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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清漓气呼呼的将兜帽摘下,抚着自己被弄乱的发髻恼道:“几个死人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少女神色不屑,一副无波无澜看淡生死的模样,裴凌挑了挑眉,凉凉道:“当初也不知是去看朱家行刑被吓晕了过去,险些被踩死。”
言清漓一口气没提上来,憋得面色绯红,想说那时她根本不是被吓晕的,而是……
罢了,就当她是吓的吧。
裴凌见她又冷冷淡淡的不搭理他,心里不舒服的很,他瞥了眼她冻红的脸颊与她斗篷边缘那一圈惹人怜爱却不怎么暖和的白绒兔毛,脸色阴沉的问:““狐狸皮呢?不是叫你做个毛领子?”
“谁稀罕那东西。”
言清漓已经摸清了与裴凌的相处之道——打打闹闹,不能事事顺着他,就要与他对着吵,将他气的七窍生烟,再偶尔示弱,然后赏两颗甜枣。
见那冻得鼻尖通红的小姑娘趾高气扬的快要上天,裴凌“嗤”地一笑,一脸痞相的凑近她道:“言清漓,你全身上下也就这张嘴最硬。”
“你!”
趁前头的人不注意,她直接送了那人一记粉拳。
结果那软绵绵的拳头却被他一掌握住。
言清漓怕人瞧见裴凌握着她的手,连忙抽出来,又抬脚又要踢人,可那小子却轻敲避开,一夹马腹走到了她前头,还慢悠悠的笑嘲她一句:“小短腿。”
言清漓险些没气笑。
还真是奇怪了,她想作出与裴凌像一对欢喜冤家的样子,可这小子还真有本事次次都能将她真的气着,根本无需她刻意去装,直接本色发挥了。
她哪里腿短了?她双腿修长纤细!与她亲近过的男子没一个不喜欢的,怎么就短了?
她忍不住追上去与之理论。
后头,落的有些远的胡芍儿看着前头那二人,直到进城了仍在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不休,虽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那画面却分外和谐。
少年懒洋洋的,黑衣黑发俊朗不羁,漆黑重剑背在身后却显气势凌厉,那落后他半个马身的少女则是娇颜若雪、长发飘在朱红色的斗篷后面,灵动光华,只看背影都是清丽无双。
这样的两个人才是最般配的。
胡芍儿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是她肖想了。
“芍儿姑娘!”
王甲不知从哪钻出来的,手里攥了支红彤彤的冰糖葫芦:“给!上回你不是说想吃冰糖葫芦来着?”
他指着一个卖冰糖葫芦的摊子,冲胡芍儿咧嘴一笑。
五大叁粗的汉子长得并不俊,甚至有些凶,笑起来的模样更是一言难尽,可胡芍儿却觉得他看着比先前顺眼了许多。
那日她看到裴都尉从言女史房中出来后偷偷哭了好久,后来被王甲看到,王甲宽慰了她许久,当时她不过随口提了句想吃冰糖葫芦,没想到王甲居然还记得。
“……谢谢王大哥。”
胡芍儿低头咬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山楂裹着脆甜的糖浆,融进嘴里,暖进心里。
前头刘刚眼尖的扫见王甲向人家姑娘大献殷勤的一幕,艳羡的骂了一句,然后凑到裴凌身边拿手肘悄悄顶了顶他,又一脸严肃的向后面晃了晃头,那眼神明晃晃的在说:“头儿,你学学人家王甲。”
裴凌回头瞥了一眼,王甲正贱兮兮的跟着人家胡芍儿巴巴的说话,一脸思春的蠢样。
他又看了眼前头离他远远的言清漓,不由有些烦躁。
方才他不过是逗了她几句,她便说他凶,头也不回的赌气走了。
裴凌心里也憋着一口气,转头就将这气撒在了倒霉凑上来刘刚身上:“滚你娘的!用那玩意儿讨好女人?我像是那么掉身段的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冰糖葫芦
最后一事便是盛京出了桩大事——陇江世子陈戬遇刺身亡,丹阳郡主大戚之下早产,险些一尸两命,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后诞下一个女儿,可丹阳郡主的身子也消耗的厉害,已经卧病不起了。
言清漓暂且停下来理顺了一翻。
这叁件事中,唯有一件是她最为在意的,那便是宁天麟。
她手指抖得厉害,身上冷的像裹了一层风雪,眼前也天旋地转,头重脚轻的厉害,青果见她脸色不好,忙扶着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水。
宁天麟若真的出事了,那她此时做的这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
不会的,不会的。
缓了许久,她才掐着指尖让自己冷静下来。
越是这种时候她才越不能乱,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她深吸几口气,暂且将心里的担忧压下,随后拿出言琛的信。
她每半月写一封家书给言琛,起先言琛会回的勤一些,可自西川战事吃紧以来,他便无暇再频繁书信给她,玉竹送来的也只得这一封。
——吾妹清漓亲启。
封缄外的字迹笔走游龙,遒劲有力,她先是轻轻摸了摸那几个字,眼神有一闪而逝的柔软,而后才拆了封蜡展开。
信上依旧只有寥寥几句,言琛的笔锋稍显急促,想来是军情紧急之下书写而成的。
那人性子冷,书信中亦是,从不会写些雪月风花的话语,内容不外乎是对她殷殷叮嘱,而对他自己却只提一句一切安好,让她勿念。
只是这次却多了一样东西。
言清漓正要将信塞回封缄,里面却咕噜噜的滚出一颗小圆豆。
她捡起来一看,竟是一颗红豆。
这一刻,她已经冰冷坚硬的心忽地猛然一跳。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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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清漓打算将青果带回军营中,今夜元岁,她不想留她独自一人在城里守岁,那丫头眼泪汪汪看着她的样子让她心软,虽军营中也没什么年味,但两人在一起总归是有个伴。
反正也快回盛京了,韩副将应当也不会不近人情。
一出客栈,言清漓面前便窜上来一个老头儿,青果一个箭步就挡在她面前,结果那老头并没亮出什么凶器,反而颤颤巍巍的举起一根麦秸棍子,那棍子上红彤彤的插满了冰糖葫芦,略略一看,至少有二十来串。
“姑娘,老头子冲撞了那位……那位军爷,这个,这个是赔礼……”卖冰糖葫芦的老人家一脸惊惧的指了指几米开外坐在面摊前的黑衣少年。
那少年单脚踩着椅子,手里也拿着一串冰糖葫芦,上头被他消灭的只剩下叁颗了,他蹙着眉吐了一口籽儿,然后向言清漓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