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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爱的妻子双手被捆在床上,头向内侧过去,胸腹被一角棉被盖着,小腿却从被子下方露出分张开来微微颤抖着。

那棉被的蓝色缎面上已是斑驳一片,泛着腥气的白液尚未完全渗透,正明晃晃地挂在上头,似是在无声嘲笑他。

而他敬爱的叔父则跪在他妻子的双腿间,整理着袍子与腰带,一语不发地向他看过来。

浑身血液犹如被灼烧倒灌,耳中出现阵阵轰鸣裴凌目眦欲裂,眼珠子充血,盯着裴澈怒吼道:“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他低吼着将裴澈拽下床,拎着他的衣襟一拳拳打在他头上。裴澈没有躲,挨了他几下,之后裴凌又抄起香几上一只半臂高的青花瓷瓶照着脑袋狠狠砸了过去。

鲜血缓缓从裴澈太阳穴侧流下,床上的言清漓发出一声低呼,曲腿缩起,躲开了溅到脚边的花瓶碎片。

裴澈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窗外,抬手打掉了裴凌手上的半只瓷瓶,挡下他的狠击,反身将他按在墙面上,咬牙道:“你想与我拼命也不是此时!你是想叫人都进来看看,让她今后再抬不起头吗!”

裴老夫人带着苏氏母女及陆夫人等人,几乎与裴侯爷同时赶到,一进客院,便听到下人指的那间房中传出裴凌的怒吼,紧接着又是碰碰撞撞,瓶碎瓦裂声音。

苏凝霜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扶好发晕的裴老夫人,忧心道:“这…莫非…莫非清漓真的与三表——”

“弟”字尚未说出口,挨着不遠的另外一间厢房忽然门开了。

只见方家的庶子方淮捂着后脑从那房中走出,步履摇晃,一抬头见院子里站着裴老侯爷与裴老夫人等人,吓了一跳,邁出门槛的右脚生生停在了那里。

“奸夫”方家少爷没在下人所指的房中,反从其他房里衣冠整齐地出来,苏凝霜惊愕当场,旋即脸色骤变,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淮不明所以,见这阵仗,忙回道:“回夫人,小生喝醉了,应是更衣时不小心睡着,这是…发生了何事?”

苏凝霜心里咯噔一下。

裴凌如此气怒,此事必然是成了,可方淮不在言氏房中,那她房中的会是谁!?

她迅速看向苏老夫人,却忽然注意到裴老侯爷的身边没有裴澈

苏老夫人想拦却晚了,苏凝霜已经丢下众人,径自向那间房奔去,谁知她才一跑进屋,便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叫。

言氏正露着肩膀缩在被褥中,红潮满面,发丝凌乱,显然才历过情事的模样,而一旁是怒目相视的裴家叔侄。

她的夫君裴澈头破血流,身上只有一件里衣,下袍上还满是湿哒哒的痕迹。在他们脚边,是倒着的屏风,满地的瓷片,还有一对女子罗袜与一件鱼肚白的襦裙,襦裙上叠着一件玄色外袍,交领上绣着银色蟒纹,正是裴澈今日穿的那件。

“不…不…不该是这样的…”苏凝霜看到这一幕,整个人如被雷击,慢慢向后退去,却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抱着头难以置信地尖叫起来。

裴澈扫了苏凝霜一眼,又继续看向裴凌。

裴凌双目赤红,眼中闪过滔天恨意,目光又转向被绑在床上的言清漓,见她微微低下头去,不哭不闹也不解释,眸中立刻覆满痛色与失望,盯着她看了几眼,便咬牙甩开了裴澈。

青果被不放心的琥珀遣回来,一赶到就听苏凝霜在发疯尖叫,怕自家小姐被欺负,忙跑进屋,正好撞见裴凌微垂着头,面色阴郁地向外走。

青果喊了声“姑爷”,裴凌没理,沉重地跨出门槛,低着头停在台基上。

裴老夫人与苏老夫人听到苏凝霜的叫声,正要进去,却被裴凌抬臂拦住。

“谁都不准进去。”

他声音低沉嘶哑,如一头受了重伤,力竭濒死的野兽。

原还有几分猜疑的裴老夫人见到他这狼狈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登时气得面色铁青,既恨那言氏胆大包天,又心疼她这孙儿不争气,竟被一个淫妇迷得晕头转向,怒斥道:“都什麽时候了,你还护着!让开!”

裴老夫人又向前走,裴凌立刻怒吼道:“都给我滚!”

两位老夫人均被震退,裴老夫人嘴唇直打哆嗦,指着裴凌:“凌儿…你…你…”

一直没上前的裴老侯爷也发火了:“混账东西!还不够丢人现眼吗!来人,去给我拉开他!”

话音刚落,裴凌身后的房门里便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袭深色玄袍,容貌冠绝,额角微微青肿,却也不损风华。

众人皆惊愕当场,寂静无声,就连安静站在院子里的陆夫人都微微放大了瞳孔。

裴老夫人张开嘴,震惊到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澈儿…你…你怎么会…”

裴澈没答裴老夫人的话,目光掠过这一院子的人,最后停在陆夫人身上,上前揖礼:“子阳席间被灌了些酒,躲来客院小憩,燕召方才进来时将我惊醒,我斥了他几句,他性子急,便与我起了争执,让夫人见笑,又劳夫人走这一趟,是裴府招待不周。”

裴澈不仅仅是武英侯府的世子,更是陛下亲封的骠骑大将军,陆夫人就算有诰命在身,也没资格承他的大礼,听他如是说,立即懂了他的意思。

虽然没见到裴少夫人的面,房内的情形也不得知,但结合裴左中郎那一脸要殺人的面色,拦着不让人进的举动,裴世子头上的伤,还有世子夫人进去时那一声尖叫,其实也不难猜想。

陆夫人在心中叹了口气,既有些庆幸是她跟着来的,又对那姑娘与裴世子的不伦关系感到震惊,微微侧身避过他的礼,颔首道:“世子放心,下人传清漓与方家少爷有染,老夫人便叫我来给做个证。如今我既已见着方家少爷好端端地从别处过来,便说明此事为误传。”

有陆夫人这句话,至少她在外头的名声是保住了。

裴澈松了口气,又向陆夫人郑重行了一礼。这次陆夫人没有避开,怀着五味杂陈的心先行回去宴席了。



房中,青果已给言清漓松了绑,正在帮她穿衣裳,苏凝霜忽然捡起地上的碎瓷片,跌跌撞撞冲过来:“贱人,我殺了你!殺了你!”

青果赶紧挡在言清漓身前,见苏凝霜持着凶物,不敢用手拦,便抬腿去踹。

苏凝霜被青果踹中了腹部,痛苦地倒在地上,腹中绞痛不已,可一想到她千辛万苦都无法彻底得到的人,竟是短短几个月就被眼前的女人给勾走,想到他们方才还在这房中翻云覆雨,心脏便如同被人割开。

方才她进来时见言氏缩在床上,虽被捆着手,可那满脸媚态哪里像是被强迫?苏凝霜捂着小腹,满眼是泪地怒视着她,不甘心道:“贱人,定是你勾引他,一定是你勾引他!”

言清漓浮起一抹讥笑:“是又如何?”

她真的不懂裴澈那样绝情寡义的男人,有什么值得苏凝霜如此爱恋的,她现在这种眼神,就如同当初用滚水烫遍她全身时一模一样,嫉妒楚清那一身皮肉与裴澈有过肌肤之亲。

苍蝇不叮无缝蛋,就算是她勾引在先,那也得是裴澈对她有意,愿意上钩。苏凝霜不去怨怪自己的夫君对她不忠,反倒揪着她不放。她何不想想,就算没有她,以后说不定也会有别的女人。

她本不屑这么做,可知道苏凝霜十分在意这个,便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片刻,又蹲在她面前,轻轻扯开自己的领口,露出半片酥乳,笑盈盈道:“小叔生猛,我方才险些受不住呢,这还得多谢二婶给的机会。”

白花花的胸前锁骨上印着几处吻痕,其实大多是裴凌昨夜留下的,可愤怒到极致的苏凝霜哪里能想那么多,听到后面那句,又立即明白她早知她的意图,却表现出无知,还顺水推舟。

苏凝霜气到浑身发抖,抬手就要打人。

这回青果早有防备,市井长大的丫头,瘦却有劲儿,在苏凝霜抬起手的瞬间立刻将她按在了地上。美妇人精致的发髻歪了下去,妆容也花成一片,挣扎得像个疯婆子。

言清漓冷笑一声,再不看她,抬脚向外走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愿求休书一封(26000珠)

外头,陆夫人刚一走,裴澈便转过头,在院子里的几个下人身上一一扫过,将那些下人看得都抬不起头,冷声问道:“是谁将侯爷与老夫人带过来的?”

世子爷语气虽淡,话中寒意却不难听出,那去给裴老侯爷与裴老夫人报信儿的小厮与婢子纷纷一惊,两人同时跪了下去,那小厮指着那婢子抢先道:“回世子爷,是喜儿….是喜儿说少夫人与…”

明明是来捉少夫人与表少爷的奸,结果却是少夫人与世子爷

武英侯世子与侄媳私通,这等话说了还有命活吗?小厮不敢乱说,只道:“都是喜儿,是她与奴才说的…叫奴才赶紧去知会老侯爷!奴才什麽都不清楚!”

那叫喜儿的正是带方淮去更衣,又向裴老夫人禀报的丫鬟,她还有模有样说听到方家少爷喊少夫人的名字

喜儿也自知惹出大祸了,忙自扇耳光:“奴婢该死!奴婢在后厨偷喝了几杯陈酿,喝出了幻觉,是奴婢耳拙…是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耳光抽得啪啪作响,喜儿的脸立刻肿了起来,却不敢停。

“一个随口胡诌,污言蔑主。一个道听途说,以讹传讹。确实该死。”那小厮与喜儿一惊,就听世子爷说道:“拉下去杖毙。”

其他下人见状,全都身体发抖,忍不住缩起脖子。

别说根本没看到少夫人的人影了,就算少夫人是与世子爷勾着手一同走出来的,也再没人敢出去乱嚼舌根子——世子爷这是在杀鸡儆猴。

裴澈平日治的都是军中莽汉,何况是摆弄几个下人,一听要被杖毙,喜儿直接吓破了胆,指着捂晕言清漓那个婆子哀嚎:“是王嬷嬷!都是王嬷嬷指使奴婢的!是她叫奴婢将表少爷带过来,送到少夫人的房中,再去传话给老夫人的!”

