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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能一笔勾销了,岂不是好?”

傅寒青几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应定斌在旁边听着,确实明白了。

原来,他们父子之间这两年的疏远,并不是应翩翩的真实心意,而是傅寒青截断了书信!

这个小畜生,他到底想干什么?!

应定斌原本应该十分恼怒的,可是听到应翩翩能说出这番话来,却令他心头一时之间竟是惊喜更甚。

他不禁按着应翩翩的肩膀,问道:“孩子,你想通了?”

应翩翩看了眼应定斌那喜出望外的神情,“嗯”了一声,道:“想通了。”

顿了顿,他又说:“爹,我今天本来也没打算跟傅寒青去军营……一会,咱们回家吧。”

一瞬间,应定斌突然有一种熟悉而恍惚的感觉,仿佛那个小小的,被他抱在怀里,扛在街头,会笑搂着他的脖子说“我最喜欢爹爹”的孩子,终于回来了。

他心中百感交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抬手摸了摸应翩翩的头,说道:“好,好,你说什么是什么,一会爹就带你回家!”

傅英心中大急,不禁道:“应公……”

应定斌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漠然而冷淡:“宣平侯,镇北侯截留我父子间书信的事,你是知,还是不知?”

傅英迅速道:“我确实不知情!这个孽障,多半是太在乎阿玦了,怕他离开。竟连提都没跟我提过!”

应定斌冷笑了一声,阴恻恻道:“好啊,官驿中的信件你傅家说拦就拦,那是否本公平时公务来往的情报书信也经常被一并截留?好心机,好本事!”

他们西厂出来的都是扣帽子用酷刑的好手,现在应翩翩自己都说不在乎傅寒青了,应定斌自然再也不用碍手碍脚地顾着给谁留面子。

西厂那都是什么级别的情报,谁敢截留?应定斌一张嘴就扣了一个极厉害的罪名下来,顿时令傅英勃然变色。

他沉声道:“你这是挟私报复,虚言构陷!”

“还抵赖什么!”

应定斌大喝一声,竟然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傅英的手臂:“事到临头尤不悔改,你们父子简直是包藏祸心,图谋祸国!走,与我一道去陛下面前对质!”

他说完之后,扯着傅英大步便要向外走,傅英自然不肯,两人几乎撕扯起来,把旁边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没想到应厂公发起威来这样凶猛!动口动手毫不含糊。

其实傅英只要还有一点理智就应该清楚,他就算不跟着应定斌去,应定斌也同样可以在皇上面前狠狠地告上一状,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功夫没有意义,还不如想想怎么申辩才是。

毕竟应定斌平日里只是看在应翩翩的面子上一直让了傅家三分,他心狠手辣起来,可从来都不是好惹的。

傅英是这个反应,只能说明——这回,他是真的慌了。

看到这一幕,应翩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嘲讽。

第25章 惜君长决绝

场面闹得很难看, 但应翩翩没有开口劝阻,眼前应定斌已经硬拉着傅英走到门口了, 门外忽然传来一名年轻男子的笑语。

“本王本以为, 来迟一步,宴会已经散了,心中还在遗憾,没想到热闹倒是在这里。两位还是请消消气吧。”

随着这句话, 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他身穿华服, 头戴金冠, 面容娇媚如同女子, 一双狭长的眼睛中带着种说不出的阴鸷之意,轻瞥薄笑之间危险平生, 却又叫人不知不觉被吸引注目。

这正是傅寒青的表哥,淑妃傅氏所出的五皇子, 梁王黎慎韫。

看到他进门,周围的人纷纷躬身行礼,应定斌也只能暂时将傅英松开, 傅英满脸涨得通红, 整理着凌乱的衣服,胸口不住起伏。

黎慎韫亲手扶住应定斌, 笑着说:“应公何须客气。”

他说着又转向其他人, 虚虚一抬手:“快都请起来吧。我只是一时兴起, 随意来舅父家走一走,各位不必拘礼。”

等到众人起身之后, 黎慎韫道:“我方才在外面依稀听说, 应公要去舅舅一同前去面圣?二位都是国之栋梁, 却不知因何事起了冲突, 竟至如此地步?”

他看上去对应定斌十分客气尊重,但在对傅英称呼上的亲近之意却是更加明显,显然是特意过来解围的。

应定斌心中暗暗冷笑,却并不畏惧。

他讲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对黎慎韫说道:“臣本也不想咄咄逼人,失了和气,只是傅家实在欺人太甚,令人难以忍耐,甚至在臣发现他们的行径之后,还在敷衍搪塞,推卸责任,臣才想要去找陛下评一评理。”

他索性直接反将一军:“既然殿下来了,那么还请殿下主持公道!”

这太监果然厉害,三言两语便将这块烫手山芋扔给了他,反倒让他不好包庇了。

黎慎韫道:“那是自然的。应公子这番可是受了委屈,说来我也懂一些医术,不如让我先瞧瞧应公子的病好了。”

他说着,也不等应定斌回答,便走到应翩翩跟前,伸手要去握他的手腕。

应翩翩先前跟黎慎韫碰见的机会并不多,只是在大朝会上远远看见过彼此几面。

但如果按照原书的剧情来走,应翩翩跟傅寒青关系亲密,黎慎韫又是傅寒青的表哥,双方却免不了来往,越是到剧情后期,他和黎慎韫打的交道越多。

特别是后来黎慎韫登基为帝,应翩翩又在朝中为将,更是经常得到召见,对于此人的性情也有所了解。

他凉薄狠毒,自私多疑,而且极为记仇。

曾经在一次打猎中,他不慎纵马误踩了一只捕兽夹,险些从马背上摔下,黎慎韫便令人将这匹他从小养大的马一刀刀剔下肉来,烤熟之后分而食之。

那匹马哀哀嘶叫,黎慎韫却只是微笑着从旁观看。

应翩翩和傅寒青屡立战功,他担心两人势力联合做大,故意派人谎报军情,令傅寒青在敌军突袭之际撤兵救驾,除掉了应翩翩,又调拨其他地方的处伏兵与悲愤交加的傅寒青配合,里外夹击,彻底灭掉了敌军。

最后应定斌欲为子报仇,想要将黎慎韫从皇位上掀下来,事败之后被他抓获,自尽而死,被黎慎韫下令曝尸荒野。

在黎慎韫心目中,除他之外的人与牲畜没有任何不同,都是可以随意玩弄摆布的工具。旁人越是痛苦,他越能体会到那种高高在上的快乐。

在书中他能当上皇帝,但这一回,他可未必能再笑得出来了。

眼看黎慎韫走过来,应翩翩连忙拱手行礼,满脸惶恐地说道:“多谢殿下关心!臣并无大碍。”

他看似恭敬,实际上将黎慎韫要抓住自己手腕的手给避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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