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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他又可以当一天的哑巴,因为没人听。

少了一个李绪,生活不会有什么改变,毕竟学校的人多得是。

迟钦慢慢接受了现实,开始继续在男厕所吞云吐雾,庞雷雷也不再总是想起宿舍少了谁,就连孙胖也不再对着空荡荡的后排叹气。

整个高二窦遥一直缺课。

跟李绪没关系,是旧病复发,比以往都更来势汹汹。

全校第一居然就这样,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自学高二课程,再托迟钦把作业交给老师。

庞雷雷和陈楠跟他们疏远了。两人早恋被老师发现,告诉了家长,家长把各自的孩子严加管教,甚至让陈楠转了学。庞雷雷消沉了两三个月的时间,成绩一落千丈,一度成了学校里最吊车尾的差生。后来还是靠着和陈楠在网上保持联系才咬牙撑下来,一点一点赶上学习进度。

胖子蒋方方还是跟在迟钦屁股后头,偶尔两个人一起去飞鱼开几把,但又会因为凑不齐人意兴阑珊地离开。

席雯是最少出现的。

她在准备出国,父母给她报了一大堆的英语补习班,什么口语、阅读、写作,从早到晚连轴转。

高二的下半学期迟钦去看窦遥,当时是4月份,李绪生日刚过。

他们俩谁也没提。

“这么好的天气你他妈躺床上不动,”迟钦笑嘻嘻去拽他,“老子今天不把你拖下楼转一圈不是人!”

窦遥这个病号不是他的对手,抵抗了一阵就累得直喘气。

迟钦愣住:“怎么感觉你又严重了。”

“没有,好多了。”窦遥盯着他,淡声问,“你最近怎么样,还在给席雯发论文?”

听说席雯要走的消息迟钦崩溃过一阵,天天晚上拿着手机长篇大论痛苦流涕。

“放你妈的屁。”迟钦一屁股坐下,臊着脸,“天涯何处无芳草,老子已经想开了。”

“这么快。”窦遥微笑,“还以为你要去下跪挽留。”

“妈的你这人,有没有点同情心……”

感觉窦遥是真的好多了,迟钦总算松一口气。他难为情地搓了搓脸,视线一撇,看到柜上放着一套校服。

很干净,并且叠得整整齐齐。

“我草,你能回去上课了?那我还把你东西全带来了……”

8班连换好几次座位都没动窦遥的,但他班主任怕个人物品放久了会丢,所以交给迟钦带来。

“喏,全是你的!”他转过身去翻书包,翻了半天,又掏出一本别的东西,然后闷声说,“这是前段时间席雯让我给你的,我今天才想起来。”

“帮我谢谢她。”

“……妈的,你自己谢。”

窦遥收下了这本叫第七天的书。

窗外的阳光带着热气,树梢抽出的新叶层层叠叠,空气里有粉尘在浮动。

离开病房下楼,迟钦发现自己没拿手机,又转身跑回去。

结果到门口他猛地一滞,推门的手顿在半空。

病房角落,阳光倾斜进来。

窦遥面朝窗外,一动不动地坐着,侧脸很淡漠又很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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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书很厚。

席雯把某一页折了角,提醒窦遥去看其中一段:

“我在情感上的愚钝就像是门窗紧闭的屋子。

虽然爱情的脚步在屋前走过去又走过来,我也听到了。

可是我觉得那是路过的脚步,那是走向别人的脚步。

直到有一天,

这个脚步停留在这里,

然后门铃响了。”

空白处还有她的手写字。

“如果那个脚步没停下来,就没必要再听了,窦遥,当它不存在。”

窦遥下颚绷紧,先是沉默地看向窗外,少顷把头埋进掌心,肩膀无声地颤抖。

他知道席雯的意思。

他也同意。

但他一点也没听进去。

他愿意等,也只想听到某个人的脚步,这不关其他人的事。

从七岁到现在,从三中到一中,校服都换了好几套,但最好看的永远都是那个人身上那套。

所以如果那个脚步没停下来,那他就一直等。

—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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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是余华的书。

第44章 若只如初见

从鹭城回去的大巴早些年是每天两班,通高铁以后就减少到每天一班了。

九月末依然热浪袭人。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车内,晃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坐在窗边的女生本来觉得今天真够倒霉的,没前排可坐就算了,车里还这么热,结果上车后立刻改变了想法。

——隔壁坐着个大帅比,巨冷巨少见那种。

对方一身宽松卫衣加牛仔裤,坐姿很懒散。大巴座对于1米8的男生来说很挤,他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随意分开,瘦削的膝盖顶着前座椅背。

压低鸭舌帽,他把五官全都藏在下面,只有一小截下颌线可以看到,但那种流畅的锋芒还是挡都挡不住。

在这种小城市能遇到这种极品,绝对是需要烧高香的运气。

而且他的手好漂亮啊。

男生很少有这么舒服干净的手,骨节分明但不会太细,手背上的青筋凸显得刚刚好,每个细节都透着一种锐利的力量感。

大概就是……看着瘦但一拳能打死两三个?

刚才他上车,前后左右就都在注意他。但他表情是很冰山那种,一看就不太好接近,也不会随便跟人聊天。

“随市到了啊,随市!有下车的提前拿东西!”

女生瞟过一眼他的票,知道他的目的地。见他似乎在出神,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她鼓起勇气戳了戳对方肩膀:“那个……”

对方上半身动了动,少顷绷着眼皮坐直,微微不耐烦地朝她看了过来。

……怎么会有人又凶又帅。

女生被这眼神盯得心里小鹿乱撞:“那个,马上就到随市了,你要下吗?要下的话可以把行李拿下来了,顺便——”

头顶的大包直接被扯了下来。

“。”

她默默闭嘴,准备求援的手顿在半空,目送对方从自己面前走掉。

然后又折返回来。

帽檐下冷淡的眼眸抬起来。

“要帮忙?”

“啊这……”

男生手臂懒懒地一抬,托住头顶粉色行李箱:“是不是这个。”

“是的是的,我东西装太满了自己搬不动,真不好意思呢哈哈。”

下车正好一起去公交站,她下定决心必须得要个微信。但对方一直戴着帽子,帽檐压得低低的,表情又冷话又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烈日使人烦躁。

站在大太阳底下,他拿出手机滑了滑,头一直垂着,嘴角抿紧,碎发稍微有点挡眼。

女生悄悄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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