那叫王婆子的被点到名,慌忙跪下,她是苏凝霜的陪嫁婆子,平日很是忠心,可苏凝霜收拢下人都是靠施舍钱财的法子,在生死面前,那王婆子的忠心不堪一击,且她无儿无女,更无牵挂,立刻喊冤,说自己也是听命做事,是迎秋吩咐的。

迎秋是苏凝霜身边的新晋丫鬟,接了早春的差,这一下,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是苏凝霜早知侄媳言氏歇在厢房里,打算引方家公子过来毁她清誉,谁知这这奸夫最后变成了她自个的夫君。

苏老夫人没想到本该万无一失的事情,怎会生出这么多变故,还发展到对她们越来越不利的地步。怕迎秋会供出媚药的事,苏老夫人一闭眼,直接上去扇了迎秋两巴掌:“贱婢!是谁指使你的!你如实说出来!若敢说谎害我女儿,我绝不饶你!”

迎秋被苏老夫人打得牙齿松动,她本是嫉妒早春在夫人身边得的赏赐多,便故意挤走了早春,哪想到好日子还没过上几日就要到头了。

苏老夫人这话明显是在威胁她,迎秋尚有家人,知道自己恐怕难逃一死了,但起码还能保全家人,便呜咽着道:“是…是方家夫人指使的,传话的是表小姐…”

迎秋哭哭啼啼说方夫人怕自己亲生儿子在方老爷面前失宠,便想除了那突然冒出头的庶子,给了她一大笔钱,叫她趁今日人多做成此事。之所以选中了少夫人,也是因为裴家年轻的女主子除了夫人,便只有少夫人的身份最显眼。三表少爷只有辱了少夫人,才能彻底死翘翘,却不知怎得弄出了岔子,夫人房中的人变成了世子爷。

裴凌闻言怒不可遏,埋头就向前院去,大概是想找方家老爷算账。

丑事一件接一件,前院宾客众多,方家到底还是裴家的亲戚,裴老侯爷怕裴凌将丑事闹大,急忙拦住他,怒吼着“够了”,命人将那四个奴才通通拉下去打死,又遣退了其他下人,将那方家庶子也赶出去了。

言清漓在门后站着听了一会儿。

她并不想叫人知道她被下了药,如此一来,她便成了受害者,与裴澈的“奸情”就成了被动,她可是要借此事成功脱离裴家的,就让他们认为她是个勾引叔叔的淫妇也无妨,见差不多了,便走了出来。

院子里被清场得干净,已经没有“外人”了,这倒是令她意外,她本以为自己这等丑事会人尽皆知呢。

见她出来,裴澈与裴凌同时看过来。

苏老夫人冷静得快。

言氏虽没与外人私通,但与叔叔私通更加严重,就算裴家嫌丑想瞒下此事,也必会找其他因由将她休了,见她发髻重新梳过,苏老夫人便问道:“漓儿,你与子阳,莫非真的——”

“就是舅祖母想的那样。”言清漓打断苏老夫人的话,轻飘飘地承认了,嘴角笑容愈发清淡,神情满不在乎:“清漓爱慕着小叔,小叔也于我有意,我们两个,难以自持。”

裴凌狠狠将拳攥起。

裴老夫人见她还想拉自己儿子下水,心脏一抽,气到快要升天,幸亏苏老夫人扶住她。

她指着言清漓怒骂道:“你个水性杨花的淫妇!我当初…我当初就该拼了这条老命求到陛下面前,阻你进门!”

裴澈立刻挡在言清漓面前,向裴老夫人道:“母亲,她并非自愿,是儿子醉酒强迫了她,此事与她无关,要怪就怪儿子!”

“不可能!你做不出那种事!”

裴老夫人相信裴澈的品性,谁知裴澈看向裴老夫人的眼神却含了几分冷漠与怨怼,冷冷道:“儿子酒后乱性也不是第一回,母亲不是最清楚吗?”

裴老夫人登时被噎住。

当年她助苏氏入门的事,是梗在他们母子间最大的一道墙,几乎毁了母子二人间的感情。

见裴澈护着他的妻子,好一个郎情妾意,裴凌又被激怒。

他有什么资格挡在她面前!

裴凌直冲过来给了裴澈一拳,裴澈终于还了手,叔侄两个也不过招,就这么拳拳到肉地扭打在一起。

事发突然,裴老侯爷一个人根本拦不住,裴老夫人两个都心疼,哭嚎着“这是做了什么孽”,大喊着叫他们二人住手,可那两人却充耳不闻。

言清漓平静地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裴澈头上被花瓶砸开的伤口再度流血,裴凌目眦尽裂,出尽狠手,叔侄阋于墙,她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这一刻,她浑身轻松,却又不怎么开心。

“够了,住手。”言清漓开口叫停。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裴凌的手悬在半空,红着双目转头看向她,眼中失望痛楚的神色似是在质问她:你心疼他了?

言清漓对他愧疚,不敢与他对视,微微偏过头去:“别打了,我做了错事是事实,今后亦无颜再做你的妻,今日当着诸位长辈的面,愿向你求休书一封,自行离去,绝无怨言。”

那样骄傲的人,亲眼见到妻子与叔叔苟且,恐怕再也不愿见到她了罢。

言清漓认定裴凌一定会休书一封,再怒骂她一通,将她赶出裴家。与其被人休,还不如她主动索要休书更体面。

谁知裴凌听完后却低低笑了起来:“好一个绝无怨言…”

他晃晃悠悠走到她面前,盯着她垂下去的眼眸,恶狠狠道:“想走?你休想!”

言清漓抬起头,怔怔看着他。

这时,又有婢子跑到客院外大喊:“老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又是“不好了”“出事了”,裴老夫人听到这几个字就两眼发黑。裴老侯爷好不容易办场寿宴,也是觉得晦气不行,命那婢子滚进来说话。

那婢子进来后,急得语无伦次:“是世子妃身边的早春,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方才大闹了宴席,说世子妃买凶殺害郭太医,还与人私通,珠胎暗结,还说…还说小世孙并非世子爷亲生!”

裴老夫人一听,这回是真晕了过去。

—【题外话】—

这几天实在太吓人了,我才吭哧吭哧搞出5400字,补上了2万6的,一回头,珠子又满了…

大家悠着点,我要被掏空了(T▽T)

第二百五十章裴冲身世被揭穿

裴家办寿宴,裴老夫人却带着亲家与儿媳,以及陆夫人急匆匆走了…裴家几位女主子都不在,来参宴的各府女眷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能暗中揣测。

与裴老夫人同席的几位夫人虽然知情,但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也不好意思与旁人议论。这时,陆夫人及时回来了,那几位夫人顿时眼前一亮。

陆夫人将她所见如实转述,只道她过去后,并未见到裴少夫人,且方家表少爷是独自一人小憩在其他房中,他二人有私情一事,是为误传,裴老夫人正在处置乱说话的下人。

陆夫人句句实话,她虽见到了裴澈,也猜出了大概,却没亲眼看到言清漓与他一块。没见到的事不乱说,不能算说谎。

众位夫人又哪里会想到奸夫另有其人?听罢,探究的心思立即散了,纷纷夸起裴少夫人虽心直口快,却是个仪静体闲的人儿,她们早就知道这事肯定是假的,裴家下人也忒胆大,敢污蔑主子,就该处死。

听那几位夫人说起平日如何处置犯错的下人,方雯手一抖,银箸掉在地上。陆夫人见她面无血色,正要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宴席就出了乱子。

一个丫鬟忽然摔了手中托盘,跪在园子口的月门处,大喊起来:“请老夫人为奴婢做主!请诸位夫人为奴婢做主!”

这一下,在场所有人同时停了谈笑。

苏家旁支中一位与苏凝霜走动较多的夫人认出早春,惊愕道:“这…这不是世子夫人的贴身侍婢吗?”

言清漓待早春亲近,又去给她家人治病,其实都是做给苏凝霜看的。

苏凝霜被她下了许久的药,失了冷静,人变得多疑且易怒。即便早春没有背叛,得知自己身边的下人与她有来往后,也定会起疑,一旦起疑,就不可能再重用,自然要想办法除去“知道太多”的早春。

是以,在得知早春被恩赐出府嫁人时,言清漓便猜出了苏凝霜的目的,派琥珀暗中跟着早春,只等早春有危险时将她救下。只有这样,早春才能彻底心灰意冷,无需她收买,就会主动投到她这位救命恩人的阵营来。

原本她只是想从早春嘴里问出一些苏凝霜的秘密,谁知早春却将她偷听到的苏氏母女的计划和盘托出,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早春自生打下来就是个伺候人的奴才,骨子里的奴性令她天生就惧怕手握权贵之人,见那么多夫人小姐都转头看她,不免瑟缩。可一想到自己尽心服侍多年的主子对她如此心狠手辣,牙一咬,便又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奴婢早春,原是武英侯世子夫人的婢女,忠心耿耿服侍她多年,夫人表面对奴婢大加赏赐,将奴婢配了好人家送出府,实际却在奴婢出府后放火烧奴婢全家!欲置奴婢于死地!只因奴婢知晓她所有肮脏的秘密!”

这叫早春的丫鬟出现得属实“巧”,明明喊着请裴老夫人为她做主,却偏偏赶在裴家几位女主子都不在的时候来。宴席上大多数的宾客都是一脸愕然,默契地不作声,唯有苏家旁支那位夫人觉得不妙,拉过一个婢子让赶紧去将早春拉下去。

不用说,那婢女也知晓事情的严重——一个本该出府待嫁的丫鬟,突然出现在老侯爷的寿宴上,还当众指控夫人,若容她闹大了,她们今日当值的下人都得跟着吃瓜落儿,立刻就去找来几个壮婆子与家丁。

侯在月门外的琥珀就是为这个才被言清漓派来的,轻易便将那几个与家丁婆子撂倒,无人打扰的早春只管继续揭露苏凝霜的恶行。

“……诸位夫人有所不知,世子夫人她徒有温柔端庄的美名,实则心如蛇蝎!她表面待人和善,却故意将犯了小错的婢女发卖到下等窑子去,任乞丐莽汉凌辱致死!”

