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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言清漓以为陆眉不想见她时,那人却忽然轻轻勾起嘴角,长臂一揽,将她搂进怀里,他身上浓重的酒气顷刻将她包围,仿佛也吃了酒似的,跟着晕乎起来,但这酒气却清香不难闻,可见他饮得绝对是上等的陈年佳酿。

她脸颊贴着他滚烫的胸膛,而后听到他在她头顶上叹了一声:“还是我娘疼我,怕我吃不好睡不好,就派了你这丫头来过来伺候。”

陆眉搂着她进屋,门关上的一刻,老鸨才恍然大悟——难怪她觉得哪里奇怪,敢情这姑娘根本不是陆府的普通丫鬟!怕是陆夫人为了让自己这浪荡儿子收心,故意给他寻了个丫鬟“贴身服侍”。

只可惜这位陆公子实在风流,府中有十几位貌美的小妾不说,就连这等国色天香的丫鬟也拴不住他,还是日日在花楼里鬼混。

……

门一关,言清漓就立即嫌弃地从陆眉怀里挣了出来,他也不在意,甩了木履,屈膝侧卧在一张女子用的贵妃榻上,这姿态不仅不违和,反而显得他更加风流不羁了。

言清漓迅速在房中扫了一圈,没看到有什么女子,也没见到有什么淫乱过的迹象,且方才她在陆眉身上也没有闻到脂粉味,心想这人连着几日宿在青楼难不成只是喝酒不成?

“今儿吹了什么风?竟然把裴少夫人给吹来了。”陆眉撑着头,只扫了她一眼,就又抱壶独饮起来。

这一开口,言清漓就听出他待她的态度不同了,从前一口一个清漓妹妹,黏着她撵都撵不走,这会儿倒是正经,喊她裴少夫人了。

她粗略地数了数,地上七倒八歪的空大概有五六个酒壶,怕他醉傻了反应慢,她也不与他拐弯抹角:“你腿上的箭伤可好利索了?我带了些伤药过来。”

想起方才陆眉行走流畅,丝毫没有坡脚的迹象,显然已经痊愈,她知道自己这马后炮放得有些晚了,但还是将一瓶药扔给了他:“玉竹说你派人过来,说日后都不与我做药材生意了?”

陆眉没听到似的,没搭腔。

“若你是觉得利少,我可再让一成。”想了想,她又忍痛道:“两成也可。”

就算九夷战事已了,言琛用不上,但盛老公爷在越州暗地练兵,这历朝历代招兵买马豢养军队都是一大笔开销,虽然宁天麟与盛家这些年已在暗中培植出来几条银路,但财不嫌多,有备无患。

她在朝堂上也使不上力,只能力所能及地做些别的。

何况这些银子都是从那些富甲一方的士绅大户与地方藩王手里赚的,她赚的心安理得,并不想放弃这生财之道。

第二百一十三章与野男人私会被捉?(21000珠

陆眉自嘲地一笑。

就知道她关心是假。

他随意地“唔”了一声,手里的酒壶空了,又抓起一壶。

“为何?这桩生意比起陆家别的生意,应当更有进益才对。”

为何?

陆眉晃了晃酒壶。

多少年来,他万花丛中过,片叶未沾身,又怎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这样一朵不算最艳丽的花儿所引?

明知这花儿不适合他,明知她外表生的清丽娇嫩,可实际却又毒又俗,偏他还是忍不住要凑上去嗅一嗅。

倒也不是他想在这一肚子坏水儿的丫头身上想索求什么,只是纯粹地喜欢与她相处罢了,想逗她开心,想看她笑一笑,哪怕是冲他发怒丢鞋子,他也觉得很是有意思。

他不畏路途遥远,一路南下与那群满腹黑水的地方霸主做生意,其中尔虞我诈,凶险不为人知,她不会真以为他愿意冒这个险,只是为了那几分利吧?

言清漓见他只饮酒不说话,怕他这么喝下去会喝坏了身子,上前夺下他手中的酒壶:“是不是平安镇那日,麟王殿下他威……他与你说了什么?”

她猜测许是宁天麟用了什么手段,逼陆眉与她断绝往来。

陆眉这才正眼看向她,神情似笑非笑。

眼前的女子朦胧得如同水月镜花,任他如何努力,也依然看不真切。

在得知了麟王的野心后,陆家面临的选择只有两个,一是追随效忠麟王,二是闭紧嘴做哑巴。

可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紧的。

那日麟王说,念在陆家于她的家人有恩,也念在他爹是个正直难得的好官,饶他一命,叫他忘记这件事,还说若不想陆家卷入血雨腥风中,日后就离她远些,对他们所知越少越好。

他陆眉并非贪生怕死之辈,若他截然一身,定会无所畏惧地去争取,管她有毒没毒?管他血雨腥风?

可他父母家人尚在,这么多年来,他藏起满身学识与抱负,不考功名不入仕,做一个花天酒地的浪荡公子哥为得是什么?

当朝翰林陆正覃声名藉甚,陆家门生遍布天下,若陆翰林有一日公然拥护某位皇子,天下文人志士必群起而号召,影响之大,恐是所有对那把龙椅有意图之人皆不愿见到,包括当今正坐在龙座上的那个人。

麟王有句话说的没错,若想保陆家安然无虞,就要远离夺嫡那滩子浑水。

所幸他爹为人太过迂腐正直,一心拥护正统,从不结党营私,如此,陛下也就只能揪着他爹“教子无方”来做做文章,寻不着陆家什么太大的过错。

他知道他该远离她,可他忍不住,实在忍不住去想她。

他还想不通,想不通麟王口中的陆家到底对言家有过什么恩,想不通她为何要迫自己去嫁给裴凌,更想不通她口口声声提到的“仇恨”是什么意思……

“你这人,到底是谁?”他忽然问。

言清漓一滞。

那日她向宁天麟求情时提到了“仰仗他为家人正名”等等言语,陆眉也听得一清二楚,可饶是他再聪明,也绝对想不到她并非“言清漓”,此刻怕是正云里雾里。

可这该如何解释?要向他道出实情吗?

陆眉那一句也只是自言自言,并未等她想好如何作答,他就抓回被她抢走的酒壶,起身下榻,赤着足,摇摇晃晃地向里头的拔步床走去:“恕陆某人酒喝多太多,那日之事早已记不清了,陆家也不缺银子,裴少夫人还是请回吧,莫要再与我这等不入流的男子私下往来,以免有损夫人清誉。”

言清漓在原地伫立了片刻后,推门走了。

这一趟,她知道了陆眉是铁了心不愿再与她往来,虽有些可惜银子,但往深了一想,也能理解——陆眉已经得知了宁天麟与她“包藏祸心”,若他还不知避讳,那极有可能会将整个陆家牵连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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