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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
“只需要交给他就好。”佟颂墨的语气中难得带上几分恳求。
杜衡看着他微红的眼眶,和熬了一夜熬出来的黑眼圈,不忍再拒绝,只得叹了口气,道:“这又是何苦?”
杜衡将那封信收下,递给了小金:“小金,你去跑一趟吧。”
小金眼睛一亮:“真的?我可以出任务了?”
“嗯。”杜衡颔首。
佟颂墨吐出一口浊气,朝小金点头示意:“多谢。”
屋内亮着的红烛已烧到了尽头,红色蜡油滴了一地,床榻乱糟糟的,床帏之间混乱无比,昨日经了一场怎样的香汗淋漓显而易见。房门推开来,一只如削葱般纤细白嫩的手指握着门叩,紧接着是一张略有些麻木的脸。
“张小姐,我们来收拾就是了,您歇着吧。”一旁的老妈子低声劝道,“这种场合,实在不适合张小姐您出现。”
话刚说完,那乱糟糟的床榻里探出来一个脑袋,未经梳洗的稚嫩面容,这女孩看上去至多不过二十岁的花样年龄。张如是对她可熟悉得很,毕竟这女孩是她亲手带到谢易臻身边的。
看到是张如是,女孩抿起嘴角笑笑,说:“如是姐,您来了。”
“嗯。”张如是提起一个笑容,走上前握住她的手,“一切可还好?”
“很好。”女孩低下头,露出一个羞怯的笑容,说,“将军……待我很好。”
张如是觉得自己像是握住了一株藤蔓,这藤蔓将自己的所有刺都伸出来,硬硬的扎在她的心口上。可偏生这女孩笑着,睁着一双极尽无辜的双眼,一点在炫耀的意思都没有,仅仅只是在跟她分享少女心事。
张如是心里劝是自己想多了,可脸上的笑容仍然忍不住淡了几分:“那便好,你收拾好就出来吧。”
她没敢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空气中总能闻到谢易臻身上的烟草味道似的,掺着女孩身上的香气,很冲鼻子,让她十分不舒服。
张如是在廊下等她,没等来女孩,反而等来了步履匆匆的谢易臻。他穿着军装从走廊的尽头路过,看见她在廊下,停住了步伐。
张如是隔得远远地请礼,生疏的喊他:“谢将军。”
谢易臻的脸一下垮下来,连眼神都没多给她一个,转头就走了。
那女孩这时才突然从张如是的身后跳出来,道:“如是姐,你和将军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呀?怎么我看他每次见到你好像都很生气的样子?”
“没什么。”张如是替她理了理有些不齐整的领子,淡淡道,“一些公事上的不合罢了。”
张如是的眼角余光看着谢易臻越来越远的身影,心中有块地方像是伤了又重新缝补起来,看上去好好的,但是内里已经烂透了。
“将军可真帅啊。”女孩站在她的身边说到,“从前,我听说将军从来不近美色,没想到我居然入了将军的眼,有机会进谢家的门……即便只是一个姨太太,我也很是满足了。”
张如是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着,那株刚才在地上捡起来的腊梅被她捏得皱成了一团,余香在掌心都变得闷起来,让人不想多闻。
“是啊。”张如是说,“将军从前倒是有个夫人,只可惜遇到暗袭去世了。后来将军就再也没纳过任何女人。”
张如是说着转过身,掌心的腊梅洒在地面上,她抬起手轻轻的摸了摸女孩的头,笑道:“你当真是幸运的。”
“如是姐,你手上好香!”女孩眨巴着双眼说到,“是腊梅的香味吗?”
张如是缩回手,淡淡的笑了笑,回答她:“应该是。”
第127章 山洞
地牢里没有灯,进去就是一股潮湿的血腥味。穿过逼仄狭窄的甬道后,才能眼前“豁然开朗”,张如是的裙摆勾住甬道上的一颗钉子,划开了一条极长的口子,她皱紧眉头尝试将那裙摆捏紧,无果后干脆将裙摆的下面一圈都给扯掉了。
大抵是心里烦躁,所以看着这坏掉的裙摆,心里头都有气。
有守地牢的小兵迎上来:“如是小姐,您这是……”
“你们先下去。”张如是摆摆手,道,“我有话要同周将军说。”
她说完点了一支烟,明灭的火星坠落到地上。
尼古丁的味道竟把晕过去的周翰初勾得醒过来,他皱了皱眉头,缓慢的睁开眼。
“周将军,”张如是走近了些,拧着眉头看他身上的伤口,道,“别来无恙。”
周翰初吐出一口浊气,盯着她手里头那支烟,平静的问道:“有多的吗?”
“没有。”张如是笑了笑,直接将自己嘴里的那支取下来,递给周翰初,道,“不嫌弃吧?”
眼下这情况,周翰初急需要一点刺激来平复自己的心理状态,所以接过来狠狠地吸了一口,头脑这才勉强清醒了几分。
张如是格格不入的站在那里,接过周翰初还回来的那支烟,道:“想不想知道佟少爷怎样了?”
周翰初立马站直了身体道:“他……还好吗?”
“放心,还不错。”张如是说,“刚刚才收到的消息,佟少爷已经醒过来了。”
周翰初明显松了口气。
“周将军此刻不担心自己的情况,反而心系佟少爷,看来果真是真爱了。”张如是调侃道,“当初在北麟洋行,其实我和谢易臻盯紧的都是佐藤次郎,没想到半途被你给截了胡,把人带走了不说,还立马离开了北平,让我们连发挥余地都没有。”
“后面佐藤次郎惨死,想来也是周将军的杰作了。”张如是手里头的那支烟燃到尽头,火星明灭几瞬,最后只剩下消亡前的烟灰,张如是嘴角挂着的笑容也淡下来,嘴唇紧紧绷直成一条线,“周将军分明可以不掺和进这件事,如今落得这样境地,将庐城都拱手让人,这又是何苦。”
周翰初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皮了,原本上好的布料,如今破烂不堪的挂在身上,堪堪遮挡住裸露的身体。
血痕都是常态,更多的是凝固的血痂,看上去尤为吓人。
“我以为张小姐会懂我,”周翰初低笑一声,道,“分明知道谢易臻身边是龙潭虎穴,张小姐为何一直待在他的身边不愿离开?”
张如是垂下眼,神色冷了几分,道:“我自是有其他事情要完成。”
周翰初哂然,仰了仰头,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下一秒,一封冰冷的信件拍在周翰初的身上,张如是冰凉的嗓音也响起来:“这是佟少爷让我带给你的信。”
周翰初一下子来了劲儿,连双眼都亮起来:“他让你带给我的?”
“嗯。”张如是点头,“为了以防万一,信件我先拆开看过了,希望你不要介意。信我就放在这,我不过是来帮人传个话,我就先走了。”
周翰初顾不上去送张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