有些胆小的小姐听到这里立刻花容失色,用帕子掩着唇道:“天大的错打殺了就是,何故要卖去那种地方,即便是下人也不能如此糟践啊…”

早春大声细说着苏凝霜这些年来表里不一的行止,越说越顺,眼里透着汹汹恨意:“…不仅如此,夫人还与人珠胎暗结!怕老夫人与世子爷知晓,便命奴婢去为她弄来落胎药,悄悄落胎!想必诸位夫人小姐应有印象,上回苏家老夫人过寿时,世子夫人在席间呕吐,那时她就是有孕在身!”

宴席登时哗然,众人窃窃私语:“是了,我想起了!那日裴夫人吐了一身,苏老夫人要给她叫大夫,她还推辞了。”

“可不是,我当时就瞧着她那反应是有孕,她还不承认,说是吃了寒食…”

“等等,这婢子怕不是在胡言乱语?不是说裴世子夫妇感情极好?怎还闹出珠胎暗结了?这要是真的,那岂不是…”

众人神色各异,相互看看。

前后院之间只隔着一个小小的中庭,早春这般大喊大叫,声音很快就传去了前院,前院的各位大人们原还把酒言欢着,慢慢地,交谈声就弱了下来,那婢子的声音听得愈发清晰。

苏尚书与苏凝宇脸色大变,疾步离席,言琛略一思忖,立刻跟上,众人见状,也都纷纷起身。

早春还在喊着:“…回府后郭太医诊出了夫人的喜脉,夫人怕郭太医传出去,便吩咐奴婢去给郡马爷送信儿,请郡马爷将郭太医灭口!还有一事,也是夫人始终瞒着老夫人与世子爷的,那便是小世孙的身世!小世孙并非世子爷亲生!”

“住嘴!忘恩负义的狗奴才,竟敢大放厥词,辱没主子,真是反了!”苏尚书急急赶来,面色阴沉地怒斥。

裴冲的事,苏家人同样被蒙在鼓里,苏尚书认定早春在说谎,受人指使朝他苏家泼脏水,挑拨两府的关系,否则她一个下人怎敢闹到这种场合来?第一怀疑对象便是已经被下狱的端王。

前院的人到底顾着后面都是女眷,只停在了中庭,隔着两排树影,也能看清那边发生的事,听到小世孙非裴世子亲生,喧杂声四起。

裴家下人们见状,再不敢耽搁,赶紧跑去请裴老侯爷与裴老夫人过来。

怕早春继续胡言乱语,苏尚书便向那几个持棍站在一旁的家丁怒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她拿下!”

那几个被苏尚书指着的家丁只是普通仆役,方才还领教过琥珀的厉害,哪敢上去再讨打,相互看看,犹豫不前。

苏凝宇骂了句“废物”,亲自动手。

此时,裴府的护卫也闻声赶到,这些持刀护卫皆是裴老侯爷的私卫,与那些家丁不同,都有真把式,琥珀一时被缠住,叫苏凝宇钻了空子。

琥珀与紫苏是言清漓出嫁前“买”回府的,回门时又没带着,是以言琛并不认得这会功夫的婢女是谁,只冷眼瞧着,并从琥珀的出招路数中,看出与当初刺杀他的两批刺客有些相像。

早春却是认得言琛的,见苏凝宇直冲她来,惊慌地跑去言琛身边:“小公爷!”

言琛不喜被人近身,正要遠离,忽听那婢子焦急低语了一句“是少夫人”。

言琛一怔,动作比脑子快,抬手拦下苏凝宇。

苏凝宇哪里是言琛的对手,没过几招便落了下乘,沉着脸问:“之恒,你这是何意!”他认为言家怎么也该与苏裴两家同仇敌忾才对。

言琛冷道:“既是裴府的事,郡马擅自伤人便是不妥,一切该等裴家人出面处置。”

话音才落,裴老侯爷就匆匆赶到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验亲(26500珠)

裴老夫人晕过去后被言清漓掐人中给掐醒,她精心安排的热闹场面,怎能不叫这老妇亲眼看看?

裴老侯爷与裴澈叔侄走在最前,后头是苏老夫人与被婢子们搀扶着的裴老夫人,言清漓跟在最后,见前后院均已乱作一团,苏尚书脸黑得像个包公,忍不住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好好的寿宴闹出这么一出大戏,裴家的脸算是丢尽了,苏家自然也没好到哪里去,裴老侯爷大发雷霆,命人赶紧将“胡言乱语”的早春拿下。

裴澈却突然喝止了护卫,独自走到早春面前,面色阴沉地问道:“你方才都说什麽?”

“澈儿!”裴老侯爷只想尽快息事宁人。

早春“噗通”跪下:“回世子爷,奴婢说小世孙不是您亲生的,当初就是因他的容貌愈发肖像生父,才会被夫人用滚油所毁!”

众人都倒抽一口凉气,裴老侯爷与裴老夫人浑身一震,就连苏尚书与苏老夫人都惊愕不已。

裴澈沉寂多年的心像是忽然被注入了鲜血,砰砰跳了起来,呼吸颤抖起来,眯眼说道:“你可知说谎是何后果?”

早春立刻起誓:“奴婢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愿遭天打五雷轰!”

苏凝霜被青果拖住片刻,这会儿才跑过来,看到这一幕,她才像是被五雷轰顶那个,厉声叫起来:“不!不是!这贱婢在说谎!她在说谎!”她眉眼竖起,面目狰狞地冲早春喊道:“吃里扒外的狗奴才!是谁将你弄进来的!”

众人看过去,只见往昔高贵美丽的武英侯世子夫人,此刻衣裳散乱,发髻歪歪扭扭,额前耳边都是凌乱的散发,不成体统,还一口一个“贱婢”“狗奴才”,与平日温声细语的模样简直大相径庭。

那些私下将苏凝霜当做贤妻典范,让自己夫人女儿学着的官员,纷纷蹙眉摇头,原本还有些不信早春那番话的,此刻见着苏凝霜犹如市井泼妇的模样,不禁信了几分。

苏家以教女有方出名,老夫人见女儿就这样披头散发地跑出来,也不由得像裴老夫人似的,开始阵阵发晕,苏尚书嫌苏凝霜丢人现眼,立刻让苏老夫人将她带走。

苏凝霜却是推开她娘,扑向裴澈:“子阳…你不要听信这奴才,冲儿是你的孩子,他是你的孩子…”

裴澈嫌恶拂袖,苏凝霜被甩倒在地。

言清漓属实佩服她这自欺欺人的本事,淡淡开口:“二婶何须解释那么多呢?是与不是,验验便知。”

苏凝霜迅速转向她,神情愤恨地朝她扑过来:“言氏!是你害我对不对!是你害我!”

言琛神色大变,正要出手,裴凌已一把将言清漓拉到自己身后。

“二婶自重。”

苏凝宇打小就疼自己这个妹妹,知道她一心喜欢裴澈,绝不可能与人私通,便替她说话,指着早春道:“还有何可验的?分明是这奴才受了罚心生不满,故意诬陷,冲儿怎么可能不是子阳亲生?简直荒唐!”

这么多人在场,又事关两家的颜面,裴老侯爷自然不会热心到给旁人演一场滴血验亲的好戏,此事不论真假,都只能关起门来处理。

裴老侯爷压下心中怒火,客气地向众人下了逐客令,说今日寿宴就先到此为止,裴府管教下人无方,叫诸位同僚看了笑话,也叫各位夫人小姐受了惊吓,裴府难辞其咎,明日会派人去各府一一登门道歉。

将客人都送走,裴老侯爷却唯请苏家人留下,苏家人便知,裴家还是对裴冲的身世起疑了。

言琛也没有离开,理由是“今日世子夫人欲伤吾妹,若将吾妹独留在此,恐再有人存心伤她。”

言清漓还没开口,裴凌便冷冷道:“我又不是死的,谁若碰她,也得先过我这一关。”说罢,阴鸷的眸子向裴澈瞥去。

裴老侯爷眉心的川字纹又加深几重,闻言道:“言将军放心,本侯答应你,方才之事再不会发生。”顿了顿,看了一眼苏家那边的苏凝宇,又道:“郡马也请先回吧。”

苏凝宇入赘陇江,较真起来已不算苏家人了,裴老侯爷关起门处理家事,不想外人在场也是情理中,都下了明显的逐客令了,若言琛再坚持不走,恐要讨人嫌,言清漓便向他摇了摇头。

言琛本有许多话要问她,见状也只得暂且捺下,临走前,向裴老侯爷丢下一句:“吾妹虽已为裴家妇,但言家依然将她视若珍宝,在这里她被伤了一根头发丝,之恒都不会善罢甘休。”

言琛向来不与人废话,说话直截了当,是出了名的冷面殺神,可好歹裴老侯爷也算他的长辈,如此不给面子,给裴老侯爷气得脸色青白。

虽然他暂且顾不上处置言氏与二叔私通这回事,但不代表他会从轻揭过,可言琛狠话一撂,回头他若再想惩处那言氏,也得掂量掂量。

……

正堂中,终于只剩下裴家与苏家的人了,裴老侯爷与苏老侯爷坐在主位,两位老夫人与苏凝霜坐在右边,裴澈与裴凌夫妇坐在左边,在裴老侯爷的审问下,早春跪在地上,将今日的话又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

还说自己以这种方式抖出此事也是没办法,家人被烧死在火中,唯有她死里逃生,本该离开盛京再不回来,可咽不下这口气,又因得裴家关照多年,不忍老侯爷与老夫人被毒妇蒙在鼓里,这才特意回来告知。

苏凝霜期间很是激动,早春每说一句她都要扑过去掐死她,裴老夫人只得喊来两个婆子按住她。早春说得那些事许多都是真的,苏老夫人也心虚,见状也不好帮着自己女儿说话了。

有关苏凝霜德行与做过的脏事,裴老侯爷都只是皱皱眉,唯那一件才是他真正在意的。诚如言氏所言,是与不是,验验便知。

裴老侯爷命人将裴冲带来了。

裴冲一进来,见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父亲母亲、大哥大嫂皆端坐在场,以为是要责罚他不小心扰乱了宴席,害怕地向后退了两步。婢女赶紧拉住他,他则手脚发抖,无助地向言清漓看去。

见清漓小姨微微垂下眸,没像平时那般维护着他,不由开始慌张又想哭。

苏凝霜见裴冲来了,直接慌了,拼了命要挣开那两个婆子,向裴冲喊道:“冲儿,你走!你快走!”

