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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蔓延。
“我以为她是太老了,直到来这里的前几天。”
他停顿片刻,喉咙里吞咽了一下,喉结压到最下方,再极为缓慢的回升。
辛月看到他太阳穴旁有青筋凸起,打伞的那只手也因用力而使指节微微泛白。
“我才知道……”
他继续说,“她是被我那个弟弟活生生捂死的。”
辛月猜到了会是这样,感觉心口一抽一抽的隐隐作痛,鼻子也有些酸。
她一直觉得她自己冷漠又薄情,但她却极为见不得老人和动物被欺负,看到或听到都会容易鼻酸。
自从车祸后,她唯一一次哭就是因为看CCTV—1播放的《最后的狮子》。
当看到那只名为马蒂陶的母狮经历了一番以一敌多的殊死搏斗后,在黎明前夕,隔着昏黄日光注视向为了守护领地而被围攻只剩一丝虚弱喘息的雄狮时,她哭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后来,只是在课间听到别人说起“马蒂陶”这个名字时,她都忍不住鼻尖泛酸。
隔着屏幕看这样一段故事她都觉得心像被撕裂,更别说亲身经历的人。
她对陈江野的过去所知无几,但只凭他此前寥寥数语间谈论的过去,也知道他是个在亲情里缺少被爱的人,妈妈抛下他,他爸也不见得对他有多好,更别说他还有个他爸和别人生的弟弟。
都说,一个男人如果不再爱一个女人,那么会连她生下的孩子也一并厌弃,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但现实里又的确有太多男人对前妻的孩子不闻不问,却对后来人生下的孩子好得不得了。
在这样的原生家庭里,那只陪伴他十年的猫,一定是比任何人都重要的存在。
如果她是陈江野,在知道有人故意害死了陪伴自己十年的猫后,她也一定会想杀了那个人。
她用力吞咽,压下喉间堵塞,抬头问他:“所以你就想他偿命?”
陈江野眼眸半垂,情绪已然控制好,只淡淡嗯了一声。
有些话辛月觉得他应该知道,但她还是想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弄死了他,你也得给他偿命,为了这种烂人,不值得。”
辛月加重了最后三个字,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烂人?”
陈江野突然笑了,“可我那个后妈说,我才是烂人,就是十条命也抵不了他儿子一条。”
他说这话时,眼底没什么怒意,仿佛他自己也认为自己烂,只是有些不屑,大概是因为最后一句。
“她应该挺担心你跟她儿子争家产的吧?”辛月问。
“当然。”
陈江野挑眉,带着半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问的疑惑。
辛月微偏一下头:“那你干嘛还信她的话?”
陈江野微怔了一秒,倏地又笑了。
辛月看着他,缓缓眨了眨眼。
他怎么会是烂人,他是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是会脱下衣服给她以免她走光的人,是唯一会回避她抽烟的人……
他可能是有些暴躁,爱打架,大概也不爱学习,还很拽……但他很好,就是很好。
“以后别为了这种烂人,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辛月没忍住又开始说教。
喜欢一个人呐,就是会变得唠叨。
因为关心嘛。
陈江野的唇角已经有些压都压不住了:“我没那么蠢。”
辛月讶然挑眉:“怎么?你还借刀杀人?”
这下,陈江野彻底笑出了声。
“辛月,你真他妈是个人才。”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吸血鬼饮血后的愉悦,眼神却尽是控制不住想咬人脖颈时的贪餍与亢奋。
“我说。”
辛月叹气,“你夸人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带脏话?”
“不能。”
陈江野顶了顶腮,顺势还舔了下牙尖。
辛月撇嘴∶“夸人都像骂人,你该不会是把你弟弟骂到半死的吧?”
陈江野那双时常半搭着的眼睁大了一瞬。
看他表情,辛月也圆了圆眼:“我不会猜对了吧?”
“辛月,你是真他妈有点神。”
陈江野微微俯下身来,直勾勾地盯着她。
辛月疑惑地歪头:“这也能行?”
“他有心脏病。”
陈江野说着,又懒洋洋地直起身子。
辛月微微一惊,愣了两秒后说∶“你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啊。”
陈江野敛眸,眼底夹着几丝细碎的光,嘴角始终斜斜的勾着:“你知不知道你是有点语言艺术在身上的?”
辛月就当他是在夸自己了:“谢谢夸奖 。”
陈江野把头转向一旁,顶着腮笑了会儿才又转回来:“走了,取车。”
他脚步迈出去,辛月跟上。
停车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他们很快就走到了。
山里潮湿,地面很多地方都有青苔,地面干的时候能很清楚地看到青苔,一下雨就不那么显眼了。辛月没注意,一脚踩上去,顿时就是一个趔趄,要不是下意识抓住了陈江野胳膊,铁定得摔。
现在她虽然不至于摔下去,但脚已经划出去了半米,全靠抓着陈江野的胳膊借力支撑。
她想站起来,但后面就是青苔,一踩就打滑,动作很像迈克尔杰克逊太空步的反向版,姿势也很像他标志性倾斜动作的反向版,只是人家能轻松站起来,她只能动作滑稽的试图挣扎。
说实话有点尴尬。
一声轻笑从头发上落下来。
辛月现在这个姿势一抬眼皮就能看到他的表情。
这个人不把她拉起来就算了,还笑,她想收回之前觉得他很好的想法。
她乜他一眼:“你倒是拉我一把。”
陈江野垂着眼,长而浓密的睫毛盖下来,但眼瞳竟比平时还亮些,隐隐有光跃动。
“手给我。”
他把另一只没撑伞的手伸过来。
辛月快撑不住了,没管别的,一把抓住他的手。
陈江野手很大,掌心干燥,覆了一层薄茧,与她手掌摩擦间有刺痒感,尤其是在他抵着她掌心旋转半圈,再用力握住她整只手时,那股刺痒像是化成了电流顺着手臂窜入大脑。
辛月一时间有些思绪纷乱,等她再回过神时,已经被陈江野拉了起来。
因为一只手攀着他左臂,另一只手被他攥着,他俩的姿势有种撑伞在雨中/共舞的感觉。
“站稳了?”
他磁沉的嗓音传入耳膜,气息穿过极近的距离拂动她发丝。
只是很轻微的触碰,甚至算不上触碰,却令她不自觉轻耸起双肩。
她慌忙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没说话。
陈江野敛眸打量着她,将他所有表情尽收眼底。
“带纸了没?”
“带了。”
辛月立马转身走到伞外,拿卫生纸去擦