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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热似的,将那窗棂往外支了支,露出一条缝隙来。
外面的人似乎被吓了一跳,但那叫小妮的很快又低声道:“怕什么!他可不敢对我做什么。以后我可是要贴身伺候将军夫人的。”
佟颂墨低嗤一声,心道这丫头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若要依仗另一个人活着,就得受着这样的后果。所以他佟颂墨绝不肯依仗别人,什么劳什子的将军夫人,狗都不做。
甭管周翰初说的话是否是真的,他早晚都得离开这将军府。
更深露重,佟颂墨搁了书本,一看外头,银月都被挡在了厚厚的云层后面,若不是廊间还照着灯笼,恐怕是一点儿也看不清楚路。
他将书本覆下,正要往门口走,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儿脚步声,没等他警惕呢,守着门的下人就先惊醒过来:“将——”
“嘘。”
“将军。”那下人声音压低了些。
佟颂墨趁着功夫,忙掀开被子睡上去,将脑袋蒙进厚厚的棉被里。
房门被推开,周翰初进来了。佟颂墨用眼角余光看到对方先是将桌上翻开的书卷合上,妥帖的放回书架里,然后借着朦胧的天光靠近他,在床侧坐了下来。
厚棉被被拉开,周翰初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风寒可好些了?”
守门的下人轻声答道:“佟少爷不愿看医生,自己弄了点药吃,好似要好些了。”
“嗯。”周翰初点了点头,又在床侧坐了会儿。
佟颂墨快被他看出冷汗,一边又担心着莫要坏了今晚的大事儿,所以真没能察觉出来周翰初如此行为之下隐藏的关心——当然,他也有些不愿意去察觉,因为有些不太能接受周翰初对自己突然的温柔与关心。
终于,周翰初收回了手,站起来。
下人问道:“将军去哪儿休憩?”
“回府中。”周翰初往外走。
佟颂墨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
周翰初走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佟颂墨掀开被子,飞快的站了起来。他换了一身不易察觉的黑衣,将自己的脸都用黑色的布巾裹起来。
更深露重。街道已无人烟。
白日里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买货的百姓,如今一眼望去,只能看到长满青苔的石板和大门紧闭的旧屋檐。
小巷深处有一辆低调的黑色福特,佟颂墨打开副驾驶坐上去,声音压低:“东西呢?”
苏谨以将手绢裹着的东西往前一递:“万事小心。”
“放心。”佟颂墨冷笑一声,“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苏谨以担忧的望着对方打开车门,身影隐入这无边黑夜之中,逐渐消失在了小巷的尽头。
佟颂墨从侧门进入棉纺织厂。
里面的麻粉馆已初见雏形,或许是眼下里头还没什么值钱东西,所以根本无人看守。
门角放着苏谨以早早帮他备好的火油,佟颂墨发泄似的举起来,绕着整栋房子的墙角边泼边走了一圈,最后站在侧门的门口,把打火机叩燃,动作迅速的扔了出去。
“哗”的一下,火势几乎是瞬间就将眼前之景给吞没了,火舌凶猛的往上爬,直到逐渐将棉纺织厂完全吞入其中。
佟颂墨冷静的看了会儿,才转身往外走。
赵仁厚如今的住处便在棉纺织厂后面,此时过高的温度烫得他开始冒汗,但他一点也没有放缓步伐,而是飞快的往后走去。与棉纺织厂不同,赵仁厚住的地方巡逻的人不少,估计他也知道自己得罪了不少人,所以格外管住自己的生命安全。
借巡逻的人员换班的时间,佟颂墨悄没声息的从门口溜了进去。
佟颂墨最开始背靠墙壁,可当他突然离开墙壁观察远处情形时,背后突然一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几乎是瞬间,佟颂墨叩着手枪猛地转身,黑黝黝的枪洞直指对方头颅!
——然后佟颂墨猛地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不该是我来问你?”周翰初两根手指头夹着佟颂墨的枪头,略一使力,便硬生生的带着往旁边叩去,“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赵家来做什么?”
情况有点尴尬。
要知道就在一炷香之前,他还在床上装睡,周翰初还摸了摸他的脑袋,确认了他的风寒是否减轻。
“这下不烧了?”周翰初好笑的望着他,“抱着病体还能来干这么大的事,不愧是佟家三少爷。”
佟颂墨被他调侃得有些不耐:“我来干正事,你能不能别打扰我?”
“好巧,我也是来办正事的。”
周翰初望着他,挑眉一笑,发出邀请:“不如合作?”
佟颂墨捏紧手中的枪,只犹豫了一瞬,便大方的伸出手与他的轻轻一握:“成交。”他飞快的松开了,可那踏实炙热的掌心仿佛仍在手上残留余温,佟颂墨不由得用指腹轻轻的蹭了蹭自己掌心的老茧。
很厚也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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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铜台
两人一起躲过盯梢的进了屋子里面。
按说这个时间段,正是睡觉的好时候,可赵仁厚这大房子却灯火通明。
佟颂墨能看到周翰初四下在翻找东西,不过他找得很随意,一点儿都不仔细。佟颂墨也有些好奇对方来这一趟是为的什么。
大厅里翻完了,周翰初才道:“赵仁厚的房间在最顶层,靠左的那一间。”
佟颂墨看他一眼:“你不去?”
“我找的东西,他应该不会随身放着。”周翰初从自己的后腰掏出来一把枪,递给他,“拿着。”
“……什么?”
“以备不时之需。”周翰初眼神落到他手上的那把枪上,“勃朗宁M1900,比你手上那把绍尔管用些。”
佟颂墨捏着枪柄,只犹豫了一瞬,便把东西塞进了兜里:“多谢。”
两人就此分开。
佟颂墨沿着台阶,避开人往顶楼走,回头时看到周翰初却往院子里去了。他不由得好奇,周翰初到底是在找什么,值得他大晚上的亲自动手?
房间里传来淫秽之声,佟颂墨捏紧手中那把绍尔,垂下眼细细听着。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里面的声音消停下来,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单薄旗袍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头发散乱着,旗袍的下摆被撕到了头,眼眶通红,和佟颂墨撞个正着。
她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张嘴就要喊,佟颂墨枪洞直接抵住对方的太阳穴,比了个“嘘”的手势,那女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里。
佟颂墨捏着手枪走进去,赵仁厚也是个警惕的,如此细微的脚步声都被他听个正着,瞬间开口道:“不是让你滚了吗?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