知女莫若母,苏老夫人咯噔一下。

裴冲更觉自己犯了大错,咧嘴哭了起来,忘记脸上戴着面具,用手去抹眼泪,便将面具给拂掉了。

触目惊心的伤疤丑陋无比,苏凝霜已经许久没看过裴冲面具下的脸了,见状不由呆了呆,这时,婆子已用细针将裴冲指尖轻轻挑破。

血珠掉进水里,苏凝霜才回过神,彻底绝望,奋力挣扎:“不能验!我没有做过那种事!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不能验我的冲儿!”

婆子不理苏凝霜的叫喊,端着水碗到裴澈面前,裴澈胸腔震动剧烈,刺破指尖滴了血进去。

不出意外,两滴血无法融合。

苏凝霜瘫倒在地。

裴老侯爷颓然地闭上眼,眼尾处尽是细密皱纹,仿佛一下老了好几岁。裴老夫人则哀哀呻吟了一声,身子半倒在太师椅上,有气无力地哭叹“作孽啊…作孽啊…”

婆子将水碗又呈给苏尚书与苏老夫人看。

苏凝霜扑跪在裴老夫人脚边,哭求道:“母亲,是言氏害我,一定是她在水中做了手脚,你相信我,相信我…”

言氏从头到尾都在屋中好好坐着,去端水的婆子是她的心腹,裴老夫人恨得不行,一脚甩开她,虚弱地骂道:“你这贱妇,竟敢欺瞒我裴家如此之久…”

苏凝霜又爬到苏老夫人脚边,拉着苏老夫人的裙袍,哭求道:“娘,你最疼霜儿,你帮霜儿说说话,你帮帮霜儿…”

苏老夫人心疼女儿,可也没想到她藏了这么大个秘密,苏家如此理亏,这种时候若再护短,裴家怎能善罢甘休?

苏尚书脸色难看至极,为了两家的关系,此事务必得给裴家一个交代,他上前一把薅住苏凝霜的头发,卯足力气甩了她两巴掌,又踹了她一脚。

“孽障!瞧你做出的好事!”

—【题外话】—

5300两肥章,宝们饶了我…(•̩̩̩̩_•̩̩̩̩)

第二百五十二章裴澈心生希望

苏凝霜娇生惯养,何时吃过这等苦头?被苏尚书狠狠踹到了墙边,两侧脸颊高高肿起,耳中嗡鸣,头晕目眩,满嘴都是血腥味,连声音都发不出,嘶嘶嗬嗬地捂着肚子佝偻起来。

苏尚书怕裴家人不解气,作势还要打,苏老夫人连忙护在女儿身前,哭求道:“老爷!你还真要将她打死不成!”

苏尚书看着苏老夫人与这个从小被寄予厚望的女儿,气不打一处来。

七出中,淫佚为二,何况她还将野种冒充为裴家子孙,让人家养了这么多年,就是沉塘都不为过,且她做出这等好事说不定还会毁了两家的关系。

苏裴两家为宣王殿下的左膀右臂,正因两家关系穩固,陛下才遲遲不敢动得。一日生出嫌隙,轻则令底下追随之人心生动摇,影响宣王殿下的声望。重则被陛下抓住机会,瓦解他们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势力网。

苏尚书动手也绝非仅是做给裴家看的,倒也真有将这孽障活活打死的心。

“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苏尚书怒斥了苏老夫人一句,这时,有个婢女眼尖,忽然惊慌地指着苏凝霜叫:“夫人…夫人她流血了!”

苏老夫人转头一看,只见苏凝霜抱着肚子痛苦呻吟,裙子红了一片。苏老夫人大惊,忙招呼人赶紧去请大夫,下人们看向裴老侯爷,裴老侯爷拧着眉摆摆手,叫先将苏家母女先带下去歇着。

苏尚书深知此事不能拖下去,今日那么多人看着,若不尽快给出个交待,明日指不定要传出什麽风言风语。思忖一翻,转身向裴老侯爷道:“道朗兄,借一步说话。”

“道朗”为裴老侯爷的字,平时苏韶与裴伯晟大都互相敬称“苏大人”与“裴侯”,突然叫了裴老侯爷的字,便是放低姿态有事相商的意思了。

裴老侯爷与苏尚书去了书房,留下正堂中的一堆烂摊子。

裴老夫人尚未从打击中回过神来,闭目扶额,裴凌与言清漓两个坐着不动,一个眼里透出浓浓讽刺,一个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麽…

而裴冲则被苏尚书方才的暴怒之举给吓呆了。

小小的孩童,虽恨自己的母亲心狠,但见其被外祖打得奄奄一息,直觉与自己有关,还是十分害怕的。他满心恐惧,竟是连哭出声都不敢了,缩在照顾他的婢女身边,无声抽噎,频频看向言清漓,可她从头到尾都没再看他一眼。

裴澈盯着桌案上盛着两滴血的水碗,手握成拳。

当初正是因苏凝霜有了身孕,他才不得不相信自己确实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将她当做了清清,铸成错误。

占人清白,致人受孕,不论出于什么原因,身为男子的他都难辞其咎。苏家施压,母亲以死相逼,他若不肯给出名分,苏家不会善罢甘休,裴家也会因他而背上滔天骂名,永遠抬不起头。

因为这个错误,他背弃了对她的誓言,迎娶旁人。

他对不起她,不知死后要以何脸面下去见她。

自厌七载,无时无刻不活在愧疚自责中,就连她重新站在了他面前时,他亦没有勇气光明正大地叫她的名字,更别提有资格与她相认。

旁人看来,堂堂武英侯世子被戴了七年的绿帽子,替人养儿子,分明就是个奇耻大辱的事情,可裴澈却觉得万般庆幸与轻松。

裴冲非他所出,就说明他从未碰过清清以外的女人,假若他将误会与她解释清楚,再彻底令裴家与宣王一党脱开干系,有没有可能…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可能…能令她减轻恨意,令她心里好受一些?

他不敢为自己另娶旁人的行径多做辩解,也不敢期望得到她的原谅,更不敢奢求她能重新回到他身边。

他只希望能有资格以他自己,而不是“小叔”的身份,去亲口告诉她,他没有爱上过别人,这些年从没有一日忘记过她。

告诉她,当年他已经拿到了婚书,还亲手拟下了礼单,他已经做好了迎娶她的准备,在他心里,唯有她才是他的妻子。

裴澈眼里有了光,摸着虎口处的齿痕,脉搏跳得都快了起来,目光寻着去找言清漓,却不经意看到了裴冲。

那孩童的嘴角已经下弯到底,脸色苍白,强忍着不敢出声。

回来不过一年,他与这孩童虽未生出多少“父子亲情”,却依然承他喊过“父亲”,得他尊敬。今日这种场面,对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来说,着实有些残忍。

裴澈心中微沉,向裴冲身边的婢女吩咐道:“这里没事了,带小世孙回房。”

见满屋只有“父亲”理会他,裴冲终于绷不住呜呜哭了:“父亲…冲儿再也不敢乱跑了…嗝…求您不要让祖父与外祖…嗝…责罚冲儿…”裴冲还以为苏尚书与裴老侯爷离开是要商议如何责罚他。

孙媳与儿子乱伦,疼了多年的小孙儿还是个不知打哪来的野种,备受打击的裴老夫人听到这一声“父亲”,再度受了刺激,指着婢女哀嚎起来:“还不快将他带走!”

慈祥的祖母忽然对他面目狰狞,裴冲愣了愣,哭得更厉害了。

裴凌从前时常打趣这小不点身子弱、性子懦,哪里像他们裴家男儿,没想到一语成谶,还真不是裴家的种。

他看了看裴冲那张被毁的脸,剑眉拧起。

亲儿子都能下去手,当真没看出那位平日温声细语的二婶竟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裴凌正欲去捡裴冲丢下的面具,身旁的女子已经先他起身,拾起地上的半块银面具,俯身给裴冲戴上了。

裴冲急忙拉住她手,哽咽道:“嫂…嗝…嫂嫂…冲儿…会受责罚么?”

仇人之子,她本无需同情,可硬起来的心不由被这只抓着她的汗湿小手给软化几分。

若裴冲得知自己信赖的嫂嫂,小姨,对他所有的好都是怀有目的,是揭露他身世的始作俑者,让他从武英侯府尊贵的小世孙,突然变成了来路不明的野种,不知会不会恨她。

她在心里叹了叹。

裴冲体质极差,说不定哪日睡着睡着便再也醒不过来了,以她的医术,是无力调养好他的身子的,想来他也没什麽机会去恨她吧。

她用帕子给裴冲擦了擦手,安抚道:“冲儿又没犯错,怎么会受罚呢?”她向婢女投去一眼,婢女会意,柔声劝慰裴冲回去。

第二百五十三章苏氏不能休(27000珠)

裴冲走后,言清漓一转身,正对上裴老夫人憎恨的目光,启唇道:“祖母也还病着,不如先回去歇着吧。”

裴老夫人盯着她看了半晌,咬牙切齿:“是你指使早春那个贱婢来大闹寿宴的!”

若真如那婢子所言,是不忍她与老侯爷被苏氏蒙在鼓里才好心相告的,那完全可以私下秉明,又怎会专挑人多时大声嚷嚷,搞得她裴家的丑事人尽皆知!

苏氏固然可恶,但这言氏也没安好心!

“祖母有何证据?”

裴老夫人气冲脑门:“那会武的婢子是你身边的人儿!”

“就凭这个?”言清漓笑笑,挑起眉梢:“那么多家丁婆子忽然手持棍棒冲过来,园子里又都是夫人小姐,我的婢女只是怕这些不长眼的奴才将客人伤了,尽忠职守,这才会拦着他们不让进。"

见裴老夫人被她一翻强词夺理气到七窍生烟,捂着心口嗬哧直喘,她又娥眉轻蹙,关切道:“祖母莫急,太医说了,您不可动怒。”

裴老夫人也是小心自个身子的,感觉到不适,强压下怒火:“别以为有苏氏在前头挡着,你不知廉耻勾引二叔的事就能大事化小了!”

言清漓等的就是这个,颔首道:“那便休了我吧。”

裴凌与裴澈齐刷刷看向她。

裴老夫人眯着眼冷哼:“你以为裴家不敢吗!”说罢指着裴凌下命令:“凌儿,休了她!这等不要脸的荡妇就不配做我裴家的媳妇!”

“够了!”

