顾我,你为什么不能早点来?”
她努力睁大眼睛、不眨眼,含住眼泪,但泪珠还是顺着脸颊朝下滚落了,“太过分了,明明是你的错。”
“我已经很努力了,”她强调着,“我很努力了,我害怕社交,不喜欢和陌生人交流,但是忘掉所有事情以后,每一个人都是陌生人。”
“好奇怪,很多事情都想不通,为什么都对我有好感度?为什么莫名其妙都凑过来?”
“明明知道很奇怪,明明都是陌生人,根本不知道他们说的话都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是要努力去相信每一句话——”
“除了他们认识的我,我已经找不到了,我到底是谁?”
“我明明就已经很努力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在他的虎口,一滴、一滴,她化的妆明明和这头变了颜色的头发一样碍眼得要命,但此刻那种无害感掺杂着委屈,却能精准地堵住他原本要说的所有话。
黑泽阵松开了捏住她下颔的手,手掌穿过长发,贴在她的后颈,掌心细细地摩挲着细腻的皮肤,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一个拥抱。
没有拍背安慰,也没有放轻声音安慰,甚至他的另一只手,还随时准备着拿出后腰处的伯/莱/塔一枪崩了谁,但这就是黑泽阵能给出的所有。
一个防备任何人的人,唯独只对她敞开的怀抱。
竹取千遥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脸颊埋在他的肩侧,安静地等待着眼睛里的眼泪流完,时不时委屈地抽噎一下。
……好像哭得太上头了。
还有,好像有点丢人。
她下意识把脸颊朝对方颈侧埋了进去,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委委屈屈地小声问他,“那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
侧颈上的触感,轻轻落在要害处的呼吸,黑泽阵皱了眉,却没有躲开,但一点也不耐烦和她解释这些无聊的问题,于是平静地将两个名字并列着说出口。
“黑泽阵,黑泽千遥。”
竹取千遥双手微微用了力,紧紧抱住他,从他颈窝里抬起头来,瞪他,“你说我们不是兄妹!”
黑泽阵平静地回答她,“不是,姓氏是你自己要的。”
“那我以前管你叫什么?”竹取千遥认真道,“不要骗我,真话的话,我会有印象的,而且我的直觉超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