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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在唤他的名字。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靠近,仇野忽然艰难地侧过来,双手抱住了他的胳膊。

钟煦被拉得踉跄一下,跌躺在他的枕边。

仇野便整个人弓成虾米状,蜷在钟煦身侧——这是钟煦第一次见到男人如此脆弱而孤单的一面。

即便意识仍不清醒,但那紧箍着胳膊的双手却死死抱着,不肯懈怠。

钟煦被勒得生疼。

他眨眨酸涩的双眼,在熹微的天光中描摹着仇野的眉眼,有那么一刻,他希望仇野就此死去。

那样他就不会再被漫无边际的惶恐所折磨,他可以处理好仇野的尸体,然后再用一柄尖刀结束自己的生命。

“别醒了吧,就这样也挺好的。”

钟煦腾出一只手,理好仇野汗湿的长发,倾身吻了下他滚烫的唇,然后便保持这个与仇野相对而卧的姿势,闭眼睡了过去。

他不打算给仇野处理高烧,也打算向外界求救,他甚至掐断了房间里的电话线与网线,并将门禁系统一并锁死。

卧室厚重的窗帘将外界的自然光阻隔得一干二净,钟煦躺在床上,很快就丧失了时间概念。

他只知道自己的体力越来越差,听觉、视觉乃至触觉也在逐渐衰弱。

好像回到了之前被关禁闭的那十九天,他也是这样,一点点迷失在黑暗中,与死亡越靠越近。

不过这次他不孤单,有仇野在陪他。

“砰——!”

一声巨响,险些将钟煦沉滞的耳膜震破,紧接着就是一阵闷重的脚步声,“咚咚咚”地像踩在钟煦的胸口。

钟煦皱起眉,眼皮刚勉强撑开一条缝,脸颊就重重挨了一拳。

“你他妈在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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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爱你啊”

59

又是一拳迎面砸下来,打得钟煦耳鸣眼花。他这两天水米未进,用了好大工夫才缓过劲来,迟钝地辨认出这个咬牙切齿的人是蒋文安。

“仇总醒醒!仇总……仇野!”

蒋文安叫不醒人,一摸仇野的脸还是烫的,再打开床头灯一瞧,仇野被撕裂的衬衫下袒露的绷带上沾染的血色,让他瞳孔猛然一缩。

他抓住钟煦的衣襟,蛮横地将他拖下床。

“这是你干的?!你把他弄成这样的?!”

钟煦四肢无力,像只断线的木偶无动于衷,就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蒋文安气急,一脚将他踹跪在床边,揪着他的头发,迫使他上半身欺在床沿,脑袋冲着昏迷不醒的仇野不得动弹。

“仇野为了你不惜跟他父亲反目,结果却被你搞成这样。你对得起他吗?!”

蒋文安泄愤似的将钟煦的脑袋往床上砸了几下,钟煦死机的大脑忽然重启一般,他有所触动地眨了眨眼,竭力看向蒋文安,“什么意思?”

蒋文安却没空和他解释。

他将钟煦甩到一边,弯腰将仇野奋力抱起,带人往外走。钟煦突然疯了一样扑过来,抱住蒋文安的小腿。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为了我,你要带他去哪?”

“滚开!”

蒋文安一脚把人踢开,只是刚走两步,钟煦就又缠了上来。

“你不能带他走,把他还我!还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发疯!”蒋文安恨不能一脚踹死钟煦,“想死的话,你自己滚远点,别拖着他一起!”

他费力地把仇野扛上肩,边下楼边给医生打电话,钟煦跌跌撞撞地跟上来,脚一软,直接从楼梯上翻着圈滚落,蒋文安也没去管他死活,直接把仇野塞进车里,驶离了这栋别墅。

仇野的伤口有感染,加上持续高烧,情况不太乐观。蒋文安恨不能拿刀架在医生脖子上,逼人家24小时守在病床边看护,直等到三天过后仇野醒来,医生这才松了口气。

闻讯赶来看热闹的秦瀚拍了拍医生的肩膀,笑道:“还好我学的是心理学,不然这几天在这熬夜受罪的就是我了。”

少有情绪波动的蒋文安,闻言狠狠剜了他一眼,秦瀚耸耸肩,递给他一根棉签和一个水杯,让他帮仇野润润嘴唇。

“钟煦呢?”

这是仇野恢复力气后,问的第一句话,蒋文安当时脸色就变得煞白,秦瀚的眼神则变得有几分意味深长。

“我问他人呢。”

仇野一时得不到回答,就要拔掉针头下床,被蒋文安眼疾手快按了回去。

“别激动,”秦瀚说,“钟煦他没事,你先养好自己的身体吧。上次你在病床上躺着超过三天的时候,还是我们刚认识的事了。”

仇野不听,执意要立刻见到钟煦,一直垂头不语的蒋文安突然开口道:“他巴不得你去死,为什么还要想着他。”

“不想他,难道想你?”

这句反问让病房内气氛骤然下降到冰点,秦瀚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终还是识趣地悄声退出了门外。

仇野重新躺回到床上,闭了闭眼,“我现在没心情跟你翻旧账,”缓了片刻,他撑坐而起,不顾蒋文安的阻止,拔针下了床。

他躺了好几天,生命全靠营养液在维系,四肢完全提不上力,刚走两步,就觉得天旋地转。

蒋文安及时搀了他一把,仇野却不以为意,拂开他的手继续走,蒋文安急得大脑发热,一时情急便将仇野按到了墙上。

“凭什么!”蒋文安双目猩红,眼底却蓄满了泪光,“他差点捅死你,你为什么还要心心念念的去找他!他根本不配!”

仇野静静看着他,讥讽的话还未出口,蒋文安的眼泪已潸然而下。

“我想不通,仇野,既然你能原谅他,为什么不能原谅我?!”蒋文安紧抓着他的肩膀,通红的双眼渴求一个答案,“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当初我不该临阵脱逃,跑去和仇董报告,可我也是为你好,不想你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这种方式你虽然不认可,但你这些年一直怨我、恨我,我都认了。可你告诉我,我跟钟煦到底哪里不一样?为什么他这么对你你都可以忍?他根本不配!”

在仇野的印象中,这是蒋文安第一次说如此多的话。

两人初次见面那年他刚十岁,他记得仇锐达把一身小西装的蒋文安介绍给他时,大概是因为拘谨和怕生的关系,他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撬开蒋文安的嘴,让他叫了自己一声“主人”。

“都是当狗,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蒋文安欺身过来,双手捧住了仇野的脸颊,“你什么时候能正眼看看我?哪怕一眼,嗯?算我求你……”

仇野轻轻叹了口气:“你问你和钟煦哪里不同,这让我怎么回答呢……”

他抬起手,抚上了蒋文安憔悴的满是泪痕的脸。

蒋文安如获至宝,立刻贴上他微凉的掌心蹭了蹭,双眼一眨不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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