裴凌正要反驳,裴澈却突然厉吼一声,见裴老夫人吓得面色发白,他强压下对“荡妇”二字的怒意:“母亲,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是儿子强迫她,是儿子的错!”顿了顿,他看了一眼攥紧拳头的裴凌,道:“此为裴凌亲眼所见,是儿子觊觎她已久,趁她睡熟将她绑了!”

裴凌忍无可忍,冲过去拎起裴澈的衣领,怒吼道:“你胆敢再说一句我就殺了你!”

裴老夫人见他二人又要打起来了,急得亲自上前去拉架,婢女婆子见状,也赶紧跟上去护住裴老夫人。

眼看又要乱起来,裴老侯爷身边的随从及时赶到请人,说大夫给世子妃看诊过了,世子妃近日却曾小产过,之后又没有养护好,方才被苏大人那一脚踢坏了,伤了子宫,今后恐难再有孕,老侯爷得知此事后,叫世子爷过去书房一趟,有话吩咐。

裴澈推开裴凌,冷冷抛下一句“随时奉陪”,向外走去,经过言清漓身边时脚步微顿。

言清漓没想到裴澈会如此维护她,但她丝毫不领情,只认为他是真的对“言清漓”动了情。她事不关己地直视前方,这时裴凌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向外走。

他大步飞快,她被他扯得踉踉跄跄。

“放开!等一下!…你先等一下!”言清漓挣开裴凌,转身来到正跪在屋外的早春面前,与她低声道:“起来吧,别跪着了,趁这会儿无人注意到你,赶紧去找琥珀,她会送你出城。”

早春在寿宴上闹事,她并未做细致安排,要的只是个阵仗与结果,根本不禁查,反正她早就抱着一举离开裴家的心,也不怕裴家怀疑到她头上。裴老侯爷现在正焦头烂额,等转过头来,虽不能将她如何,却不会对早春心慈手软。

早春谎称自己家人都没能逃出火海,也是说给苏家人听的,实际上少夫人早将她母亲与弟妹一并救出,将他们送出了城,还给了一笔安家的银子,叫他们一家今后远离盛京。

她原想今后跟在少夫人身边做事报恩,可少夫人拒绝了。仔细想想也是,若她是少夫人,也不会留一个叛过主的奴才在身边。

裴凌绷着嘴角,等着她与那丫鬟说了两句话,见那丫鬟向她磕了三个头,耐心耗尽,上前又将她拉走-

裴澈到了裴老侯爷的书房,房中只有他爹一人,苏尚书并不在。

裴老侯爷开门见山地问:“澈儿,苏氏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裴澈不假思索道:“休书一封,与苏家断绝往来,至于冲儿…”他沉吟片刻:“稚子无辜,若苏家不愿接纳他,便留在府中养大吧。”

知子莫若父,裴老侯爷冷哼一声,就知道他是这般打算的。

“不可。”

裴澈凝眉,不知他父亲指的是哪一件不可。

裴老侯爷颓然闭眼:“苏氏还不能休。”

裴澈闻言怔住,随后猛然起身,裴老侯爷立刻抬手令他稍安勿躁。

“若将苏氏休弃,对外便默认了冲儿非我裴家血脉,一来损我武英侯府颜面,二来裴苏两家断了姻亲,穩固多年的关系出现裂痕,极易被有心人寻到机会挑拨利用,陛下那里,也正等着看我等相互反目,好趁机打压。”

裴老侯爷道,此时是宣王能不能坐上太子之位的关键时刻,绝不能出任何岔子,冒然与苏家断绝往来,宣王亦不会再信任裴家。总之,翻过来倒过去,说的都是告诫裴澈的话。

什麽作为武英侯世子,裴家的下一任家主,他身上承载着重任,绝不能凭感情用事,要顾全大局云云。

“苏家理亏,愿将二房中的嫡出女儿送来给你做妾赔罪,苏尚书方才也已答应我,等到宣王殿下登上太子之位,大局已定后,对苏氏如何处置,全凭你做主,就算将她变成一座牌位,苏家也绝无异议。”

裴老侯爷叹气:“我知此事委屈了你,你暂且先忍一忍,若看那苏氏不顺眼,便将她们母子送到乡下去,眼不见为净。”

裴澈沉默许久,而后笑了。

裴老侯爷蹙眉,正要问他什麽意思,便见裴澈沉下脸道:“当初母亲联合苏家,逼我娶苏氏时,父亲便是要我顾全大局,承担起身为下一任家主的责任,若不然,我便是个不忠不孝不义之徒。”

明明气愤到极致,语气却格外平静:“那时我年少无为,毫无建树,的确无法光耀门楣,可今时不同往日,我已立下赫赫战功,再不容您与母亲随意摆布。”他抬起头,目光幽冷摄人:“父亲何不想想,即便不再依靠宣王之势,儿子亦有能力保全裴家。”

见裴老侯爷说不出话来了,裴澈又为他分析:“宣王与苏家绝非善类,与犬狼为伍,父亲就不怕有朝一日被反咬?从古至今,上位者夺权后铲除亲信的可在少数?实不相瞒,自儿子回到盛京起,便已计划着要与宣王一党撇清干系。”

先前他没有休了苏氏,只因无合理缘由,贸然休妻只会打草惊蛇,令宣王与苏韶察觉出裴家有二心,一旦反过来对付裴家,很是被动。并且,也不利于他暗中查探太子案的真相,更不便查找苏尚书操控官场,买官卖官等罪证。

如今这两件事皆已差不多达成,又恰好有送到面前的合理因由,此时再不与苏家决裂,更等何时?

裴老侯爷被他这等想法震惊到浑身发抖,怒道:“混账!我看你真是翅膀硬了!裴家追随宣王多年,岂是你想得那般简单,说脱离便脱离!如今朝中无人能与宣王一争高下,宣王登得大典是迟早的事!苏家是宣王母族,只要裴家与苏家有这层姻亲关系在,便绝不可能会被反咬!届时武英侯府就是辅佐君王的重臣。”

裴澈与裴老侯爷政见相悖,多说无益,起身道:“儿子主意已定,恕难从父亲之命。”

任裴老侯爷如何厉吼他站住,裴澈都充耳不闻,他疾步回到自己的书房,铺开纸张,狼毫点蘸墨砚,一气呵成。

堵在心口多年的巨石,与压在肩上的“重担”,随着每个落在纸张上的字,逐渐变轻。最后一字落下后,他呼出浊气,叫进来一个小厮。

那小厮低头一看封笺上写着“休书”二字,大惊之下,便听世子爷冷声吩咐道:“立刻送去苏氏那边。”

—【题外话】—

休了,没意外,迷你裴也还能救~

大裴又被热议啦,这两章正好又提到当初娶苏的事,忐忑ing,宝们一定要友爱讨论(捂脸)

ps:大裴,我虽然怜爱你,但你不要高兴太早哇!清澈虐线是注定的,一路虐到底,越往后越虐,你只有结局是好的,表怪我(捂脸跑

第二百五十四章受伤(裴凌H有强制慎入)

言清漓被裴凌一路拽着回到他们的院子,踹开门,将她甩了进去。

“在屋里呆着,我回来前哪也不准去。"

“站住!”

言清漓将调头就走的裴凌叫住,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就听你祖母的,休了我吧,我做出这种丑事本就对不住你,你又何苦委屈自己?再者.我也无脸面继续留下。”

裴凌闭眼攥拳,呼吸颤抖,侧头冷道:“是他强迫你,你本无错!休妻之事以后都不要再提,府中的事你也无需多管,我自会处理好。”顿了

顿,他又道:“…今后我会当做什麽都没发生,待你如初。”

言清漓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裴凌这般骄傲的人能妥协至此,竟是亲眼看到她躺在亲叔叔的身下后,都不愿意休了她。

裴凌一日不松口,她就多一日是裴家的人,她拦在他面前,语气急促:“你明知我就是自愿,何必再自欺欺人!”

说着,她解开衣裳,又撩起衣袖,给他看自己身上的肌肤。

雪嫩的香肩洁白无瑕,手腕上被绑过的痕迹也早就淡得看不清了,还不如被他方才攥了一路的握痕重。

“你看看清楚,若他强迫于我,又怎会待我如此温柔?若我真是被强迫,又怎会连一丝反抗的迹象都没有?”

裴凌根本不愿想象她与他亲叔叔翻云覆雨的画面,握紧拳道“够了。”

“我就实话与你说吧,我很早以前便爱慕小叔了,当初去往定州,亦是为他而去。”见裴凌眼眶又红了,她生出不忍,没有将“只可惜他那时并未对我多加注意,我嫁你其实也是为了接近他”这句话说出口,只道:“…今日苏氏的丑事也是我命人去揭晓,因为我嫉恨苏氏,不愿看到她与小叔在一起。”

“…够了。”裴凌闭上眼。

“你想当做什麽都没发生?可我不行,我控制不住自己,你就不怕我与他抬头不见低头见,日后继续乱伦通奸?你难道要十二个时辰都盯着我不成?再者,你就不怕与我行夫妻之事时,我会将你想成是他?你就不怕——”

“够了!”裴凌怒吼着打断她,眼底湿润,眼尾泛红,轻声质问道:“你说这番话时,可有一丝一毫考慮过我的感受?”

他后面那句话中夹杂着浓浓的失望与悲哀,言清漓愣愣看着他,竟不知为何,心口蓦地传来阵痛。

忘了从什麽时候起,她已无法心安理得的再以“他姓裴,是忘恩负义的裴家人”来安慰自己了。

原来她对裴凌,也并非自以为的那麽心冷无情啊。

原来她在看到他悲痛受伤的样子时,也会感到心痛难过啊。

可是这一世,她注定要负许多人。

她微微偏过头去,默不作声。

裴凌心沉到底,用嗤笑来掩饰自己。可眼眶却越来越热,眨眼也愈发模糊,他转过去,稍稍仰起头。

昨夜还与他恩爱缠绵的妻子,今日便口口声声说自己爱慕的人其实是他叔叔,那他…到底算什麽?

他如何能看不出裴澈护她,越是这样,便越能说明那人同样钟情于她。

他已经退一步了,他已经打算当做什麽都没发生,只要她肯说一句是被迫的,哪怕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都会逼自己忘了这件事,继续疼她爱她。

可她为什么要承认爱上了别人?为什么一定想要离开他?

骄傲与自尊已经被他们两个踩在地上狠狠揉碾了,到底还要让他怎么做?

