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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侍应杀了我?”
“那也……”沈应咬咬牙,说了狠话:“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燕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沈应:“沈小四,你就这么怕那个慕迟?”
“我哪里是怕慕迟,陛下前些日子刚为他在朝堂上怒斥了一众谏官,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要惹这麻烦。”沈应想了想道:“不行,真不行,你先回延和殿等着陛下吧,我去让他起来。”
燕榆拽住沈应的袖口:“瞧你这畏首畏尾的样子,放心,有什么事我一个人担着,绝不会牵连到你。”
沈应长叹了口气:“你一个人都未必担得住,陛下保不齐还会迁怒君后,以为是君后调唆你来为难慕迟的,你总不会想让君后背这个黑锅吧?”
“沈小四,你是太高估慕迟了,还是太低估我兄长了,我还真就不信那个邪,大不了,他跪多久,我跪多久,我今日非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燕榆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沈应彻底没辙了,只盼着邬宁能顾念君后和燕宰辅的面子,对燕榆高抬贵手。
邬宁对慕迟的宠爱是众所周知的,有宫人瞧见慕迟在雪地里罚跪,当真大惊失色,还以为慕迟失宠了,一打听才知道是燕榆的手笔。
一则慕迟人缘不错,二则想借此机会在邬宁跟前讨个好,很快有宫人赶去延和殿给邬宁报信。
彼时邬宁正与燕柏燕贤等几个大臣商议出兵平乱的事宜,守在殿外的燕柏身边的陈总管。
陈总管能爬到这个位置,全靠燕柏提携,自然和燕榆一样看不惯慕迟,且他并不觉得邬宁会为了慕迟把青梅竹马的燕榆怎么样,于是说:“你个没眼色的东西,这殿内皆是朝廷重臣,你想陛下为后宫一个侍君,把朝廷重臣和天下百姓抛到一边去吗。”
但凡混迹官场的,都擅长拉大旗作虎皮这一套,来报信的不过一个小小内侍,如何担得起这罪名,只好缩着脖子在殿外等着。
足足半个时辰,邬宁才从延和殿内出来。
好嘛,不等内侍报信,陈总管先着急忙慌的走上前去了:“陛下,陛下,出事了。”
邬宁皱起眉头:“又出什么事了,还有完没完。”
陈总管只道:“表少爷今日入宫,不见陛下和君后,便去琼华宫寻沈侍君逛御花园,偏巧碰上了慕侍应,陛下知道的,表少爷和沈侍君自幼要好,这慕侍应不知怎么冲撞了沈侍君,表少爷一时看不过,就……”
邬宁眉头皱得更深:“就怎样?打起来了?”
“那倒没有,表少爷命慕侍应在御花园罚跪来着。”
停了一晌午的雪,不知何时又下起来,搓绵扯絮一般落入皇城。
邬宁脚踩着厚厚一层雪,一边往御花园赶一边咒骂陈总管:“你这老东西,跟朕耍哪门子心眼,你不能进去知会朕,还不能去管一管燕榆,就你也配做内廷总管!趁早给朕滚蛋!”
陈总管心里咯噔一下。
从前他说什么,邬宁都是不会多想,怎么一遇上和慕迟有关的事,这脑筋就忽然活泛了呢。
为了保住自己,陈总管倒不能再护着燕榆,把黑锅往沈应身上推了:“陛下明鉴,老奴连骨头带肉才几斤几两,哪里能管得住表少爷啊。”
邬宁瞪了他一眼:“你少来这套,你等着,等朕同燕榆算完账,过会再找你算账。”
陈总管一听这话,赶紧让跟在后面的内侍去请燕柏。
邬宁到御花园时,慕迟还在雪里跪着。他身上那件墨绒大氅已然被雪色覆盖,眼睫挂着晶莹剔透的冰霜,面色亦是触目惊心的冷白,唯有耳朵,红若滴血。
邬宁真是又气又心痛,也顾不得找燕榆算账了,匆匆上前拨掉慕迟发顶的积雪:“你傻啊,让你跪你就跪!”
慕迟抬眸,握住她温热的手,极为缓慢的站起了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而且,是我有错在先。”说完,又回过头去搀扶徐山。
徐山已经冻麻木了,说不出话,不然他一定要向邬宁狠狠告一状。
慕迟拍掉徐山身上的雪,又搓了搓他的脸,略带着些许笑意地说:“输了吧,就说你比不过我。”
慕迟在徐山面前,很多时候都像个被需要保护的孩子。
可若真遇到什么事,慕迟仿佛会在一瞬间长大,像哥哥照顾弟弟一样照顾徐山,若非是他,徐山早在刚入京那会就病死了。
邬宁深吸了口气:“你们俩回去,多喝些姜汤,再让御医开几服驱寒的汤药,这件事,我会弄清楚,还你们一个公道的。”
“别。”慕迟难得严肃:“我不需要公道。”
邬宁心里清楚,慕迟忍气吞声,委屈求全,是为了不遭人诟病,能安安稳稳,长长久久的待在她身边。
那个简单快乐的小迟,渐渐明白该如何在宫里生存了。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今天本来打算一口气写完的,结果吃坏东西了,从中午一直恶心到现在,才写了四千,救命——
第30章
若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就能一直相安无事,这天底下也不会生出那么多仇怨,总要有人先撩拨。而先撩拨的,多为以大欺小,恃强凌弱。
邬宁捧着一盏热茶,紧盯着燕榆和沈应。
燕榆无故对慕迟发难,待沈应倒是很讲义气,他说:“表姐要罚就罚我吧,这事跟沈小四没关系,是我看那个慕迟不顺眼。”
“巧了,我现在看你也很不顺眼。”
“那我也跪两个时辰就是了。”
燕榆说着,向后退了两步,退到风雪漫天的亭子外,撩开衣袍,干脆利落的跪在了雪地里,看邬宁的眼神满是不服气的倔强。
沈应见状,与燕榆一同跪了下去,他心里大抵是知道,自己同燕榆不能比,没有那么硬的靠山,也没有和邬宁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紧抿着唇,犹豫了半响,方才开口说道:“陛下,此事归根究底,全因微臣而起,且微臣没能劝阻世子,亦没能及时禀明陛下,还请陛下……”
不等沈应把话说完,燕榆便急匆匆的打断:“跟他没关系,他劝我好一阵来着,是我执意不听。”
人心都是偏着长的。
燕榆是这样,邬宁也是这样。
“你们平白无故的去欺负慕迟,又跑到这来演一出共患难的戏码,很好,真是好极了。”邬宁放下暖手的茶盏,冷冷睨着燕榆:“你这么懂宫里的规矩,可想过自己越过君后,越过朕,插手后宫之事合不合规矩,这天下难道改姓燕了吗?”
燕榆是生平第一次见到邬宁这般作态,面上不禁露出几分惊愕:“表姐……”
燕榆的心思不难猜,他只是有所仰仗,肆意妄为惯了,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再者,他并没有将慕迟当回事,在他看来,慕迟不过宫中一个小小的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