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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子弯弯地看着柯南。

“什么嘛， 小小年纪怎么能露出这种只有大人才可以露出来的表情？”

她放下毛巾， 走到柯南面前蹲下，然后伸手用食指戳到男孩嘴角两边， 最后往上一怼，原本平直的嘴角上扬起来，像是在笑。

“嗯嗯，这样就对了嘛！烦恼都是留给大人的， 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模样，笑一笑多可爱～”月城理世笑眯了眼，“呀，柯南君真可爱啊～”

男孩的脸又软又滑，手感相当好，月城理世碰上就不想撒手。而柯南也听话， 就乖巧的坐在那里任由月城理世摆布。

“笑一个，嗯嗯， ”

“再这样笑一下？”

“做个鬼脸……”

“呆瓜闭眼！”

各种奇奇怪怪的表情在月城理世手下诞生， 直到终于想不出来什么新表情了， 她才看似依依不舍的放开手。

“怎么样？”月城理世眨眨眼，“有没有开心一点？”

男孩一愣：“诶？”

“难道只有我自己开心了吗？啊……那我做鬼脸是不是柯南君就会开心了？”

少女说着就做了个鬼脸，她拉着眼皮和嘴角略略略的吐着舌头。

“吓～人～吗～～～”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啊！看吧！笑了！”

少女像是发现宝藏似的惊喜开口， 这样一番功夫， 柯南脸上的笑意倒真的比刚才真切了两分。

“不……的不是不开心。理世姐姐怎么会这么想？”

见气氛放松下来，少女才呼了口气，恢复往常的姿态。

她伸出一只手捏了捏男孩的脸颊：“因为柯南君的表情明明是苦笑嘛，还不如不笑。”

“这样啊。”柯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不过刚才确实是想笑也笑不出来来着。”

月城理世歪歪脑袋：“那现在可以笑出来了？”

柯南沉吟片刻，抬头轻轻应了一声。

“……嗯。”

这声音很温柔，和往常男孩装乖的模样都不相同，反而让月城理世想起了工藤新一。

那种温柔的、清澈的，像是大海般带有着包容，甚至是宠溺的感觉。

这一瞬间，月城理世似乎真的看见了工藤新一。

毕竟同样都是那一双蓝色的眸子，它注视着她，将她裹进那片小小的、翻着光亮的海洋里。

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眸子。

月城理世听见这双眸子说：“因为只要看到理世姐姐，我就会开心起来。”

“……”

房间安静下来。

过了大概十多秒，月城理世才抓回自己的理智，从这双眼眸与这句话中跳了出来。

她眼神清明过来，带着少许的错愕与慌乱。

“什么啊……”她笑起来，笑意飞快掩盖住自己眼睛里的其他情绪，“柯南君嘴巴越来越甜了哦，这要是以后长大可还了得……”

“理世姐姐。”

男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调侃。

这声音铿锵有力，但不缺温柔。

月城理世的话被噎了回去。

也就是这一刻，她看着男孩的眼睛，听着他转变的语气，一种真切的预感从她心底油然而生。

如果说刚才只是她凭借着第六感感知到一些危险的、紧张的

气氛，于是她想要直接依靠插科打诨来掩盖住这种气氛的话，那么现在这种气氛已经在她心里具现化了。

男孩还没开口，可知晓秘密的她，已经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答案。

……不会吧？

……不、不可能吧……？没有理由啊？

难道他要——

“理世。”

男孩再次开口，语气成熟而温柔。

“……抱歉。”

他嘴唇吐出这个词，然后浅浅一笑，带着无奈与抱歉，伸手摘下了他的眼镜。

“真的很抱歉，骗了你这么久。”

“其实我就是工藤新一。”

-

铛——

客厅的老式钟表响起，带着悠悠回声的声音荡进月城理世的房间，这意味着已经进入了晚上十一点。

空气的气流被细微的扇动了一下。

床头柜上的狱门彊睁开一只眼睛，黑亮的眼球在占满一整面的眼眶中来回滚动。

但这一切发生的悄无声息，房间里依旧安静，月城理世看着柯南，错愕的表情依旧僵硬。

半晌，她扯出一个笑来：“……诶？”

已经不知道是被柯南这一出毫无征兆的坦白给吓到了，还是一时不知道该反应说“拒绝他的坦白”还是“顺水推舟相信”了。

月城理世的情绪在这一刻短暂地覆盖了理智。

之前那些零零碎碎的不对劲在此刻一一组合起来，每一次柯南的沉思和沉默在这一刻都有了合适的理由。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决定告诉她？

又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

其实——其实只要他再等等，再等哪怕一晚上，她或许就能袚除这个诅咒，然后让他恢复记忆。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选择了坦白。

……到底是为什么？

在这沉默的短短几秒，柯南非常从容的一样一样找出了能够证明自己的东西。

那是属于工藤新一的手机，里面有他小时候的照片，和现在他摘下眼镜后一模一样。也有他和月城理世的简讯记录，以及工藤有希子调侃他变小的简讯内容。

这些都被月城理世一一看进眼里，到最后，柯南看这月城理世，想要伸出的手刚刚抬起，犹豫片刻后又放了下来。

“我……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但我能够解释给你听——只要你想知道。”

“……”

月城理世没有拒绝相信，也没有怒意勃发，但就是这样的情绪反而让柯南生出了一丝慌张。

“或者说，如果你很介意这件事情的话，我也可以，可以给你一些时间去消化，至于接受不接受也是你的权力。”

“对了，我也不是有意要骗你的。这件事其实挺危险的，我不告诉你是害怕给你引来危险。”

“啊，还有之前的事情，虽然听起来很像狡辩，但我真的真的不是流/氓或者变/态！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嗯。”

理世轻轻的应了一声，截断了柯南几乎是自己刨坑自己跳的自爆形式。

她说：“我知道。”

柯南骤然松了一口气。

呼……太好了，至少她愿意相信自己不是色/狼，这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

……等等。

柯南忽然一愣。

中间他说了那么多话，少女间隔了这么久才只说了这一句，那这个“知道”是知道什么？

知道他不是流/氓？还是知道他是工藤新一？

喂喂，不会是后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