“休了你,你便能光明正大与他来往了?”他哂笑一声,冷下脸:“想都别想。”

言清漓正要说话,就忽然被他搂过去,几乎是夹在腋下拖进了房中,重重扔在床上。即便有柔软的床褥垫着,她也是三魂一震,正晕乎着,便黑影压顶,被他骑上来夹住双腿撕了衣裳。

“你…啊!”

方才被她解开的衣裳条条碎裂,肚兜带子断开,两只浑圆的乳球跃然而出,她双手抵在他胸前反抗挣扎,却被他一手压在头顶,一手扣住奶子。

吻落在她脸上颈上,带着汹涌狠意,乳肉被重重抓揉几下,接着又被扯下裙子,咬着乳头含吮,手指寻到蚌肉掰开,浅蹭了两下便插进去搅弄起来。

“裴凌!呜啊呃…不要…”那手指转着圈的插弄抠挖,专挑她极为敏感的小凸点起撞去,她乱挣乱动的身子当即僵硬起来,小腹弓起,接着又慢慢落下,下身迅速传来黏腻的水声。

裴凌掰过她脸,嘴角冷冷勾起,几乎贴在她唇瓣上说道:“不是说会将我当成他麽?那为何还要喊我的名字?是他没将你操爽?还是说…你更喜欢我操你?”

言清漓知道他在气头上,也不计较他粗暴的举动,可她心知肚明她越是心软犹豫,对他的伤害就会越大,不如当断则断。

她尽力忽略下身淫靡的动静,咬唇忍着呻吟,怒视他道:“你怎知他没将我…没将我弄爽,我不过是——”

裴凌根本不给她说狠话的机会,重重吻住她,同时迅速脱了外袍,扯了腰带。

坚硬的阳具熟门熟路地来到巢穴,菇头在花唇上蹭满了汁液,“滋”地一声顶进去,进去后丝毫没有停顿,腰背绷起,啪啪啪地猛凿起来。

他人高马大,又实在太凶,被他压在身下猛肏,细胳膊细腿,弱得像只小鸡崽,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我…啊啊不要你…啊啊唔唔唔…不…你啊啊啊…”

言清漓语不成句,一个多时辰前才挽好的发髻又散开了,只能拼命打他,指甲在裴凌胸前抓出了数不清的红痕,触目惊心。

裴凌猛然停下,冷冷看着她。

破门而入时,她虽被捆着手,但那副高潮迭起后的红润娇颜是如何也做不得假的。明明他才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她却如此抗拒他,反而在他小叔身下心安理得地承欢享受?

裴凌神情阴郁,眸暗无光,嘴角勾起嘲弄:“喜欢被绑着操?”

他随手拿来自己的腰带缠在她腕上,正要像她与裴澈偷欢时那般,将她绑起来,结果看了一眼由红木打造的坚硬床柱子,又绷着嘴角抓起她零碎的衣裙垫在柱子上,缠了几圈后,才将她双手牢牢绑在了上头。

这麽片刻功夫,她又挣扎起来,可被菇头抵在宫口,只稍稍一动,他便向前一顶,狭小的宫芯立刻就含住了大肉棒,填的满满,酸胀不已,她再不敢动了。

捆了她后,裴凌握住她双腿,压着膝窝到底,挺腰律动起来。

拔步床剧烈摇晃,她被束了手,只能被迫抬高穴儿,穴儿今日已经受过一轮鞭笞了,此刻花唇直接红肿涨大。裴凌沉重的阴囊砸在她白皙的臀儿上,粗壮的肉棒肏弄得毫不留情。

他不似平时那般还顾着她的感受,反倒像是在发泄,重重捅到底,不轻不重的压着宫壁碾压,她腰身还不如他手掌大,肚皮被顶起了尖尖,激得她尖叫连连,双手奋力拽动,想要挣脱束缚。

分明是恼他这麽做,可令她难以启齿的是,她似乎真被说中了——在这般半是被迫又有些粗暴的肏弄下,欲潮来的竟比平时还快了许多,穴儿与她唱起反调,兴奋地绞紧收缩。

“不要…出去…快出去啊啊呃呃啊!”她眼前发白,乳肉摇晃,熟悉的快感不停将她吞没,一股巨浪猛地自花腔冲上来,推着一切外物。

裴凌拧起眉,肉棒被迫退出穴儿,她立刻腰腹抽搐,花唇颤抖,高高地喷出了三四股热液。

她也不是第一回被他操喷了,可平时都没有这般快。想起客院那间房中湿了大半张的床褥,裴澈一想她当时恐怕就是这般被裴澈肏到喷水的,顿时酸涩难忍,不等她喷完便狠狠插了进去,凶猛抽送。

淫液被顶回深宫,犹如一小湖温泉,顿时又被他撞出阵阵热浪。

“早知你喜欢来硬的,我今后就日日这般操你,如何?”

他在她耳边放狠话,心里却想着,即便他没本事填满她的心,那是不是只要让她身体得到满足,时日久了,她也会舍不得再离开他了?

卑微的想法生出的越多,他便越是怨恨自己那位如父如兄的二叔。

父母双亡,幼年坎坷,他近二十年来从未奢求过什麽,也从未争抢过什麽。他唯有她而已,也只想要她而已,为什么他最亲最信任的人,就连他仅有的都想来夺走?

他到底要怎么做,她才能放弃“被休”的念头?

精意袭来,裴凌忽然有些失神,若是她有了身孕,有了他们的孩儿,她是不是就不会再想离开他了?

他眼神一暗,将她两条腿压到最深,俯身掐住她下颚,迫使她睁眼看着他。飞快冲撞中,阳具狠狠撞进最深处,重重精水尽数泄在她宫腔里。

事毕后,他依然压着她腿,阳具堵在她高抬得穴儿里,保持这个姿势许久没动,直到她腿酸到呻吟出声,他才缓慢撤出,却仍是提着她双腿没让她放下。

情潮渐渐褪去,言清漓只见他死死盯着她穴儿看,还不让她撂下腿,根本没往受孕去想,只觉得又耻又羞,刚挣扎起来,他下身的东西便又翘起了头。

—【题外话】—

没卡肉,下章剧情。

分手前最后一场了,顶多再有几句肉渣(叹气)

PS:后天搬家行李还没打包(T_T)今晚一更,欠债ing…

第二百五十五章苏凝霜被休

芳华苑中,愁云惨淡,苏凝霜静静坐在床上,嘴唇惨白,苏老夫人在旁唉声叹气,不住用帕子拭泪。

“霜儿,你爹他也并非有意,他若不那样做,如何给裴家一个交待?”

见苏凝霜呆呆盯着被面上的金黄牡丹看,苏老夫人心疼不已,握住她手道:“你放心,等你大哥回了陇江,叫他去一趟西域,听说那边有不少能人异士,说不定可以医好你。"

苏凝霜始终无反应。

无法诞育的女子,如何能在夫家立足?何况还做出了有辱夫家名声之事,苏老夫人的心也是跌进了谷底,但仍得振作起来,问道:“霜儿,这件事回头定会被你爹问起,你先告诉娘,冲儿…到底是…是谁的?”

苏凝霜呆滞的双眸终于微微眨动,片刻后,哽咽着道:“…是表哥的,他夺了女儿清白。”

七年前上元节过后,她进宫探望才升了妃位的姑姑,那日宁天弘恰好也在,他因除掉盛家而心情大好,饮了不少酒,之后顺路送她回府的途中,在马车里强迫了她。

苏老夫人愣了愣,反应过来她口中的“表哥”指的是谁后,大惊失色:“你…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些告诉娘!你可知——”

苏凝霜痛苦地闭上眼,打断苏老夫人的话:”娘,子阳从未碰过女儿!”

苏老夫人的话生生卡在了嘴里。

嫁人多年,夫君却从未碰过她,这等难以启齿的话说出来后,苏凝霜别过头,咬唇落泪。

当初她若在发现自己有孕后,就将自己腹中怀了宁天弘的的子嗣告知她爹娘,抑或是让宁天弘知晓,他们必会命她立即落胎。可谁又能知道,那晚裴澈实际上没有碰过她分毫,若无这个孩子的及时出现,她该如何去向他“作证”,如何如愿以偿嫁给他?

她别无他法,只能瞒下。

“霜儿,你糊涂啊!”

事已至此,再说什麽都晚了,若裴家得知裴冲居然是宣王的,说不好会影响裴家对宣王的忠心,再者,此时正逢宣王争夺太子之位,传出这等丑事,也有损他在民间的声望。

苏老夫人眼里透出冷光:“此事还是烂在肚子里罢,若被你爹与你姑姑知晓,冲儿那孩子怕是难有活路,就说是你出城上香,遇上了采花贼,不敢声张,原本你也不知冲儿并非子阳所出,是后来见他大了,变了模样才有所察觉的。”

苏凝霜当然也明白这个理,所以才会这么多年从未透露一丝一毫,就连早春那个贱婢也只知冲儿并非裴家子嗣,不知他生父到底是何人。

苏凝霜反握住裴老夫人的手,比起别的,此刻她更担心自己的归宿。

“娘,裴家当真不会休了女儿吗?”

在苏老夫人眼里,这个女儿什麽都好,唯独执念太深。

出了这种事,换寻常女子怕是早被夫家沉塘或活埋了,裴家虽然不敢这么做,但苏老夫人私心里也不愿让女儿继续留在这里受人冷眼,可若被休回家,那么便等于坐实了今日的闹剧,在外面她也是再抬不起头来了,还不如顶着武英侯府未来主母的头衔度日。

苏老夫人拍拍她手:“放心吧,不看僧面看佛面,有宣王与苏家在一日,裴家就不敢休了你。”

说罢,又看了一眼苏凝霜的肚子,话锋一转,叹道:“不过你也得有个准备,若裴家那老妇再给子阳添人,或是子阳看上了什麽女人,你是万万不能再拦着了。听娘的,改改性子,安分守己,否则再弄出乱子,就是娘也护不住你了。”

苏凝霜靠在苏老夫人怀里,含泪点头。

苏老夫人安慰她,说妾室生的子女她亦可以抱到自己名下抚养,往后还有几十年与裴家人朝夕相处,只要做好你该做的,处境总会好起来的。

母女二人正温情叙话,芳华苑中的一名二等婢女忽然跑进来,急得连门都没敲,语无伦次道:“夫、夫人…不好了…世子爷给您…让人送来这个给您…”

苏凝霜抬眼瞧去,见那婢女手里拿着一封信,脸唰白,立即下床夺了过来。

看清信笺上的“休书”二字时,她腿脚发软,整个人仿佛被人按在了水里,从头到脚彻骨寒冷,双手打颤地将那封休书翻开。

立书人裴澈,系武英侯裴伯晟次子,武英侯世子……苏氏过门后,德行有失,败坏门风,屡犯七出之条……退回本宗,任凭改嫁……

熟悉的字迹宛如尖锐的刀刃,苏凝霜目痛难忍,只匆匆掠过几句便已面无血色,瘫倒在地。

苏老夫人忙捡起从她手中脱落的休书,看了一眼,登时气竭,正要发话,便见苏凝霜爬起来飞奔出去。

……

休书送走后,裴澈正要去裴老侯爷那说明此事,一踏出书房,便见侍卫正拦着只着件白色中衣跑出来的苏凝霜。

苏凝霜见到他,顿时神情激动,说什么也要进去。

她衣衫单薄,那两个侍卫也不好触碰她,不小心被她从胳膊底下钻了过去。

苏凝霜直跑到裴澈面前,声嘶力竭,泪流满面地质问:“是不是无论我做的有多好,你都会视而不见?是不是就算没有冲儿的事,你也早就想休我了?你等这一天,是不是等了许久?从娶我进门那天起,你便想着要如何休了我!”

