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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宜急着写作业,脸都皱起来了,把礼盒放回他桌上:“我不要,还给你。”
谭樟铭唰一下坐起来,吓了初宜一跳。
细看他两眼,发现没有要发火的意思,才放松了点。
“昨天不是你生日?”谭樟铭没好气道,“就是一支词典笔,我是看你英语考那么低,可怜你,知道吧?”
初宜问:“多少钱啊?”
谭樟铭胡乱道:“二十。”
初宜:“……”
“一百?”
初宜说:“是我在问你……”
谭樟铭道:“真不贵,这玩意儿也就能查个单词,问那么清楚有意思吗?”
“就知道你穷讲究,也没送你什么口红香水,同学之间送个文具……”
“谢谢你。”初宜道。
谭樟铭愣了愣。
“你要了?”
初宜点点头:“谢谢你的文具。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谭樟铭撇撇嘴,偏过脸,才硬声硬气道:“干嘛?”
“到时候我也送你一支。”初宜诚恳道,“你的英语成绩其实也需要进步,这段时间你可以跟我一起用。”
谭樟铭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扭曲,习惯性地想说一声“操”,但又及时刹住了车。
初宜听到这种话总要皱眉,他看得烦,最近也慢慢习惯不经常说脏话了。
他举起拳头,在脸侧比划了一下:“敢送词典笔,我就揍你。”
不过,初宜握着礼盒朝旁边躲了躲,他又老大不高兴。
“初宜,我问你,我没真的揍过你吧?你躲什么躲。”
初宜顺着他的话道:“不好意思啊,是我胆子太小了。”
“……”谭樟铭无语地换了个话题,“我不过生日,你准备怎么还我礼物?”
初宜想了半天,道:“你是要讹我吗?”
谭樟铭快被她气死,彻底不想理她,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上午。
他那群狐朋狗友在大课间来叫他打球,扯不动他,还装模作样地哭丧,哭天喊地地说儿子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初宜默默去了楼道外。
北城进了暮春,气温才开始缓慢攀升。
这天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也没有风,空气还带着雨后的清爽。
初宜一个人站在教室外的露天阳台上,本来是要看化学的知识点,自然而然就变成了什么都不想,只是静静地晒太阳。
又过了两周,评选市级三好学生的材料有了反馈,教育局通知,半个月以后,到市政厅参加竞选演讲。
本部那边,沉思行经常考第一,推他合情合理。
分部这边,虽然初宜是初来乍到,但她第二次考试就成了第一名,往后的每一次小考都没再掉下来过。
而且,看在老师眼里,初宜性格文静,从不化妆,没有奇装异服,更没有跟同学发生矛盾或者早恋这些事情。
在一众吊儿郎当、虚度光阴的分部学生当中,她的确是个当之无愧的三好学生。
到了这一步,就说明各校推举的学生材料都没有问题,教育局一开始分给学校的名额就紧俏,正礼是唯一一个分到两个名额的学校,因为它每年遥遥领先的高考成绩。
连一个名额都没有片区高中多得是。
往年,除了极个别被举报违规的例子,基本参加的学生就都拿了荣誉。
所以说,演讲的形式大于结果。
尽管这样,班主任老师还是在乎的,毕竟谁都不愿意出差错,竞选演讲的消息,不止通知了学生,也单独通知了家长。
周末,沈靖川又是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沈家的老太太也跟着高兴。
书晴陪她在里间歇晌,老太太缓声道:“本来,囡囡来之前,我是偷偷担心过你大哥。都知道,他这几年精神短,不是身体,是心里头出了问题。”
“我想着,他一个人照顾思行,算是有割不断的父子血缘牵扯着他,也让他的日子有个奔头,可再给他塞个小女孩子,不知道他顾不顾得过来。”
书晴道:“大哥不光顾得过来,看着精神头也好了很多。”
“我就想说这个。”老太太握著书晴的手,“囡囡来了这小半年,我看他是比以前好多了。”
书晴笑道:“不光这个,听说思行也比以前上进,他最爱出风头,可不愿意叫别人盖过他。”
老太太也笑,慢道:“咱们家都是大老爷们儿,思行有时候还混账,我不中用了,小书,你多顾着她点儿。她既然来了咱们家,就算不是一个姓,也是一家人。”
书晴道:“我知道。”
晚饭还是一大家子人一起吃,姗姗来迟的,依然是沈兆庭。
他看上去走得四平八稳,可是腿长,从进门到打初宜背后经过,再在沈靖川身旁留的空位坐下,好像带了阵风。
天暖了,初宜感觉他一直比别人耐冻一样,开始起夜风的时间,他也只穿一件衬衣,浅灰色的亚麻质地,领口的扣子解开一颗,因为要洗手,所以两边的袖口也都挽起到了小臂。
他妈问他怎么这么晚,他偏过脸回答,侧面脸颊就显出清晰的下颌线。
衬衣领口半遮住喉结,他便说话边擦干了刚洗完的手,抬手随意整理了下领口,然后搁在桌沿,银色的腕表圈着腕骨,指关节分明,十指修长,淡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是一双完美居于力量感与精致之间的男人的手。
初宜回过神来,匆匆收回视线,感觉脸颊烫得吓人。
沈兆庭给他妈解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瞥见方桌中央那一大碗狮子头。
“有喜事?”
这是沈靖川的拿手菜,认真讲究起来,十分费工夫,所以不经常做。
“阿姨做的。”沈靖川道,“不过喜事确实有一桩。”
他看一遍初宜和沉思行,笑眯眯道:“你侄儿侄女都评上市三好学生了。”
沈兆庭说了句挺好,转而道:“以为是给初宜补过生日。”
沈靖川愣了愣:“小初……哎呀,我脑子糊涂了,五月五,那年胜清给我们寄她的周岁照,信里还说,小初的生日好,春尽夏来,我怎么给忘了。”
说完又问沈兆庭怎么知道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书晴委委屈屈地怪她不说,沈令嘉提议明天补过,沈老太太叫阿姨去拿她抽屉里封好的红包。
只有当事人初宜没有插嘴的机会。
即使初宜极力说了真的不用补办,但这事显然不是由她做主。
第二天,沈家老两口住的院子里,热热闹闹地给初宜过了个生日。
蛋糕有三层,巧克力冰激凌口味,冷盘热菜两大桌,沈靖川又喝多了。
沈令嘉也喝了酒,他大胆指示沈兆庭:“二哥,现在咱家只有你一个老板,只能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