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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同样异心的不轨臣子,也能在别国使节面前一展宁朝帝王的铁血与天威。

可不凑巧的是,昨日夜里罪臣朱蓬源已于牢中畏罪自杀,听说是撞墙身亡,撞的极狠,头浆都撞出来了,至于他为何急着寻死,怕是羞于被天下百姓瞧见堂堂丞相被当众斩首的屈辱一幕,以此明志,向圣上示威。

言清漓乔装成少年混在人群中,听着周围乱七八糟又有模有样的谈论,勾了勾唇角。

她可不信朱蓬源有这种硬骨气。

当朝一品大员被诛九族又公开处刑,可谓是盛京一桩大事,未到行刑时辰刑场周围就已被乌泱泱的百姓围的水泄不通,挤得连通传官的马匹都驶进不了,刑部那些官差维持不来秩序,便将“臭名昭着”的京师卫给请出来镇场子了。

“都退后退后!滚远点!小心呆会血喷出来浇你们满头满脸!脑袋滴溜溜的滚你们脚下!”满脸横肉的京师卫官差们骂骂咧咧的推搡着凑近的百姓,口中的恐吓将一些胆小的姑娘们都给吓哭了。

这些五大叁粗的莽汉若脱了身上那件京师卫官服,不就是活脱脱一群地痞土匪嘛。

京师卫小统领一职不过武将从五品,在大官遍地跑的盛京不值一提,可他此刻却摆了把比行刑官还威风的椅子,双手枕头,长腿一伸,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身旁比他官大叁级的刑部侍郎对他的练兵有素连连称赞,那张器宇轩昂的俊脸懒洋洋的没什么表情,可心中却颇为自豪。

慧觉寺之行裴凌并未随行,反正武英侯府已有人去了,也不差他一个,只不过听说朱家犯事被举家下罪时他仍是有些吃惊,要知道朱蓬源那老东西惯会拍皇帝老儿的龙屁,落得这么个下场,属实让人意外。

牵一发动全身,朱家出事,朝廷人人自危,裴府与宣王这头近几日也是一派紧张,不过那些都不关他的事,总归他又不需承袭侯位,上头有他能干的小叔顶着,他只需有吃有喝的混混日子就得了——桀骜不驯的少年如是想着。

人声鼎沸,裴凌被那群让自己手下吓得花容失色的平民女子吵的头疼,他平日最烦这些莺莺燕燕的女子,怕见血还来观什么刑?

眸光闪过不耐,裴凌向人群中厌烦的瞥去一眼。

这一眼瞥的可好,惊惧不安的女子没见着,倒见着一个面容沉静的“少年”,少年眉清目秀,眼圆唇红,淡定的气场与周围交头接耳的百姓区分十分明显,犹如一群叽叽喳喳的鸟雀中混入一头蓄势待发的雏鹰。

怎么哪都有她?

裴凌眼一暗,英挺的眉微微蹙起。

昨日他不过是说了句她是言府的私生女,她便不甘示弱的回击他是武英侯府被匪人养大的土霸王。

牙尖嘴利,若是个男子敢这般嘲他,他必定要当场卸了他一条腿。

一想起昨日在言清漓那吃的憋,裴凌方才心中那点得意霎时烟消云散,他将目光从言清漓身上冷冷移开。

可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心中不爽,于是招招手喊来一个手下,指着言清漓所处的方位,称那边围的人太多,得重点驱赶。

言清漓与她周围的百姓又被凶神恶煞的官差推着后退了一些,她自然是早就看到了裴凌,那黑衣少年盯着她目光如同他身后的重剑,犀利又挑衅。

她忍不住极淡的笑了一下,这笑容竟隐含一丝温柔,似是长辈在看不懂事的顽童胡闹。

与陆眉不同,六年了,裴凌这小子的性子一如曾经威胁着要抢她做压寨夫人的小小少年如出一辙,张狂又不讨喜。

可陆眉也好,裴凌也罢,即便他们如今都已长成了十八九岁的少年郎,人高马大的身子往她面前一站极具压迫感,可在言清漓眼中看到的却始终都是他们十二叁岁时的稚嫩模样。

既然是小孩子,她又怎会过多的与之计较?不理会便是了。

“小姐!来了来了!”

青果一副小书童装扮,眼尖的指着远处被官差押来的犯人。

市井人多眼雑,虽过去常随她外出走动的是沉香而不是玉竹,可为了稳妥起见,言清漓还是让玉竹留在了府中,她本想独自出门,可青果这丫头却对看人砍头这事兴致勃勃,嚷着求着跟她一块出来了。

言清漓看向那群套着枷锁的犯人,步履蹒跚的被官差们推着缓慢前行,而在一众男囚的后头,还跟着一辆辆囚车,每辆囚车上都锁着十几名哭哭啼啼、蓬头垢面的女子,其中有老妇也有年轻的妇人、还有一些年岁不大的婢女……

是朱府的家眷及仆婢。

—【题外话】—

大家放心,星连只是感觉到阿漓嘴里说高兴可实际并不开心,他不会发展成圣父,单纯的白纸也需要被现实捶打一下,他的白与阿漓的黑会相互影响相互中和一下,他不会阻止阿漓复仇,更不是劝她放下仇恨,相反后面还帮了她,他出现在阿漓身边是有目的的,具体是啥先不说,且等我慢慢写~

第八十五章满手血腥

刑场外围人头攒动,好不热闹,场内却是人头即将落地,死气蔓延。

朱蓬源无子,被斩首示众的大都是被牵连到的朱家九族,这些曾身穿锦衣华服出入朝堂或酒肆花楼的老爷公子哥们,以及那些或狗仗人势或忠心耿耿仆从小厮们,此刻无论身份贵贱,皆一同跪在刑台上等着颈后的刀锋抬起。

午时叁刻,刽子手们灌下一碗烈酒摔碎,行刑官念过圣旨后将牌子一扔,那一把把高举起的银光锃亮的鬼头刀,在犯人们哀饶与死寂的目光中瞬间手起刀落,一如帝王圣旨上下达的死令那般果决冷毅,毫不手软。

一颗颗尚残留着惊恐眼神的头颅在刀落的一瞬便与各自的脖颈分家,旋转着飞落刑台,有些死的慢的甚至还能亲眼看着自己身首异处的场面,那顶着碗大切口的身体喷出鲜红耀目的血柱,随后重重倒下。

围观百姓中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胆小的女子直接吓到昏厥,有人感慨一代权臣之家就这般灰溜溜的落幕,也有人快意叫好,大骂狗官们平日仗着权势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一地血淋淋的脑袋和尸体被侍卫迅速清走,下一批犯人即刻补上,循环往复,刽子手们麻木不仁的如屠户宰猪,仿佛刀下砍得不是人头,而是猪肉青菜萝卜。

整个刑场早已血流成河。

吊儿郎当的黑衣少年抱臂冷眼看着这血腥一幕,他对砍头这事儿见怪不怪,可闻着那漫天飘出的血腥味儿,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裴凌厌烦看那些临死之人的惊恐神情,便将目光放在百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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