裴澈淡扫了她一眼,吝惜言语,只回了一个字:“是。”

区区一个字,却如万斤压下,苏凝霜当场怔住,喃喃道:“…是因为她吗?是因为楚清吗?”

裴澈没有理她,抬脚离开,苏凝霜踉跄追上,在他身后哭喊道:“你喜欢言氏,无非是因为她与楚清有几分相像!你怀疑苏家与楚家人的死有关,你厌恶我用手段逼你娶我,你是不是就因为这些才会不喜欢我!”

跑出来急,苏凝霜没来得及穿鞋,坚硬的石子割伤了脚,血水从罗袜渗出,她也全然顾不上,边追边喊,可前面的人明明邁着稳健的步子,她却怎么也追不上,反而让他越走越远。

她崩溃大哭:“从前你也会叫我一声‘苏姑娘’,也会对我笑,假若没有这些事,你总有一日会喜欢上我的,对不对!?”

裴澈终于停步,却并未回头,冷冰冰的声音传进苏凝霜耳中:“从前待你客气,无非是看在她的份上,不然,你以为你在我眼里算个什麽东西?”

苏凝霜仿佛在濒死前又被人当头棒喝,眼前漆黑,整个人发晕。

犹记她与他的第一次正式相识,是在昌惠二十五年的夏,曲池闲荡,她与楚清登上画舫,他正立在舷窗旁,目眺遠方。

在那之前,她只能遠遠地看着他,连一句话都说不上,那是她第一次离他那么近。

楚清毫不避嫌地奔到他身边,挽起他的手,亲昵道:“子阳哥哥,这便是我常与你提起的苏大人之女,苏家姐姐了,今日也是托了她相邀,我才能顺利出门,不然你可见不到我。”

他立刻转头朝她望过来,嘴角上扬,对她笑起:“早听苏姑娘芳名,承姑娘时常关照清清,子阳不胜感激。”

她当然明白,从前他礼待于她,都是因为那个女人的缘故,可为什么要将话说得如此狠绝,为什么不能留给她一些念想!

没有楚清,她什么都不是,为什么她要永遠活在那个女人的影子下!

见裴澈走了,苏凝霜悲怒交加,大喊道:“你以为休了我便能对得起她了是吗?休了我你便可以心安理得念着她了?”

她疯了似的狂笑起来:“…没用的,裴子阳!你永遠都对不起她!你们整个裴家都对不起她!”

第二百五十六章裴家亦是帮凶(27500珠)

裴老夫人连遭几番打击,大夫才给把过脉,抓了药,没等躺下休息呢,就又来了一茬茬烦心事。

先是裴老侯爷派人过来说苏氏休不得,叫她善后今日的乱子,对外宣称是误会一场,将事情推到早春那个下人身上。

之后孙儿裴凌又过来向她撂话,说言氏乃是无辜受过一方,他绝不会休妻,并威胁道,若二老今后不能善待她,他便要带她分府出去过,还擅自将府中几个管事都召到她这里来,说若哪个下人敢乱传少夫人的闲言碎语,就别怪他不客气直接砍了。

将人训走后,苏老夫人又匆匆找过来,说她儿裴澈已经给苏氏下了休书。好不容易将苏老夫人安抚回去后,裴老夫人便急急忙忙命人去请裴澈过来。

下人才得了吩咐出门,又立刻折返回来,一同进来的还有怒发冲冠的裴澈。

“世子爷…您这是…老夫人她受不得惊,您还是容奴婢先进去通传一声!世…哎呦…”

裴澈一把推开拦着他的婢女,裴老夫人听到动静,正由婆子扶着出去,裴澈已经闯进了佛堂。

世家子弟,裴澈儿时与其兄长受祖父教导,仁义礼孝早就刻在了骨子里,即便长大后被亲娘算计娶了不爱的女人,也只是对母亲的态度冷下来,不再亲近而已,行为举止上从未有过丝毫不敬,更遑论像裴凌那般对长辈疾言厉色。

是以,当看到怒容满面的裴澈时,裴老夫人猛然怔住,质问休书的话也噎在了嗓子眼。

他这儿子大了后便愈发沉穩,尤其从苍陵回来后,何时发过这么大火气?裴老夫人不知所措道:“澈儿,发生何事了?你这是——”

裴澈打断她,语气压抑,不难听出怒意:“母亲,儿子要问问你,苏氏说父亲早在太子出事前便已投靠了宣王,是也不是!”

这句话问出来,裴老夫人立即感到不妙,她身边的心腹嬷嬷见状,忙将下人都撵了出去,正打算劝裴澈几句,刚一开口便被他一掌挥开,撞在了香案上,贡果骨碌碌滚了一地。

裴老夫人大惊。

裴澈继续向她逼近,眸中难以置信的愤怒悲伤也愈发明显:“…当年你与父亲早知楚家会出事,是也不是!?”

他艰难道:“…你们同意我娶清儿,是为了在上元夜将我支出城去,为了让我得不到楚家的消息,无法及时赶回去救人…是也不是!?”

连着三个“是也不是”,听得裴老夫人一句比一句慌,后退到无路可退,“噗通”跌坐在椅子里。

裴澈从裴老夫人的反应中已瞧出心虚,他痛心难忍,眸眼泛红,无法相信这便是他的亲生父母。

“为什么…为什么?”愤怒无处发泄,他转身一拳砸碎了裴老夫人供奉的那座半人高的佛像。

“为什么!!”

裴老夫人吓得大叫起来,狠狠打着哆嗦,厉喝道:“还不是为了我们裴家!”

曾经的裴家,荣光无两,被太祖皇帝授予世袭罔替的爵位,但到了裴侯爷裴伯晟这一辈时,裴家子嗣零丁,渐渐有了没落之势。

裴伯晟人近中年才承袭爵位,因资质平庸,无所建树,且生不逢时,朝中兵权大都集中在盛国公府,裴伯晟顶着武英侯的虚名,表面看着风光,却只在盐课司任了个官职,手中并无多少实权。

堂堂武将世家的侯爷,却做着与带兵打仗无关的官职,怕裴家坏在他手里,裴伯晟心焦如焚,便将期望都寄托在了长子裴渝身上。

好在裴渝争气,很快展露将才,得了陛下赏识,带兵上过几回战场,立下几分功劳,裴老侯爷跟着沾了光,裴家处境这才稍有好转。

哪知好景不长,裴渝英年早逝,裴伯晟又功绩平平,武英侯府再度止步不前。幸得是,他还有个次子裴澈,文武皆不输兄长,裴伯晟便又将重心放在小儿子身上。

太子与盛家出事不久前,有一日三皇子宁天弘邀裴伯晟过府,裴伯晟平日与宁天弘往来不密,不知他忽然相邀是何意,硬着头皮去了后,方知自己一时贪心利用职务之便,用官船运私盐一事被宁天弘得知了。

这事他虽才开始做不久,但却非同小可,奏报到陛下面前,削官夺爵都极有可能。可宁天弘却道裴侯莫急,他今次只为提醒,并无揭发之意,继而又问,裴侯可愿助本王一臂之力,夺太子之位?

那时太子虽病着,人却健在,且四皇子宁天麟为盛国公外孙,即便有朝一日太子病逝,这最有可能当上太子的也是四皇子。

宣王看出裴伯晟的疑虑,直言盛家不会风光太久了,等太子没了,盛家倒下,兵权散落,他可为武英侯府争来一部分兵权,等他登上太子位,夺得正统后,更可保武英侯府重归老太爷在世时的荣光。

裴伯晟从宣王这番话中听出他有意要铲除太子与盛家,心下大骇,没敢立即答应,犹豫着道要再考慮考慮。

手中攥着裴侯爷的把柄,宣王也不急,更不担心他敢向外吐露,并确信裴伯晟一定会做出正确选择。

果然,裴伯晟回去左思右想了几日,渐渐动摇。

当时朝中除了太子一党,剩下的不少官员都去逢迎四皇子与盛家了,若他此时也向四皇子靠拢,难免有趋炎附势之嫌,四皇子未必会将他倚重。

反观三皇子尚未得势,厚积薄发,此时追随他,助他夺得大势,才能彰显他们裴家从龙有功。身在官场这摊浑水中,裴家又无盛家那般滔天权势,早晚都要择主站队,何况三皇子又那般笃定盛家会倒,必定是有了万全之策。

裴伯晟一咬牙,决定赌一回。

次日,他便向宁天弘表明了追随之意,并问其在除去太子与盛家的计策中,武英侯府可有能出上力的地方。

如裴伯晟所想,宁天弘早已安排好一切,根本用不着他做什么,唯提了一件事——听说楚太医时常带着女儿去武英侯府给侯夫人看病,听闻侯夫人还很喜欢那楚家的女儿,他担心侯夫人会一时心软,走漏风声给楚家人,影响他的大计。

裴老夫人何时很喜欢楚家女了?宣王分明是话里有话。

裴伯晟回去后,立即与裴老夫人商议,要将此事牢牢瞒着儿子裴澈,免得他听到风声,会为了那楚女搅乱三皇子的局。

裴澈盯着碎成一地的佛像,佛祖长目悲天悯人,仿佛是在审视他,又似在可怜他。

他双拳颤抖。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昌惠二十六年上元节前夕,母亲将父亲亲手写就的婚书交给了他,并说等上元过后,便会派人去楚家提亲。

求了许久的婚事终于得到长辈首肯,他震惊喜悦溢于言表,只想立刻将这喜讯告知于她。

母亲瞧出他的心思,便道:“瞧你这猴急的,明日正好上元节,听说城外漓水河有花灯宴,带那丫头去瞧瞧罢,等定了亲后,你们两个就不能再见面了。”

他与清清最初相识,便是在漓水河附近,他立刻给她悄悄去了信儿,相约明日上元节一起去城外放灯,并连夜写好了礼单,打算次日再给她这个惊喜。

上元夜,他在漓水河边激动难耐,等着佳人,却浑然不知,她那时正在遭受何等苦难。

而令她遭受这番苦难的罪魁祸首,竟也有他们裴家一份。

裴老夫人边哭边念叨着她也是心怀歉疚,这些年吃斋念佛,给那家人抄了许多往生经…

裴澈闭上眼,眼睫发沉,咬牙颤抖:“她那么好…那么敬重您与父亲…她明明还救过您的性命,你们怎么能!…怎么能做到见死不救!怎么能对她如此残忍!”

