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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只是万一,发生的可能性不大。”
曾比华仍在那纠结着,只不过这回没有再继续直说,他已是想好了,如果佟颂墨不让跟,那他就偷摸跟着,总之一切以佟颂墨的安全为先。
只是曾比华没想到,佟颂墨再次故技重施,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佟颂墨要去的地方偏僻,多给了黄包车师傅三倍的价格,才有人肯拉他。
佟颂墨下了车,那师傅边收钱边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多久没人来过了,你跑这地方来干什么?”
“祭拜先人,”佟颂墨淡淡道。
“哦。”那黄包车师傅愣了一下,飞快的将银钱塞进包里,道,“那我可不等你了啊!”
佟颂墨没理他,径直往里走去。黄包车的声音很快消失了,四周静悄悄的,天也没亮,看上去的确有些吓人。
但佟颂墨不觉得害怕,他小时候常与母亲和哥姐来这里,算得上是一段很美好的回忆了。
按照佟颂定说的那句话,佟颂墨很快就找到了埋铜台的地方,佟颂墨是徒手挖的,双手很快就有些发疼,但幸好,这地方土质松软,一看就是埋过东西,佟颂墨知晓自己这是找对了地方了。
所谓的铜台,佟颂墨想应该不会小。
直到他挖到了一个檀木盒。
四周无人,只偶尔有鸟雀飞过,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佟颂墨屏住呼吸,将那檀木盒端了起来,然后打开。
里面放着很薄的一块木片,大概只有半截儿手指那么大,是铜片制成的,铜片的正中间刻着一只花纹繁复的凤凰,除了这雕工复杂的凤凰,这东西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就是这样一个东西,害得佟家灭门,害得各方势力争相寻找……佟颂墨不由好笑。
他将东西收下,这才趁着月色,将檀木盒又埋回去。
佟颂墨抵达旅店已是正午。旅店二楼有人正在听说书,他一眼便看到坐在最前头的曾比华。
曾比华也眼尖的看到他,忙一脸喜色的迎上来:“佟大哥,您没事吧?”
“没事。”佟颂墨摆了摆手,露出微红的十指。
“您的手怎么了?”曾比华皱紧眉头,道,“可要去看一下大夫?”
“不必。”佟颂墨摇头。
如今他思绪极乱,还没想好下一步该如何做,亟需一个安静的地方思考一下,明显这里很乱,不适合他思考。
佟颂墨刚打算往楼上去,突然听到曾比华说了一句:“佟大哥,今天早上我买了份晨报,看到了一则消息……我觉得,还是得给你看一眼才行。”
曾比华说着,将报纸递给他。摊开的报纸上,所谓的那则消息格外显眼,占据了版面最大的位置。
佟颂墨只扫了一眼,便脸色倏变,一把将那报纸夺了过来。
第78章 旧人
照片上,是被挂在庐城城墙之上的佟颂云,形容狼狈,头发凌乱,嘴角有刺目的鲜血,手腕上有深深的勒痕。
那则消息上不过寥寥数字:十日,你若不回,我必杀之。
佟颂墨捏着报纸的手都在颤抖。
怎么会……
他不是、他不是很喜爱阿姐吗?如何还舍得这般待她,还要杀了她?
或者说……周翰初这人心中的情呀爱呀压根全部是装出来的,他根本不喜欢人的人,之所以将他留在身边,亦是为了铜台,是他错信了他?
若真是如此,那周翰初必定知晓他此行来北平所为何事,那那位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指不定不是杜衡的人,而是周翰初的人?
佟颂墨思绪乱如一团麻,觉得头都要炸裂开了。
“佟大哥?你没事吧?佟大哥!”曾比华的声音突然在耳侧炸开来。
佟颂墨一下子惊醒,喘着粗气看向曾比华,恍恍惚惚的问他:“怎么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曾比华松了口气,“刚刚你的神色不太对,我还在想你好端端站着,怎么突然像失了魂一样……你这是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佟颂墨将那张报纸折叠揣进怀里,神色已是冷了下来。无论周翰初到底是为人还是为铜台,他都不可能放任阿姐不管不顾。
就算周翰初是借阿姐逼他回去,他也必须得回去。
“你回去收拾一下。”佟颂墨掩唇咳嗽两声,疲惫不堪的望向窗外,道,“我们马上出发回庐城。”
曾比华愣住了:“回……庐城?可是佟大哥你不是好不容易才从庐城逃出来吗?眼下周翰初用这种小人的法子逼你回去,你回去不就着了他的道了?”
佟颂墨抿唇摇了摇头,道:“我不可能舍下阿姐。”
曾比华:“可是……”
佟颂墨拧起眉头:“还有什么问题?”
“眼下北平只进不出,”曾比华说,“要想回庐城还没那么容易。我忘了告诉你,今儿一早起来我就发现北平形势不对,多了不少的兵将,想来……是要打起来了。莫说是买船票回去了,现在连城门都出不得。”
佟颂墨往外一瞧,赶巧了,一队兵马正从街道另一头缓缓行来。
周翰初坐在太师椅上,抽完一整根烟,才嫌弃的将烟头给碾了,神色淡漠:“味道淡了些。”
二福苦笑一声:“将军,不是您说的要戒烟么。”
周翰初斜斜睨他一眼,二福立马抬起手比了个“我住嘴”的动作,这才继续道:“报也登了,不晓得佟少爷看到没有……要不,先让那位佟家二小姐下来?这都挂了一天一夜了,滴水未沾,若是佟少爷回来瞧见了,少不得要跟您生气。”
周翰初闭上眼,沉吟道:“他既然干得出来逃跑的事儿,就该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
虽然已过去两日,回想那一夜他充满期待掀开盖头看到的人竟不是他时,心中犹有刺痛,手都忍不住攥紧了,手背青筋暴起,好不容易才把那暴虐的情绪给狠狠压下。
周翰初睁开眼,双眼如鹰隼一般锐利:“我跟他说了无数次,只要他好好留在我身边,他想干什么都行,可他偏生不听,既然不听,就得有这个心理准备承受不听的后果。”
二福小声嘟囔:“说得倒是挺厉害的,真见了生气的佟少爷,不还得屁颠屁颠的上去哄……”
周翰初一个眼神就扫过去:“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二福立马露出一个善良的笑容,“我说将军您厉害,您最厉害。”
周翰初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腕表,起身走到城墙边上往外看,日头大得很,那张与佟颂墨肖似的脸已经被晒得惨白一片,双眼紧紧闭着,孱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能闭过气儿去。
周翰初看了会儿,心中烦闷愈加,想着此刻佟颂墨不晓得跑到哪里去,就恨不得一枪毙掉这个骗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