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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
“世子爷?诶诶!世子爷!你去哪了?我们少爷的靴子——”
……
裴澈飞奔回自己的书房,博古架上的夜明珠被他拧了两次才终于拧到正确位置,墙壁上的暗格打开后,他浑身发抖的打开木匣,从中缓缓地取出一只有些陈旧的香囊。
他将那只香囊上的鸳鸯图与裴凌靴面上的鸳鸯图放在一起后,眼前开始阵阵发晕。
“裴子阳,我送你的香囊呢?我怎从未见你戴出来过?你可是嫌我绣的丑?”少女气鼓鼓的噘着嘴,不满道:“亏我学了许久,手指都被扎成了马蜂窝!以后我可再也不碰针线了,玉竹还笑我将鸳鸯绣成了水鸭子,水鸭子就水鸭子呗,天下独我一份!”
她扬言再不做绣活了,他怎舍得将那天下唯此一只的香囊随意佩戴出来?
两对鸳鸯合在一处,竟是毫无区别,就连那乱七八糟的走线与用色,甚至那如一团血渍的水波纹都一模一样。
裴澈看着这可笑又令人怀念的几只鸳鸯,欣喜若狂的笑了,可笑着笑着,他又双目通红的跌坐在地,悲痛蔓延,无以复加,眼眶涌出滚滚热意。
那些都不是巧合,也不是他的错觉!是她,是她!是她回来了!
“清清……清清……”他疯了似的反复念这个名字,而后激动地从地上爬起来,他跌跌撞撞的跑出书房,刮掉了书案上的笔架,又碰翻了博古架上陈列的器物摆设,不管不顾地奔向了那对新人的洞房。
可当他终于到了近前,看到那满院子挂着的象征喜意的红灯笼时,又猛然顿住脚步。
琥珀与紫苏如两个护卫一般守在新房门口,她二人平日再严肃沉稳,说到底也只是妙龄少女,听到房中传出那样此激烈的动静,两个姑娘的耳根都有些微微发红。
青果对琥珀与紫苏这两个新来的丫鬟颇为警惕,生怕这二人今后会抢了她贴身大丫鬟的地位,于是,她努力地表现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心想还是她这个大丫鬟见过风浪,这点动静算什么?当初小姐与姑爷可是将床都弄塌了的!
“都别傻愣着了,还不快去打些水来,稍后少爷与少夫人定是要叫水的!”青果撸胳膊挽袖子的指挥起来。
琥珀与紫苏从前并不是服侍人的丫鬟,而是宁天麟暗卫营中的护卫,最近才被主子从营中调遣出来,之前哪听过男女间的床事还能闹出如此阵仗的?
见她二人一脸不明就理的样子,青果又恨铁不成刚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都随我来,还得是我来亲自教你们怎么服侍主子……”
裴澈见那叁个丫鬟离开了,才从月亮门后缓缓现身,他手里握着言清漓为裴凌纳的那双靴子,一步一步,步履沉重的来到了新房门口。
他耳力好,站在此处也能清楚地听到里面的声音。
“呜……啊啊……裴凌……呜哇你不要再插那里!不要……会坏啊啊……”
“如何插不得,嗯?……才一个月没碰你,这便受不住了?”
“你歇一歇……明日……还要去给……侯爷与老夫人……敬茶……呜啊我啊……”
“最后一次可好?……一个月了……想你想的紧……嗯……”
“呜……你这坏坯!你、你方才……就说是……最后一次啊呜呜啊啊……”
……
裴澈狼狈不堪的定在原地,脚如同被人狠狠钉在了地上,再向前迈一步便会血流成河。
他双拳发抖,目红如泣血,那些被珍藏在心底的六年多的回忆如雪花纷飞铺面而来,不住地在他眼前掠过,记忆中那眉目清秀的少女,她开心时的笑,发怒时的嗔,在他身下脸儿娇艳的哭泣呻吟……
此刻,彻底与房里那姑娘合二为一。
他的清清,就在里面啊!就在他侄子的床上!而他,亲手将她推给了别人!
裴澈闭了闭眼,可比起这些,更令他心如刀绞的,是她不愿认他。
她当然不愿与他相认,他已经娶了旁人,还与旁人生儿育女,他如此背弃她,叫她如何还能愿意认他?
裴澈周身的血液如冰寒凝固,五脏六腑犹如被人生剜出来的开始剧痛疼,许久,他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晃,向后踉跄了半步,而后一口咸腥上涌入喉。
—【题外话】—
第一百七十六章洞房求欢
反正世子爷再如何不适也有他自个婆娘去管,她管那么多作甚?更没必要说出来扰了小姐与姑爷的兴致。
“这蠢材,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裴凌骂了元忠两句,便心疼地吹了吹靴面上的尘土,又细致地掸了掸。
言清漓听到裴澈过来时先是微微蹙眉,随后见到他手中那双丑出天外的靴子时,心猛地漏跳了一瞬,想起了一件她可能疏忽了的事。
但随后,她又慢慢镇定下来,觉得自己多虑的有些可笑。
楚清对于裴澈来说已是无谓之人,况且她送给他的那枚香囊,也是她上一世十六岁时的事了,至今已有八年之久,她自己都险些忘了,更何况是裴澈?定是早忘得一干二净,且她记得那时他对那枚香囊也颇为嫌弃,甚至一次都不愿佩戴。
不过倒是可以理解,毕竟他贵为武英侯府尊贵的世子,想要什么珍贵宝物没有?怎可能看得上那样一枚丑陋无比的香囊?她犹记当时他好似尽力地表现出一副很是喜欢的样子收下,现在想想,恐怕天下所有薄情男子逗哄女子时,应当都是这般装模作样。
言清漓又悔又臊,她当时是有多傻?竟傻到为他特意苦学了半月刺绣,简直愚蠢至极!
见裴凌将那双靴子妥帖地摆在了桁架下,她忍不住发问:“你不会真打算明日穿它出去吧?”
裴凌丢给她一个你问的这是什么傻问题的眼神道:“那是自然!若非祖母不允,我今日迎亲时便打算穿了。”
言清漓有些着急,虽说方才天黑,裴澈可能没看清,更可能他也不记得当初那香囊上的鸳鸯图了,但她也不想裴凌日日穿着这东西在外头晃,若哪一眼令裴澈忽然觉得眼熟了可如何是好?之前是她疏忽,如今她既已得了提醒,是断不能再让这双存在隐患的靴子抛头露面了。
“那怎么行!你穿这样丑的鞋出去,是要叫人皆知我绣工不精吗?到时都在背后笑我是草包,你不要脸面,我还要呢!”
“谁敢笑你?小爷打的他亲娘都认不出来!”裴凌拎起自己的宝贝靴子左瞧右看的,得意地道:“再说了,这野鸭绣的栩栩如生,哪里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