后面半句,他是吼出来的。

裴老夫人身边的婆子见情况不对,老早就跑去请裴老侯爷了,裴老侯爷来的路上便已知晓了大概,进来时又听到裴澈怒吼,登时加快两步,掀帘子进了佛堂。

见佛像被砸碎,妻子坐在那里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嚎,平日尚算省心的儿子此刻红着眼,像看待仇人一般怒视自己的亲娘,裴老侯爷气得七窍生烟,拿起手旁的香炉就砸了过去。

“混账东西!一个女人罢了,天下女人那么多,你想要什麽样的没有?就那一个死了的值得你念这么多年?值得你为她顶撞你娘?”

裴澈没有避,香炉砸在他肩上,香灰洒了半身。

今日他与裴凌没少动手,头上还有伤,裴老夫人心疼儿子,怕裴老侯爷再动手,死命拦着。

裴老侯爷指着裴澈怒道:“你怨恨我与你娘瞒着你见死不救,那你何不想想,若你当初没有执意要娶那楚女为正妻,我与你娘早就同意将她抬进府了,她说不定还能保得一命!”

裴澈扯扯嘴角。

在他父母眼里,他此生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挚爱,竟与那些没有生命的摆件并无不同,就仿佛她是一个随时可得,又随时可扔的物件,生与死,都微不足道。

苏氏说得没错,裴家亦是害了她的帮凶,白日里刚刚燃起的那一丝喜悦与憧憬,随着这桩秘密浮出水面,尽数化为乌有。

这一刻他十分痛恨自己姓裴。

他已没有资格对她言爱,他只能赎罪。

从裴老夫人这出来后天色将黑,裴澈四目望去,这自小生活长大的府邸竟变得分外陌生,让他茫然不知,无所适从。

这时,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女子急匆匆跑来,看清是她身边那个叫青果的婢女,裴澈这才回了神。

青果等在这有一会儿了,见裴澈终于出来,忙跑上前去求助:“世子爷,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小姐她被姑爷怒气冲冲带回去,一直不放她出来,婢子去敲门,被姑爷骂了一通,后来元忠便拦在了外头,婢子再进不去!”

琥珀送早春出城尚未归来,青果也是真着急了,迫不得已才找裴澈。

“您知道姑爷那个脾气…婢子实在担心他会伤害小姐,求您快过去看看吧!”

—【题外话】—

新家慢慢收拾,欠的债也慢慢还(望天ing……

第二百五十七章抢人

四月中已是有些热了,前几日还接连下雨,房中若不敞开门窗,便会觉得湿闷不已。

元忠端着一蛊凉汤轻叩门,片刻后,裴凌满脸阴郁地出现在他面前,元忠立刻露出谄媚的笑容,才叫了声“少爷”,手里的东西就被夺走,随后门“砰”地阖上,赏了他一股冷风。

元忠挠挠头。

青果姑娘来了五六趟了,他原还想帮着探探少夫人的情况,可看少爷方才那个脸色,想想只便又作罢了。

房内,裴凌倒了一小碗凉汤,端着到床边。

床上的女子赤身裸体,肌肤上尽是情爱后留下的鲜艳痕迹。她双手被绑在床柱上,双脚却大大张开,被分开吊绑着,软枕将她的臀儿垫高,小腹下沉,浑身汗涔涔的,颊边贴着几缕汗湿的头发。

一匙凉汤送至她唇边,她立刻别过头去。

裴凌喂了两下见她不喝,便把碗搁在一边,转身又取来刚刚打湿拧干的巾子,给她擦拭身上与脸上的薄汗。

言清漓不肯受他好意,挣扎起来,将架子床拽得发出轻响。

“别乱动。”

裴凌向下掠去,声音低哑,像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

只动了几下,穴儿就臌胀得更加难受,言清漓平息下去的怒气又浮上心头,将脖子都气粉了,扭脸躲开他手中的巾子。

“你…你把那东西拿出去!我就答应你,再不提离开的事了。”

视线下移,只见她双腿间竟还塞着一颗大大圆圆的鸡蛋,蛋壳也不知是用清水洗过,还是被淫汁冲刷过,光滑透亮,将那柔嫩的小穴口堵得严严实实。

裴凌最初只是将她手捆了,要了一次后提着她的腿许久没放,之后又来了第二回,结束后又是这般拎着她腿,她才后知后觉明白,他在让精水倒流。

第三回中途,她累到晕睡过去,醒来后发现裴凌不在房中,便立刻去取落在地上的衣裳。

那些精水一滴不漏,全回了她宫腔里去,她又恰逢易受孕的这几日,必须尽快服用避子丸。

好在这东西她日日都带着,就躺在她零碎的衣衫里,可双手被缚,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脚尖勾起了衣裳,好不容易将药瓶弄出来,滚到唇边,刚咬开塞子,裴凌就回来了。

之前有一回她服药时被裴凌撞见,那时她淡定地称这是滋补养身的丹药,日日都要服用,裴凌不疑有他,没做多问。

可什么补药能让她在如此艰难的条件下也要立即服用?

裴凌立刻沉下脸,问她这瓶子里的到底是什么,见她不吭声,便要命元忠拿出去找大夫查验。

丹药虽是她独门特制,但也只是添了些稀有药材令其不会太伤身,说到底也还是避子丸而已,寻常医者切开看看闻闻,轻易便知。

总归她已打定主意要离开裴家,何必再扯谎兜一大圈?也不怕再激怒他一回了,说不定他一气之下还会同意将她休弃。

然而,知道她每日服用的丹药竟是避子丸后,裴凌不仅没有暴怒而起,反还破天荒地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坐在床边看了她许久,不知都想了什么,之后就压着她比之前要得更凶,事毕后又将她双脚也给吊了起来,最令人羞耻的是,他还用鸡蛋堵了她的穴儿。

等精水再不外流后,他便取出鸡蛋,重新灌给她新的,如此反复,任她如何惊叫、怒骂、哀求…他都不为所动,整个人丢了魂魄一般,宛如一具行尸走肉,就这般与她做着最亲密的事,再没有与她说上一句话。

她很担心,若是真被他锁在房中要上几日,她说不好真会有孕。

裴凌根本不信她轻易就能打消离开的念头,知道她又在诓骗他了,眸光黑沉——如今能令她不再离开他的方法,唯有让她赶紧怀上他的孩子。

他将巾子扔了,坐在床边,双目无神,好一会儿后,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在手里转来转去,最后苦笑道:“原来你打从一开始,就从未想要与我长长久久。”

言清漓心中发堵,无法反驳。

他拔开那藕色帽塞,将里头剩下不多的几粒丹药倒在地上狠狠碾碎。

丹药成泥,他想起成婚前,在那山坳客栈里,她与裴澈相拥在雪地中…后来,她又向他打探裴澈与苏氏的感情。成婚后,更是时常将“小叔”挂在嘴边,拿裴澈与他相比。

又想到,她三番两次要为他纳妾,甚至不介意祖母为他看中的柳氏,她对他不妒不醋,当他兴致勃勃问她,我们的第一个孩儿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像你还是像我时,她了无兴趣,翻身背对着他。

原来,一切早有迹可寻,而他却像个傻子,以为她将自己给了他,以为她同意嫁给他,他们便是彼此相爱了。

“裴澈已经休了苏氏,你等这一天很久了吧?所以你才忽然变了脸,这么急着要从我身边离去。”他自嘲哂笑:“可惜啊,我裴凌从不是君子,也没有成人之美的心,要叫你们失望了。”

裴澈已经休了苏凝霜?这么快?

言清漓正愣在这句话中,一回神,就见裴凌已经站起来在脱外袍了,知道他将要干什么,她下意识地向后缩。就在此时,外头忽然传来元忠焦急的声音:“世子爷留步!世子爷你不能就这么进去啊!”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人狠狠一推。

门内落了锁,没推开他便又抬脚去踹,横在双门上的锁板禁不住这股力道,“咔嚓”碎裂两半。

元忠拦不住,暗中叫苦。

裴澈已经大步入内,他却不敢再跟进去,只能在外头扯着嗓子大叫:“少爷,奴才尽力了,奴才真的尽力了!”

裴澈走到里头,见裴凌坐在床边阴冷地看着他,在他身后,她竟被牢牢绑着双手双脚,呈一个“大”字耻辱地被捆在床上。

裴澈瞳孔猛缩,怒从心起,立刻上去救人。

裴凌正等着他过来呢,起身将他拦住,叔侄两个如仇人见面,二话不说就交起手来。

裴澈这次没有手下留情,裴凌也拿出了十成十的本事,可惜他到底年轻,且多半武艺又是裴澈所授,被人熟知招式路数,动起真格来,很快落于下风,最后被裴澈一掌拍在胸前,撞翻了墙边的立柜。

裴澈不与他多纠缠,转身脱下外袍盖在言清漓身上,为她松绑。

好在裴凌这小子还算有心,在柱子上都裹了厚厚的软布,又是用软绸捆她,不至于让她在挣扎中被擦伤,可那结扣却打得又紧又死。

裴澈从腰间取下匕首割断了绸布,正要抱起她,又听她急忙喊“别!”

被捆得久了,言清漓手脚僵硬,一时无法动弹,她凭自己取不出下身塞着的鸡蛋,只能咬着唇低下头去:“我…我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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